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君》留君分节阅读34

    他吻得很是认真缓慢,又轻又柔,几乎生出了一股虔诚的味道,卫广浑身一僵,这才扔着手里的御笔,将人从自己身上扯下来,死死盯着元守真,几乎要脱口质问了,质问元守真心里是否有他的?

    可这十年过去,他终究是问不出口了,卫广看着面前面色微微酡红的元守真好一会儿,才又回过神来,上前将人搂进怀里,低头在元守真的侧脸上落下一吻,温声道,“安平已领着人清扫皇宫了,你平日若是缺了些什么,只管吩咐他便是……”

    卫广说着一顿,抚摸着元守真的侧脸,笑意融融,“你这半生自由惯了,如今虽为朕的皇后,但也不必拘在宫里,想去哪里玩都可以,朝安平回禀一声就是了。”

    想去哪里都可以?

    元守真乍然听卫广这么说,心脏却不知道为何狠狠一缩,整个人失魂落魄起来。

    当年这勤正殿也被围城铁桶一般,他若是想出宫去,卫广定然是百般不愿,,如今却为何又肯放他自由了?

    元守真想着那时他窒息难受,现在卫广这般亦不曾感到开心,心里只觉自己反复无常贪得无厌,得了现在这般结局,也不过自食其果罢了。

    元守真心情低落,一时没了动作言语,径自瞧着卫广发起呆来。

    卫广见元守真的反应,便也勾出些回忆来,愣在了原地,一时间也分不清是自己变了,还是元守真变了。

    寝殿里气氛凝滞,卫广却又不知该如何,只能牵起笑朝元守真道,“我还有些政务未处理,你好生修养。”

    元守真无意识拉住卫广,只他手上这一用力,不免扯到了伤口,生出一股钻心的疼来,元守真却不管不顾,转到卫广面前,瞧着卫广定定道,“小广,你留下。”

    元守真瞧着自己越发冰凉的手,深吸了口气,复又抬头道,“我想告诉你一些事,你可否坐下来听我说?”

    他眼里一片认真,卫广心头一跳,隐隐猜到元守真必定要说一些什么,兴许那些话,便是他一直想知道的。

    卫广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些质问压在心里十几年,但当真事到临头,他却退缩了,卫广几乎未等元守真说完,便开口打断了他,“今日天色太晚,你先早些休息,改日——”

    两人本就离得十分近,这样近得鼻息胶着的距离,两人便是要吵架拌嘴,那也是极不容易的,元守真不曾漏下卫广眼里一闪而过的暴躁和逃避,虽是失落黯然,感受着卫广突然紧绷僵硬起来的身体,却不知为何却缓缓明悟过来,心里顿时又酸又涩又甜,手臂紧紧抱着卫广,下颌在卫广脖颈上蹭了层,闷声道,“外面烈日灼灼,天色正好。”

    卫广浑身一僵,暗自磨了磨牙,又道,“是么?今日送上来的政务颇多,我还得——”

    卫广话虽如此,握着元守真的手臂却是未曾用力,任由元守真越抱越紧。

    “是么?”元守真自己先开了心结,一心一意要解开梗在两人中间的结,连心里那些无用的愧疚后悔都散了许多,整个人也放开了些,他又有些有恃无恐,如今见卫广不肯动,索性上前一步,径直吻上了卫广的唇,待察觉到卫广的闪躲和迟疑,也不管不顾直直追了过去,固执又笨拙地撬开了卫广的唇,迫着卫广纠缠不休,等卫广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才喘着气停了下来,伸手紧紧抱住卫广,颤声道,“如果我非得要说呢?”

    鼻尖耳侧都是卫广熟悉的气息,卫广恍惚想起二十年前,那时只要元守真肯碰碰他,哪怕只是指导他剑法时不经意的触碰,都能让他紧张又欣喜,如若遇到元守真肯抱抱他,他都能偷乐窃喜至很久,他对元守真的渴慕由来已久,他喜欢并珍藏着这些温暖的味道,如今两人相依相偎,他又怎么推得开元守真呢?

    卫广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狂躁的情绪也如同得到安抚一般,慢慢平静了下来,卫广心里苦笑了一声,终是缓缓抬起了手臂,揽住了元守真,起先只是松松揽着,慢慢却是越箍越紧,元守真非要说,他又能如何?

