“莫大人何方人仕啊。”
一路上,苏茂林和莫小飞交谈起来,显然苏茂林并不急于和莫小飞撕破脸面,试探莫小飞的背景,才是苏茂林决定如何对待莫小飞的前提。
“乌县人仕,土生土长的。”
莫小飞不容易提及这事儿,当时说到底还是很感谢张怀安的,否则自己在大清国还没有户籍呢,张怀安什么资料也没让自己提供,便把自己落户到了乌县,这件事情是莫小飞的秘密,绝不能让别人知道。
听到是本地人,苏茂林心中的警惕放下不少,据他所知,乌县这地方可没出过什么大官儿,所以莫小飞不会有什么有权势的亲戚。
苏茂林问道,“莫大人年轻有为,相信定是高官的门生,不知道哪位大人是莫大人的恩师。”
大清国官场讲究师承门生,就算没有亲属是当大官儿的,能靠上一棵大树也能受益匪浅,就算如今大清国的所有官吏,几乎都是沈艳云、大皇子、王爷本尔庆三系中的一方。
莫小飞并非是欺骗苏茂林,他如今的身份挺尴尬的,说是巡抚汪连城的人吧,可汪连城好像并没把自己纳入他的圈儿里,说不是汪连城的人吧,却又因汪连城而当上官吏。
莫小飞说道,“同知大人,卑职并无师承,只是机缘巧合,因为一个人情债被拉进了官场之中。”
莫小飞讲的是大实话,确实是这样的,汪连城当时不就因为一个人情而让莫小飞当上典史的吗,至于后来,那也是因为王贵妃的腿伤。
莫小飞心里想着,对啊,也不知道王贵妃的腿怎么样了,宫中险恶,若是又被沈艳云给阴了,腿伤好不了,可千万别怪到自己头上。
“如果不知那位大人身居何职,莫大人和他有多深的联系。”苏茂林继续打探着。
说到和汪连城之间,也许连交情也谈不上,自己就是一个被汪连城利用过的人而已,不对,这叫作相互利用。
莫小飞回答道,“那位大人如今确实身居高位,但我与他之间几乎不怎么联系,身份地位有悬殊,我哪里高攀得上。”
苏茂林阴阴一笑,没什么背景的家伙,那便好对付了。
一行人慢慢走到了抚心阁门外,这里张灯结彩、春色无边,苏茂林自然知道这里便是乌县的青楼,里边儿的女子个个浓装艳抹、妖艳迷人,真是令男人流连往返的圣地。
“大人,到了,这里是抚心阁,巡视期间你的吃喝住宿都在这里。”莫小飞停下脚步,对苏茂林说着。
苏茂林心里一惊,还道这不识时务的乌县要带自己去哪里,原来是这里,这人很懂事儿,不像是个迂腐之人啊,难道张平的事情另有隐情吗,真是张平傻到没把自己给抬出来。
苏茂林说道,“嗯,还不错,莫大人有心了,咱们进去吧。”
对莫小飞顿时心升高感,不过高景不长,苏茂林的笑脸没过多久便僵硬住了。
莫小飞说道,“大人,我就不进去了,我还有很多公务需要处理,就不陪大人了,我让巡检铁二陪着大人,告辞。”
“铁二,这几**把手里的事情都放一放,把同知大人陪好了。”
“是大人。”
铁二站在发愣的苏茂林跟前,比划着动作,弯腰礼道,“大人,请。”
太不尊重人了,太不尊重上司了!
苏茂林什么话也没说,莫小飞已经转身离开了,目中无人,莫小飞简直就是目中无人!
自己同意他走了吗,什么公务需要处理,有什么公务比自己同知大人巡视更重要!
这样的待遇苏茂林还是头一次碰上,虽说自己这个同知是从六品,比这些知县级高半格,但哪一个知县不重视,哪一个知县不把自己奉上为尊,可这莫小飞什么意思,把自己当成普通人了吗。
“哼!”
苏茂林拂了拂视走进抚心阁,等自己享受几日再来对付莫小飞。
本以为是山珍海味、美女入怀、好酒下肚,可到了吃饭时苏茂林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一荤两素一汤,这便是他想要的山珍海味。
没有美女,只有铁二这个大男人站在门外候着,桌上确实有个壶,不过里边儿装的不是酒,而是茶水。
虽然东西不差,但比其平日家中所食之物,苏茂林根本不想动筷子,对于吃,他一向很讲究。
“铁巡检,你进来一下。”
将铁二叫了进来,苏茂林指了指三菜一汤,“这些就是你们乌县接待上司的饭菜吗。”
“是的大人。”铁二看了看菜品,这菜品其实不差,抚心阁里可没什么便宜的东西,不过对于到乌县来的官员,铁二心里明白,确实不算什么。
苏茂林一愣,“咦,我说你这巡检是怎么当的,刚才你们知县大人不是讲了吗,要把我照呼好,就这样,就这三菜一汤便把我堂堂同知给打发了!”
