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反问:“那你怎么不投胎?”
“我大仇得报,自然是要去投胎的。”
“你想报仇,我想做人,都是心中有憾的人,怎么偏偏你就理所应当,我就该受人责难?”
杨锦书眉头一皱,正要说话,禾棠拦住他,一脸真诚地对那孤魂说:“老实说,作为一只鬼,我并不是很介意你想重新做人啦,毕竟做人还是很爽的,但是你现在霸占的这个身体正巧是我弟弟的,那我就不能忍了对吧?大家都一心想作恶,可是作恶的方式明显有差别,我是想搞死别人,你是想搞活自己,我觉得搞死别人还能算天道好轮回,你这可就是逆天而行了!我见过地府容忍冤鬼报仇的,没见过地府容忍死人还阳的。更何况你只是一缕孤魂,连七魄都不足,想还阳……你问过阎王爷没?”
“呵,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地府管?你难道不知,孤魂野鬼本就是入不了地府的么?既不收我,又凭什么管我?”
“你说的很有道理……”禾棠点点头,忽而笑道,“那要是恰恰阎王爷想管了呢?”
“你说什……”话音戛然而止,朱小五脸上还残留着诧异的表情。
☆、第二十章
他身后两个阴差将一团泛着黑色雾气的魂收入囊中,嘴里抱怨着:“都怪阎王,定的什么破规定,孤魂野鬼放在外面可不就要作乱?一个个收也很耗神的好不好,又不给加工资。”
“老老实实的孤魂野鬼又不用我们捉,你再抱怨小心被阎王知道,给你加任务。”
“底层员工没权利,我要抗议地府修改《劳动保护法》!”
“地府根本就没有《劳动保护法》这种东西好么!”
“太差劲了!这么大个机构居然没有保障员工权益的法律,卑鄙!可耻!”
围观的吃瓜群众们:“……”
禾棠眨着眼:“大哥你们很与时俱进嘛。”
阴差二人组:“不好意思忘了这是古代,咳咳……孤魂已收,你们这几个野鬼且放过,莫要作恶,回自己地盘去吧。”
“这就是我地盘……”杨锦书道。
“……那你就回你的阴宅去,站在外面干嘛?吓人吓鬼?”阴差甲不耐烦道,“没看见这杵着一个活人么?也不怕惊扰了他的魂魄?”
杨锦书与他们相熟,没有在意他们的恐吓,认真道:“这活人缺了一魂一魄,阴差大哥,可有法子能救?”
“缺魂魄就缺了,又死不了,救什么救。”阴差不以为意,“行了,你们把人送回去,我给你们记点功德。”
说完便要走。
禾棠一溜烟窜过去,拽着一个阴差的袖子不撒手:“帅哥留步!”
这两位阴差穿着黑白束袖收腰衣,头上各自戴着一顶玉冠,模样有七八分相似,相貌寻常,听到他的话,白衣阴差转过身来,笑道:“你这小娃娃倒是机灵得很。”
禾棠嘿嘿笑着:“帅哥,你们是主管古代业务呢,还是现代也跑?”
“都跑,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去。”
“那……穿越这档子事,你们管不管?”
“这不是我们业务范围,我们就收收那些不老实的孤魂野鬼,穿越你得去找穿越司。”白衣阴差捏了捏他的脸,笑着威胁,“你要是不老老实实地把前账清了去地府投胎,而是在阳间作恶闹事,我们可要来收你。”
禾棠眨着大眼睛卖萌:“帅哥你想把我收到哪里去?”
黑衣阴差提起手中的黑色锦囊,告诉他:“无间地狱,十殿阎罗,总有你的归处。”
禾棠瞬间后退,躲在杨锦书身后认怂:“那我不去了,我前账未清,还不到时候,您二位忙,您请!”
阴差哈哈大笑,一闪身便不见了。
杨锦书捏着禾棠的后颈问他:“你打听穿越司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穿回去!”禾棠理所当然道,“投胎什么的太辛苦啦!还得从光屁股小孩活起,费劲,我要穿越回原来的世界,大开金手指,走上人生巅峰!”
杨锦书一拳头敲醒他:“少做美梦,解决当前事要紧。”
禾棠扁嘴:“我想想也不行啊……好歹我是为了魂穿才自杀的,结果人死了,魂没穿,冤不冤?”
杨锦书神色黯淡:“你不喜欢这里?”
禾棠看他表情,顿时有些尴尬:“其实……也……没有不喜欢啦,就是……对原来的世界比较熟嘛!”