    元守真被腰上的力道勒得喘不过气来,心里却泛出了丝丝甜蜜来,元守真索性卸了力道,如没骨头的提线木偶一般,整个人都软在了卫广身上,低声道,“我如今非人非鬼,身体本也受不住那般灵力修为,若不是你将我丹田气海冲破,我在这凡尘间待上不出九日,便要魂飞魄散自爆而亡了。”

    卫广浑身一震,虽未说话,手臂却越收越紧,元守真挨着卫广蹭了蹭,失神的笑了笑,道,“昨晚我便在想,你若不肯要我,我便在你面前灰飞烟灭,这样你一辈子都能记住我,也是不错的。”

    元守真能感觉搂着自己的青年似乎连心跳都停了两拍,便低头在那心口上亲了亲,才缓缓抬头,看住卫广的眼睛,认真道,“我并不是自愿离开你的,小广。”

    我并不是自愿离开你的。

    卫广心里狠狠一疼,就这么搂着元守真呆呆站在了原地,整个人支撑不住一般往后踉跄了一下,只那股疼痛过后,却又接着从心里生出了潺潺喜悦来,那股喜悦来得十分细小,却越涌越多,几乎让他难以自持,卫广整个人便如同甘霖沐浴一般开始温热起来,连眼眶都开始酸涩灼热起来,他等这句话等得太久,已经等得太久了。

    元守真见卫广不肯搭话,便以为卫广如今再不肯信他了,心里刺痛,本想再开口解释,话未出口却被卫广骤然落下来的唇压了回去,便不再说什么,半响才痴痴笑道,“傻瓜,我心里若是没你,定是早早渡劫成仙位列仙班了,又岂会这般不人不鬼的落入凡间呢……”

    卫广便不爱听他提起修仙的事,搂着他的手臂不由紧紧一勒,元守真低呼了一声,十分畅快地笑了笑,瞧见地上两人交叠相依融为一体的影子,却不由伸手抚了抚眼角,怅然若失的笑道,“只我本就比小广大了二十余岁,如今又失了修为,再不复当时容颜,我已经老了,届时若是小广嫌弃,定要先告之于我……”

    卫广见元守真声音里虽笑意融融,眼里却隐有失落怅然,心里不由一滞,垂首瞧了瞧元守真清俊的眉眼,只觉哪里都是他爱的模样,便是眼角那点微微的细痕,又有什么干系。

    卫广低头在元守真脸上亲了亲,低声应他,“不会。”

    卫广密密吻着,缠绵悱恻,直吻得元守真头脑浑身,浑身都绵软如泥,才在元守真唇上轻咬道,“你……往后你若不负我,我亦定不负你。”

    作者有话要说:  难道我要打上完结的记号了么?

    赶脚没啥可写的了,除了双修让师父长命百岁之外,嘿

    ☆、{论听墙角对少年成长的影响}

    卫广立后的旨意一出,天下哗然,便是连知之内情的楼子建柳清,都给卫广这霸气侧漏的圣旨给惊懵了。

    就算迫不及待要在一起,那也不能是科举殿试刚刚过去,元状元入翰林院五日的时候。

    上行下效,楼子建一想到整个靖国接下来肯能会出现的风潮走向,就头疼无比,手里拿着皇帝陛下下达礼部的诏书看了又看,简直被那上面的赞誉之词闪瞎眼,唉声叹气好一会儿,忽略了旁边自己玩得专心致志的卫瑄,朝旁边坐着正有些失神的荀文若叹气道,“陛下这旨意也太……仓促了些,端看往后罢,但愿我们没给鼎国送了个祸害进来。”

    楼子建说的这祸害,指的自然是元守真了。

    卫广这几日可算是勤于政务,又成了个决断勤勉的好皇帝,楼子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又生出其他忧愁来。

    这些年卫广与元守真之间的事楼子建皆看在眼里,对元守真实在很难生出亲近来,这时候见元守真进宫不过短短五日,卫广便要立他为后了,心里不由道这元守真也着实厉害了些。

    荀文若心不在焉,楼子建也不甚在意,想着立后大典上的诸多事宜,又起身出去了,心里琢磨着皇帝虽说是一切从简,但瞧着他对元守真的在意程度,恐怕也出不得差错。

    楼子建出去后,房间里便只剩下荀文若与卫瑄了,一时间静得出奇。

    荀文若正出神着,待头皮发疼才拉回了游离的视线,朝正盯着他的卫瑄无奈道,“你再这么揪我的头发玩,只怕我再过不久便要成秃子了。”

    “哥哥要成亲,你不高兴了。”卫瑄手里揪着荀文若头发丝,握在手里玩来玩去,他向来天马行空,手又十分巧,捏着荀文若散落下来的发丝就能给他织出些奇奇怪怪的形状来,研究头发研究上一整天,也一点都不稀奇。

    荀文若这些年大多与卫瑄作伴,两人已是极为熟稔,见他玩得兴致勃勃,不由失笑道,“你若实在无聊,便去军营练兵去,这几年你不怎么去,我看他们是皮都松了。”

