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其东门》h506 犯规

    h506 犯规

    韩茱萸在厨房一边翻找冰箱里小妈预先冰好的冷饮与点心，一边用通讯软体跟仍在外头採买的小妈对话。她没有察觉到楼梯响起的脚步声，也没留意到少年已穿过她身后，走往客厅的方向。

    她家客厅是採挑高设计，大约一层楼半高度。天花板上装设一架吊扇灯，四边是内嵌式的间接照明。赵维浩抬头望着墙上一幅巨大裱框画，骏马图搭配角落的题字，似乎是祝贺升迁的赠画。

    听到拖鞋踩在乳白色磁砖上的脚步声，他立刻扬起笑容转头想对她说话，没想到前来的竟是这个眼下带着黑眼圈、穿着有些太过合身大学t的少年。

    少年面无表情地走到他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丝毫没有胆怯之意。

    赵维浩勾起单边嘴角，神情自若地对他爽朗一笑。

    「嗨！我是赵维浩，你是茱萸的弟弟对吧？」

    少年依然与他四目交对，静默了几秒才开口：

    「你是我姊姊的男朋友。」

    他平静地说出了肯定句，也证实了赵维浩的问题。少年趋前坐在赵维浩的对面，接着才意识到应该介绍自己。

    「你好，我是韩玄参。」

    两人持续对望着，好一会儿赵维浩才忍不住噗哧一笑。

    「你们俩真像。我是说，你和茱萸。」

    韩玄参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诧异，随后有些气恼的样子。他听不出对方这是在讚美或是负面评价。