杨锦书勉强笑了笑,对他说:“若是此间事了,我送你去穿越司吧。”
禾棠还欲再说,杨锦书却越过他,去看朱小五了。
施天宁在一旁说风凉话:“亲手送走啊?你倒真舍得。”
杨锦书装没听见,不搭理他。
禾棠却听进耳朵里,有些不高兴。
老实说莫名其妙被卖给杨家成了杨锦书的冥婚新娘这件事原本他就很有意见,可是杨锦书这个酸书生脑子里缺根弦,莫名其妙地就认定了他,对他百般好。禾棠是个识时务的人,有大腿不抱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一想到杨锦书对他这么好,他却总惦记着穿回去,心里多多少少有了那么点……不忍心。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受着的时候不经意,仔细一想,却处处惊心。
杨锦书看着朱小五呆滞的表情,伸手按上他天灵盖,闭眼感受片刻,叹息道:“不行,不能再将他留在此地了。杨家后山虽少有厉鬼,可孤魂野鬼却时有往来,子善此时正如一碗充满了诱惑的甜羹,谁都想分一口,趁我们不注意就可能钻进他身体里,将他的肉身据为己有。”
施天宁提议:“你布个法阵护着他不就得了?”
“我修的是鬼道,子善是活人,岂可乱用?”杨锦书摇头,“就算我能护他一时,他毕竟是活人,要吃要喝会冷会病,我们的东西又不能给他吃。我只听过活人养鬼,何时听过鬼养活人?”
他说得头头是道,施天宁与禾棠连连点头。
的确没听过反着来的。
“他现在有点着凉,我怕他夜里要发烧。”杨锦书为难地看着朱小五,“我可不敢让他住进我的宅子里,阴气太重了。”
“那怎么办?”禾棠发愁。他只想着把朱小五带离朱家那个魔窟,倒是没想过怎么养活。
杨锦书思忖片刻,道:“我看他母亲似乎对他很关怀,也许我们可以找她帮忙?”
“呀!七夫人!”禾棠一拍脑袋,大喊糟糕,“她那天公然让我们把朱小五带走,朱家人会不会拿她撒气?哎哟那个大夫人一看就不是善茬,我怕她出事!”
杨锦书也想到这个,顿时也有些为难。七夫人看着弱不禁风的,哪里是其他几个夫人的对手?
“不行我不放心,我要回去看看!”禾棠拔腿要走,忽然想起不能冲动行事,脚跟一转跑到杨锦书身边,扯着他袖子道,“锦书,我去朱家看看七夫人好不好?”
施天宁在一旁嘴角一抽,对禾棠的小媳妇心理很是无语。出个门都开始向相公报备了,啧啧,怕是要栽。
杨锦书摸摸他的脑袋:“你太弱了,朱家有道士布下的法阵,我不放心。”
施天宁在后面插嘴:“我陪他去吧,帮你看着他。”
禾棠点点头:“有天宁哥在,我没事的,看准机会就跑!”
杨锦书依然摇头:“不行,你还不如给她托梦稳妥些。”
“也行。”禾棠跃跃欲试,“我还没给人托过梦呢,我试试看。”
摩拳擦掌等到后半夜,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围观半晌的菀娘打着哈欠道:“别试了,没用,当娘的丢了儿子,怎么可能睡得着。”
禾棠:“……”
忘了这一茬。
于是施天宁不得不按照原计划陪着禾棠回县城。
后半夜,县里人家已进入安睡,游荡的厉鬼们似乎也失了兴致,街道顿时冷清起来。禾棠惦记着昨晚遇到那个长头发厉鬼的事儿,不敢乱跑,在施天宁的看顾下,乖觉地悄悄来到朱宅。
施天宁拎着他躲过正门,也不从房顶进入。上次他们从上头进去,朱家定然有了防备,施天宁绕着朱家走了一圈,找到一处偏门,悄悄带着他钻了进去。这个偏门似乎是朱家后宅花园的一个角落,林木茂盛,月光下影影绰绰的,让人分不清明暗。
他们隐在树荫里,施天宁叮嘱禾棠:“别乱走,我去找找七夫人在哪儿。”
“你知道她长什么样么?”
“这还用知道?现在朱家最凄惨的肯定就是七夫人了。”施天宁再次叮嘱,“乖乖的,听到没?”
禾棠点头:“知道啦!你小心点,朱家人可阴险啦!”
施天宁点点头,留下他去找人了。
果然如禾棠所说,朱家内外布满了道家法器法阵,似乎恨不得将所有想要入朱宅的鬼全部拒之门外。施天宁留意到,整个朱宅的确干净得很,没什么污秽之物。他施了个障眼法,小心翼翼避开那些法器,探听着各个屋子的动静。
绕了三圈之后,他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屋子里找到了被紧缚四肢不断尝试磨断绳子的七夫人。他晃到屋子里,看着那个头发凌乱依然美貌不减的女人。
七夫人看不到他,仍然在用背后的木桩磨着手腕的麻绳。
施天宁动了点手脚,将绳子弄断了。
七夫人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忙了一晚上终于挣脱了,立刻解开绳索,扔掉嘴里塞着的破布,悄悄挪到门口,听着门外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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