    卫瑄见荀文若避而不答,也不再纠缠追问,他这些年大多都跟在荀文若身边,现在只觉荀文若周身的气氛让他很不舒服,他只靠本能直觉,也知道荀文若不怎么开心。

    卫瑄停下手里的动作,半响有些踌躇地道,“那人伤了哥哥的心,我早想吸了他的魂,你偏不让,如今又让你不高兴了,我去杀了他。”

    卫瑄说做就做,移形换影立马就要进宫去,荀文若见方才还在眼前玩乐的人眨眼便不见了踪影,太阳穴突突一跳,立马提气追了出去,要论破坏性荀文若定是比不上卫瑄,但论起腾云驾雾,荀文若大底还是能赶上的,荀文若知道他若是晚去一步,卫瑄指不定就真能给人杀了。

    论起杀招,十年前的元守真便已不是卫瑄的对手,十年后的卫瑄,又岂是如今的元守真可以比的?

    荀文若追上卫瑄时,两人已经在寝宫外了。

    安平正浑身僵硬脸色煞白地仰倒在地上,翻着白眼死鱼一般一动不动,显然是给卫瑄毒翻了,荀文若扶额,上前却见卫瑄正呆呆站在门口,掌心里一团团的黑气不出不进,眼睛瞪得有些大,眉目纠结,模样看起来少有的沾了些傻气。

    卫广能结了心结,荀文若心里虽是高兴,却也曾奢望卫广这一份浓厚炙热的感情能给他,甚至曾羡慕元守真,幻想这世间亦能有一人,亦能这般不离不弃,致死不休地爱着他,刻骨铭心。

    纵然荀文若如今对他二人的事已是通达了许多,在元守真与卫广这一份浓烈的感情面前,也不由寂寥失落起来。

    今天这日子里荀文若并不怎么想见卫广,只想将卫瑄拉回去,然后去处理政务,去找友人游玩,或者回府练功制药或者是其他什么。

    荀文若有些心不在焉,便没瞧见地上躺着的安平正死命地给他翻白眼使眼色,只握住卫瑄的手,让他卸了掌心的黑气,传音道,“小瑄你跟我回去,我再与你分说。”

    卫瑄收了功,两条精致秀气的眉却紧紧挤在一起,向来没什么多余表情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些纠结来,半响竟是难得乖顺地点点头道,“嗯,哥哥在处罚他,我听着里面的动静,那人痛苦得很,想必是哥哥在折磨他。”

    卫瑄虽是这么说着,语气神色却又有些疑惑不解,回头瞧了一眼,突然又起了别的兴致,反手拉住荀文若,兴致勃勃地道,“荀文若我们进去看看。”

    荀文若听着卫瑄的话先是一呆,无意识便凝神听了一会儿,却忽地神色一变,脸色也越涨越红,他与卫瑄修为极深,五神六识比普通人好了不知几倍,如今冷不防凝神静气,从内宫深处传来那丝丝低吟声便清晰无比的撞进耳朵里来。

    荀文若虽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青涩少年,乍然听这活生生的缠绵恩爱,也不由脸红心跳浑身不自在起来,立马抽了神识,回神却见卫瑄正听得津津有味,心头一跳,赶忙伸手捂住卫瑄的耳朵,低声道,“别听,我们回去。”

    卫瑄虽是只比荀文若小了一岁,但他感情上的经历乏善可陈,别说情爱之事,便是亲情友人,除了卫广,勉勉强强也就荀文若能算上一个了,他好奇心有事强得出奇,这时候听着里面的动静,就心痒痒十分好奇,听得更为仔细,心里又疑惑得很,就更想一探究竟。

    荀文若见卫瑄竟还想进去看看,瞧着卫瑄纯粹又干净的黑眸,心里暗不由怪卫广孟浪,面红耳赤地拉过卫瑄道,“呆子,快跟我回去,我们不能进去。”

    卫瑄颇为疑惑地看着荀文若掩耳盗铃的举动,瞧着荀文若脸上绯红的颜色,惊奇道,“你居然脸红了。”

    荀文若给卫瑄干净纯粹的目光看得脸上一热,快要冒烟一般,也不再跟他废话,上前一步便将卫瑄从地上抗了起来,也不管地上安平眨酸了眼睛,移形换影一瞬间便消失在宫墙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谢谢舒音,谢谢照月,谢谢长发君,谢谢八千,谢谢句号君,等更辛苦了,嘿,我是说说话老是不算话的作者,嘿,希望别因此嫌弃我,我会努力滴!驾,驾!

