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作伴》黄泉作伴分节阅读5

    “体弱多病,唯有读书聊以打发时间,勉强算饱读诗书。”

    禾棠眼睛亮起来:“那你有没有看过什么书里写了灵魂互换的奇闻异事?”

    “倒是有,不过……”杨锦书眨了眨眼,“是一只猫和一只狗。”

    “……”禾棠转会头去,“说了白说,有什么用。”

    杨锦书坐在他身侧,手肘撑在膝盖上侧首看他,好奇道:“你来自什么世界?那里是什么样子?好玩吗?”

    “好玩啊,不然我这么致力于穿回去干嘛?”禾棠一想起自己的世界就眼冒绿光,“交通方便!娱乐齐全!美食遍地!还可以坐在家里打游戏!空调wifi计算机!想想都美得不行!”

    杨锦书不懂:“这里不好吗?”

    “好个蛋蛋,你这里有什么?”禾棠撇嘴,“大晚上的啥都不干,蹲在这里数星星?”

    杨锦书认真道:“我们还可以双修啊!”

    “……”

    禾棠决定,必须丰富一下小鬼们的娱乐生活,免得脑子里全是些黄色废料。

    于是隔天禾棠就邀请了乱葬岗的邻居们来杨家大宅做客,八仙桌一摆,桌上是用白纸币画的扑克牌。他言简意赅地为众人介绍着扑克的玩法,不忘指挥杨锦书写一副更加端正的麻将出来。

    杨锦书提着毛笔坐在另一张桌上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手里是禾棠从他的木宅子栅栏下掰下的竹块:“禾棠……幺鸡是什么?”

    禾棠头也不抬:“画只鸟,鹦鹉也行。”

    杨锦书想了想,埋头在巴掌大的竹块上开始细细描摹……

    神棍和菀娘很快爱上了扑克牌的游戏,施天宁和老刘玩了几轮后才找到其中乐趣,五个人围着八仙桌打牌打得十分热闹,可惜纸钱又软又薄,洗牌的时候很是忧伤。

    神棍看禾棠每次抱着软塌塌的纸钱抽来抽去烦得很,一把夺过来:“我来。”

    说着,上下手叠在一起将纸钱压在中间,微微使力,一错手指,柔软的纸钱竟然一瞬间变成了一叠钱币状的薄卡片,他无师自通地将卡片分成两叠,熟练地压在桌上洗牌。

    禾棠眼睛瞬间就直了:“卧槽!道长你可以啊!这是什么功夫!我想学!”

    神棍勾了勾嘴唇:“出门在外,没点江湖把戏怎么混?”

    禾棠竖起大拇指:“牛!这得是仙术了吧!”

    神棍摇头:“哈哈,这可不是仙术,这是鬼术。”

    “道长教我!”禾棠抱着他胳膊眨眼卖萌,“我要拜你为师!”

    神棍立刻躲得两丈远,惊吓道:“别别别!收徒这种事一辈子做一次就折腾死我了,再收一个我岂不是要魂飞魄散?”

    “咦?”禾棠初来乍到,并不知道神棍和他徒弟的渊源,闻言好奇道,“道长,你有徒弟?你看起来还不满三十呢,你徒弟才多大?几岁的小娃娃?”

    “小娃娃?”菀娘在一旁咯咯咯地笑,“他那徒弟及冠啦!可有出息了!把师傅丢在乱葬岗杀了喂狗,你说有出息不?”

    “卧槽?!”禾棠震惊,“这什么白眼狼?你怎么教育徒弟的?”

    神棍苦笑:“我怎么知道他长大了是这个样子……”

    “道长,难不成你俩有旧恨?”禾棠忍不住八卦,“你不小心灭了他满门什么的?”

    神棍满脸黑线:“我就江湖上坑蒙拐骗一下,杀人放火那是强盗的事。”

    禾棠:“难不成你给他算命算砸了,算了个天煞孤星之类的,他一怒之下把你给杀了?”

    神棍:“……”

    禾棠瞠目:“卧槽这都能猜对?”

    神棍仰头长叹:“……一言难尽。”

    施天宁敲桌子:“你们还打不打牌了?等着捉红三呢!”

    “打打打!”禾棠朝神棍招手,“道长,牌洗好了没?”

    “洗好了!来!”神棍瞬间闪到桌前,不忘招呼一旁的杨锦书,“锦书啊,一起打?”