铁二小心回答着,“哟大人,冤枉啊,这菜品可不是我点的,这是咱们县衙的规矩,上到督府抚巡,下到知府衙门,知县大人说了,都按此执行。”
苏茂林听了气不打一处来,睁大眼睛说道,“照你这么讲,我今日吃的,还是总督大人的标准!我是不是心里该感到高兴,是不是应该以此为荣啊。”
铁二想了想,是啊,总督大人来了也是吃这些,你一个同知和总督大人一般,自然是如此。
铁二弱弱说道,“呃,对啊,同知大人也可以这么理解。”
“我理解个屁!你立马把张平案子的卷宗给我拿过来,本官要开始检查乌县的刑律。”
苏茂林在抚心阁中街了整整一日,事情已经搞清楚了,张平的娘前来告之,不管是张平还是她,都向县衙讲了和苏茂林的亲戚关系,可县衙的人知道以后,不仅没有照顾一二,反倒落井下石起来,从严处置、从重判决、从速上报。
此案已经上报至了巡抚衙门,苏茂林自问自己并无回天乏力的本事,所以救出张平已远远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不过这梁子算是结下了,苏茂林既然来了,便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找找莫小飞的麻烦,以正自己同知的威严。
莫小飞两日过去也没来抚心阁拜访苏茂林,苏茂林干脆直接去县衙里,你不来找我,我就去你的地盘搅搅。
县衙里日常的事务,苏茂林无权过问,不过之前的文书他可以随意翻阅。
令苏茂林头疼的事情出现了,乌县的各种事务可以用一个乱字来形容,很多问题,一查便是一堆,不过很可惜,这些事情全是上任知县张怀安干出来的,莫小飞在任期间,几乎没什么大事情发生。
莫小飞上任后颁发了三道县令,看上去都是合情合理,虽说这些政令感觉在打击破坏大清国的“官本位”的根基,但谁也没讲过大清国是权势贵族的国度,不是百姓群众的国度。
所以苏茂林挑了很久,一点儿头绪也没有,无奈之下只能开始查莫小飞的底细,莫小飞不是说他乃乌县本地人吗,那县衙自然会有相关的记载。
午良家在夜间匆匆找上了莫小飞,县衙的事务几乎者压在午良家的肩上,不过午良家还是得马上见到莫小飞,因为苏茂林的行为怪异,午良家担心有事情会发生。
莫小飞走出书房,看了一整天的书,实在是很无聊,所以到了院里大发的诗性,“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足雪,为有暗香来。”
没有月亮,一个普通的夜晚,虽然夜间看不到竞相争艳的花朵,看不到它们的妖艳多姿,但却可以闻到暗暗淡淡的香味弥漫在花园之中。
蛐蛐小虫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不知道这么晚了为何还不休息。
“大人,大人,您没睡就好,没睡就好。”午良家急匆匆的到了后院,通过书房内的微微灯光,发现莫小飞就站在院子当中。
莫小飞知道午良家很辛苦,这些天他便没有在子时之前歇息下。
“午县丞,这么晚了你还在忙公务啊,我说你也别太认真的,身体才是本钱,累垮了不仅是百姓之苦,我也得被你家苏姐姐责骂。”
午良家捶着手,一副焦急的样子,“大人,我可不算认真的,同知大人才算是认真,夜里挑灯翻阅文书,看得比谁都仔细,我就是为了这事儿而来的。”
莫小飞笑了笑,苏茂林想找自己麻烦罢了,这事情自己可不着急。
莫小飞说道,“午县丞,让他看好了,我没做过什么,自然不怕被他发现什么把柄,若是能发现张怀安的问题,那更好了,最好把张怀安身后的老虎揪出来,一同问罪,呵呵。”
午良家一脸的纠结,说道,“大人,不是您想的那样,您刚上任不久谁都知道,所以同知大人并非查阅您做过的事情,他日夜认真查看的,是您的底细,您在乌县的户籍。”
莫小飞心里一紧,妈的,这个苏茂林,看来并非是一个庸才,居然这么快就找准了突破口,还指直自己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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