    ☆、册后(一)

    元守真与卫广虽是纠葛了几十年,但知之内情的也就身边几人,世人只道新科状元元守真,文采武学皆是第一,跟在皇帝身边不过五日的光景,便一跃成了一国之后,当真如鲤鱼跃龙门,一朝一夕万人之上,天下皆为之哗然。

    楼子建一面领着礼部尚书彦北筹备册后大典,一面焦头烂额地应付着从地方各地送来的奏折,除却一些必要的政务,这些快马加鞭送来的奏章上无一例外或明或暗提及了皇帝陛下的惊人壮举,有痛心疾首苦苦哀劝的,有义正言辞凌然反对的,各类各式的奏折纷至沓来,络绎不绝大有铺天盖地的架势,楼子建将手里的折子递给柳清,哭笑不得道,“瞧瞧这都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卫广喜欢男人,并动作十分迅速地将这一届最为出色的文武状元纳入后宫这件事,如同静海投石,在鼎国上下引起了轩然大波,士子学子官员容忍不了新科状元做出如此败坏伦常之事,天下人也接受不了他们奉若神明的皇帝有如此不当得嗜好,朝中反对的呼声一阵比一阵高,柳清搁下手里笔,微微蹙眉道,“立男后一事毕竟有违伦常,百姓们一时难以接收在所难免……”

    只怕不是难以接受这么简单的,楼子建随手翻着奏折,眉头越皱越死,等拿起一本上表有加急字样的奏本,瞧见里面的信笺,顿时一口茶哏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喷了出来,咳得差点憋过气去。

    庄云景微微挑眉,拿过纸笺一看,顿时噗嗤笑了出来,“山有木兮木有枝……这奏章向来只说朝政,怎么还传起情来了?”

    龙阳之风古来有之,卫广堂而皇之开了男后的先例,有个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小官士子爱慕君威,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庄云景向来闲散惯了,规矩祖制向来不放在眼里,倒没觉得这事有什么好惊讶的,柳清却不一样,他为人本就克己守律,为官做事向来严肃认真,哪里能容得朝廷官员借奏章之便携私裹欲,更勿论是这等风花雪月之事,当下便肃了神色,拿过庄云景手里的奏章翻看了署名,蹙眉道,“方信?”

    卫广这些年不怎么管理朝政,连朝廷官员的任免调配都由柳清楼子建全权代理,这方信兵部侍中的职位,还是他二人钦点的,这官位居侍郎之下,与朝中内阁仅有一步之遥,他二人任方信为侍中一职,一来方信确有才能,二来也是给天下学子们一个盼头典范,却没想这侍中上任不过三五日便生出这等事端来,柳清提笔未落,又犹豫起来,罢免朝中官员不算小事,就算他二人能全权代理,这等事理应奏表天听,可这事当真荒唐可笑,实在没有让皇帝费心的必要……

    庄云景虽觉此事无伤大雅,但也深知此事万不能开了先例,否则日后人人效仿此举,上表天听的奏章当真形同儿戏了,只是此事在这时候,也不宜公开处置,此刻见他二人眉头紧皱,押了口茶笑道,“这有何难,表奏朝事的奏章该往上送的便往上送,至于信笺一事……若是一干朝臣知道有官员对后宫起了心思,恐怕不闹个天翻地覆不罢休,要我说就让这方信好好做他的中侍郎官……子建你再把人叫来暗地里敲打一番,他要是个聪明人,还能有个官做,若当真是个莽撞的,在这官场里恐怕也走不远,乘早打发掉也罢……”

    临近册后大殿,此事确实不宜拿出来让帝后费心,这方信于朝事上确有几分才干,楼子建听了庄云景的话,亦是想放方信一马,遂也将这事丢在一边了,几人哪里知道,这方信原就不是个简单的,不过三五日的光景,便闹得朝堂上风风雨雨了。

    原因便是这方信于奏章里荚裹私信的事走漏了出去,朝堂顿时一片腥风血雨,京城里陆陆续续出现了些朝堂官员私养小倌妓宠的事,各处男风楚馆也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大把的世家子弟为些貌美的公子小倌争风吃醋,险些弄出认命来,似乎这些年都相安无事的纨绔子弟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各种匪夷所思的荒唐事也全都冒了出来,每日报上来的各类事件简直花样百出,朝臣们瞧着事态发展,也渐渐琢磨出味儿来,刑部侍郎和礼部侍郎每日焦头烂额,却是有苦难诉。

    不用下属官员来报,楼子建瞧着案几上比之前足足多出三四倍的奏章,便知朝堂上现在是什么情况了,这两日想面圣诉职的官员不知几繁,楼子建随手翻着面前一堆换汤不换药的折子,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这方信瞧上陛下是假,借机把事情闹大,反对陛下立后才是真。”

    庄云景接过来扫了一遍,懒洋洋笑道,“他倒是个有本事的,如今京城这风风雨雨的,他的功劳怕也是十之**,若他肯将这些心思老老实实花在朝政上,倒也能做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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