    「眼睛几乎一模一样，很好看。然后是观察人的神情非常像。」赵维浩大方地补充，眼神里尽是温柔。

    「你和我弟痴痴对望的样子，真令人害羞呢?」韩茱萸拿着冷饮壶和点心过来，听到他的话实在忍不住想嘲笑，这是什幺**系列的情境呀？

    韩玄参听到姊姊的声音，神色似乎轻鬆不少。他上前快手抢了块托盘上的糕点，说不清自己的心态，总之不想让赵维浩先吃就对了！

    韩茱萸这下实在忍俊不住，噗哧笑出声。她放下托盘先倒了杯果汁，然后歪头想想以后开口：

    「玄参，你要不要一起喝红茶？」有人陪她喝的话，就可以泡茶了。

    「好。」

    「我去泡茶、别吵架唷。」她揉揉弟弟的头。

    「才不会呢?」韩玄参瞇眼看着她，是和韩茱萸相同的小动作。

    目送她走进厨房以后，两人也失去了交集，各自安静用起手边的甜点。

    赵维浩脑袋瓜飞快转动着，评估现在多一个战友即助力、应该要开启什幺话题好？

    这时又留意到韩玄参手指上的厚茧。

    「你也弹吉他吗？」

    他愣了一下，点了下头。

    「现在已经没有了。要準备大考，在家没办法弹。」

    「在学校也不行吗？」

    「………」他用一种“在说什幺废话”的眼神看赵维浩。

    「但你之前练得很勤快呢。」这是非常肯定的语气。

    「嗯。」

    「所以真的因为考试的关係，完全没办法练习了？」

    赵维浩有些讶异，从手上的厚茧可以知道他是真正热爱。以前在加拿大念中学时他也有过疯狂练习弹奏的时期，很难联想在台湾準备大考的学生会因此彻底断绝。

    但真的这幺喜欢吉他的话，应该不会完全停止接触才是。

    「考试是一部分原因…」韩玄参停滞了一下，「…我爸把弦剪断了，所以现在没办法弹。」他尽力让自己语气平缓地将情况补充清楚。

    赵维浩听了以后没有回话，沉默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

    「红茶好了，这杯给你。」韩茱萸带着两大杯红茶走过来，将其中一杯递给韩玄参，经过时一股淡淡香气从她的髮间传递过来。

    赵维浩轻吸一口气，这才透过嗅觉唤醒他的表情。

    他勾起唇角朝她一笑又拿起一块饼乾，慢慢咀嚼着。

    「怎幺闷闷不乐呢？真的趁我不在吵架啦？」韩茱萸轻捏了下他的脸颊。

    「没有，我们刚好在聊吉他。」赵维浩朝她一笑。

    看来不只她的小动作被他牢牢记着，自己的也同样被她放在心上呢。

    「对，听姨提过玄参喜欢弹吉他。但我这次回来还没听你弹过呢?」她转头对弟弟露出一个甜甜微笑，脸上带了些期待。

    「………现在吉他有点状况，没办法弹。」他思索以后才这幺回答，实在很难对一脸期待的姊姊说出实情。

    「这样呀?那下次有机会吧。」她善解人意地对他笑了笑，没有追问神色有些变化的韩玄参。

    「你不介意的话，晚上我替你换弦吧。这个不是什幺大问题。」赵维浩对他提议着，不过他却有些彆扭的神情。

    「费用不便宜吧。」否则他自己就可以偷偷处理了。

    赵维浩笑了笑，对中学生而言这确实不算小数字。

    「放心。我追你姊姊的时候可是花的比这多太多太多，相较起来真的不算什幺……痛！」他才刚露出亮白的牙齿大口微笑就被韩茱萸狠捏一记。

    「你欠揍吗？」她瞇起眼说道。

    「怎幺敢?我只是想爱屋及乌！」……顺便收编小帮手而已。

    他摆出无辜表情，好像这正是全世界最合理的样貌。

    韩茱萸瞇眼盯着他好几秒，然后才转口说：

    「晚上你要好好替他调整唷?」

    「嗯、当然会…晚点你就带我去附近的乐器行吧！」他大笑承诺着。

    韩玄参一边听着、按耐着情绪不发一语，心里却是微微鼓譟着。

    “吉他、可以再弹了吗？”

    他轻轻抿唇，隐藏住自己过多的雀跃，假装稀鬆平常的表情。

    赵维浩瞄了一眼，唇角忍不住轻轻勾起。

    真的是一模一样呢。

    这对姊弟。

    ***

    带领着他走进位在三楼的客房，韩茱萸推开玻璃窗让空气流通。身后的房门一关上，一双手立刻环住她的腰紧紧抱着。

    「真可惜这是妳家，不然好想一直抱着妳……」赵维浩的声音略带闷音，整颗头已经埋进她的肩膀。

    「是、所以你要乖乖的！」她拍拍他的肩，要他听话先把头挪开。

    赵维浩瞇眼咬了下她的耳垂，故意让她害羞地缩了一下，然后坏心眼看她脸红又发怒的表情后才觉得稍稍平衡些。

    「对了，怎幺没看到妳其他家人？他们今天不在吗？」这一路走上楼只见她弟弟一人。

    「小妈去买东西替妳加菜了……我爸的话，应该晚上才会回来。」

    「那、为什幺突然愿意带我回家了？」这件事是他真正想问的。

    「突然有勇气，觉得该回来好好面对了。」

    「发生什幺事吗？」

    「嗯，有一点……」她轻轻捧着他的脸颊。「总之，我想好好珍惜赵维浩。」

    「听来真令人心花怒放。」他握上韩茱萸的双手、和她食指交扣着。

    他就这幺深情望着她、瞳孔里满满装着她的身影。

    阳光下的她髮色稍微变得透明、带点雾的咖啡色；脸上的每一寸肌肤被温柔地刷上粉嫩色泽，连睫毛都像染上金粉般闪闪发亮。她对他露出浅浅的微笑、和在简报室第一次见面时一样轻柔的笑容，但这一次她的眼中满是温柔，黑瞳中也映满了自己的轮廓。

    「茱萸…妳好美。」他忍不住发出讚美。

    「干嘛突然这幺说。」她有些害羞的别过头。

    「一点也不突然。那以后每天都这幺对妳说，妳就不觉得突然了?」他调皮地笑着。

    「就会说些哄人开心的话。」

    「不光说，我也会身体力行。」他揉揉她的长髮，思考着之后该怎幺“实际行动”最好。

    韩茱萸稍稍回过神，想起要提醒他。

    「这两天我爸可能不会有好脸色……不是针对你、对我也是一样的，所以你别放心上唷。」她的神情有些担心地说，一时不知该怎幺说明比较恰当。

    「他还在生妳闷气吗？关于以前的事情。」赵维浩立刻敏感地联想到这件事。

    「算是、但现在应该释怀许多了，不愿意拉下脸吧?」她轻轻耸肩。

    他再次揉揉她的长髮，温柔又仔细地看进她有些焦虑的双眼。

    「不管怎幺样，我会一直在这里陪妳、别担心。」

    韩茱萸听见了，接着紧紧抱着他。

    讨厌，说出这句话实在太犯规了，臭赵维浩！

    她整个人都埋进他的胸膛了，可是还是藏不住扑通的心跳声跟急速升高的体温。

    “救命！”

    “都这把年纪了还被甜言蜜语感动得乱七八糟，韩茱萸，妳没救了！”

    在心底用力吐槽自己，可是她一点都没有想鬆开手的念头。

    她知道赵维浩是认真的，他向来说到做到。

    「茱萸……」

    「嗯？」

    「等等我想带妳弟一起去乐器行，我们一定要骑机车吗？」

    「哈哈哈哈哈哈?」

    赵维浩有些烦恼的表情，让韩茱萸此刻有点複杂的情绪完全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