    杨锦书埋头画麻将,温吞道:“你们打,我忙。”

    众人索性不再离他,继续打牌。

    “不过说起来,杨公子的宅子宽敞明亮,风水也好,日后必能护佑杨家后代。”神棍一边打牌一边念叨,“杨家有福气。”

    “后代有福气管什么用,他本人短命。”施天宁说话毫不客气,“年纪轻轻就死了,什么福都没享到。”

    老刘摇摇头,道:“杨公子此生坎坷未必就是坏事,天命如此,他自己尚不介意,我们旁人操什么心。”

    施天宁啐了一口,笑道:“也是。杨公子心胸宽广,自是不介意这些小事的。”

    他们在这里说闲话,杨锦书一句也没听进去,专心致志地照着禾棠的描述画麻将。

    禾棠好奇:“那你们呢?又是怎么死的?”

    他吐出长长的舌头,瞪着眼道:“我自己吊死的,死后脖子还疼呢,哎哟年纪轻轻就有了颈椎病,作孽。”

    不料其他人皆讳莫如深,没有人理会他这个问题。

    禾棠左看右看,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事,便果断闭嘴打牌。

    到了凌晨,日头快出来了,其他人纷纷告辞离去,禾棠打着哈欠凑到杨锦书身边,却发现对方辛苦了一晚上就画了四张麻将牌出来,左手边整齐划一地摆着四枚竹片,竹片上墨水勾画出栩栩如生的鹦鹉,神态大小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大哥你其实画个简笔画就行了,不用画工笔画的。”禾棠扶额。

    “咦?不好看么?”杨锦书失落。

    “没,挺好看的。”禾棠把自己那丑出天际的简笔画丢在一边,淡定道,“画得十分传神。不过你下次画麻将的时候能不能简单点?”

    “好。”

    ☆、第五章

    杨锦书画麻将的速度一如既往的慢,禾棠不得不找些其他事来打发时间。

    他好奇隔壁乱葬岗的八卦,缠着杨锦书给他讲。

    杨锦书在坟头住了七年,对他这些邻居们的性情倒是很了解,可是对他们生前事迹却很是糊涂。

    “乱葬岗的人很少谈他们生前的事,我只大概知道些旧事,真假辨不分明。”

    禾棠撑着下巴看着他:“没事,你说,我听。”

    杨锦书便将这几年道听途说来的八卦讲给他听。

    老刘是乱葬岗长留的住户,传闻他本不是此地人,旅商路过暴病而死,路途遥远送不回家乡。然而子女不孝,在他尸骨未寒时便开始争家产,没人理会断气的爹。家里的老仆给他换了寿衣买了棺材,在他过了头七之后葬在了这里,算是乱葬岗里少见的有寿衣有棺材有墓碑的主。

    禾棠唏嘘:“他那寿衣料子不错,生前家产看来不少,只是死后真憋屈。”

    杨锦书点点头:“他每年祭日那天就躲在棺材里不出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感慨儿女不孝吧。”禾棠托腮,“不过说起来,他既然还没投胎,那应当是还有心愿未了吧?你说他有什么遗愿?”

    “不知。”

    “好吧,那菀娘和施天宁呢?他俩是一对儿?”

    “不是。”

    “咦?”

    杨锦书细细道来。

    菀娘是城里添香阁的舞女,二十三岁那年被一位路过的高官看上,为她赎了身。菀娘跟了高官两年,不知怎么死的,尸身被扔在了乱葬岗,死的时候身上便穿着她那身素色罗裙,身形消瘦极为可怜。入了夜,有个小女仆偷偷跑来乱葬岗,哭着给她挖了个坑埋了,连个墓碑都没立。

    施天宁是个孤身侠客,与仇家打架时技不如人,被杀死了。江湖客江湖了,天涯为家。他朋友为他置了口棺材,在乱葬岗葬了,还以江湖规矩办了简单的葬礼,年年有兄弟来祭拜,没忘了他。

    杨锦书不知道他们死了多久,大约乱葬岗的日子太无聊,施天宁与菀娘聊着聊着,便搭伙双修,至于有没有日久生情,谁又说得清?

    “一个身世孤苦,一个快意江湖,他俩的命运还真是……”禾棠找不到合适的词,便说,“其实这样也挺好,活着没遇到良人,死了却多了个冤家。”

    他这话逗得杨锦书噗嗤一笑,只觉得禾棠脑子灵活,怪诞却可爱。

    “笑什么?”禾棠不满,“那神棍呢?他是怎么回事?被徒弟打死什么的听起来好可怕。”

    “这个……”杨锦书欲言又止。

    禾棠催促:“快说嘛!”

    杨锦书叹了口气,只能讲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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