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君》留君分节阅读12

    荀文若不说话,元沁沉着脸道,“那道士真的是元叔叔的同门么?怎么看着不像,若是元叔叔在此,肯定会想法子解了这血蝉蛊,断不会说若死,便该死的混账话!”

    荀文若似笑非笑地看了卫广一眼,心道,恐怕就是元守真本人来了,也未必见得会出手相救。

    方才太乙门人加上那元同光,总共不过六人,除了百岁的元同光是融合后期,其他五人修为从筑基前期到开光后期不等,倒是修为最低的筑基期后生面上还带了点悲痛哀伤之色,其余的不过目露怜悯,到了开光期往后的,几乎算得上面无表情了,元同光那老道,见自己的弟子横死在地,眼里连一丝波动也无,可见其心性淡漠的程度。

    太乙门是鼎国三宗里境界提升速度最快的门派,千百年来,前前后后总共出了十三位修为至历劫期的修士,太乙门也因此成了万道之首,而类宗的清灵山、昆仑镜,同有千百年,至历劫期的修士还不足太乙门的半数,跟各门派修炼的本门心法大有相干。

    元守真从小便跟着太乙门掌教精修太乙心经,怕也是难逃定律。

    而卫广,阴差阳错,却又有些不同。

    卫广是因为资质平凡,再加上他虽至融合期,却斗志平平,始终缺了那股飞身成仙的狂热,再勤勉,那也是枉然的,这么多年也未曾领会得太乙心经的精髓之处。

    倘若是十年前的元守真,倘若他有这能力解救一方百姓,他恐怕会花点心思,但若是如今离大乘只有一步之遥的元守真,便是天下妖魔作祟,浮尸遍野,他又岂会多看上一眼。

    比起卫广……元守真,又有什么地方能和卫广相比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严打越来越厉害了。

    我还是画蛇添足一下罢。

    n/p那是不敢滴,亲兄弟是不能滴好在一开始大纲他二人就没丁点血缘关系,松了口气

    师/徒,大概。。估计不可以好在元守真只做十五年师父,他心里也不当自己是小广的师父

    ╮(╯▽╰)╭,明天去刷大圣归来,周天二刷。

    安利给亲们,泪汪汪

    ☆、第十七章

    血蝉蛊进入人体后,并不会立即发作,不发作的时候,便和正常人无异,甚至连中蛊人都很难察觉,只有等蛊王有特定指令信号时,才会暴露出来,旬阳城内的修士一时间人人自危,多数都唯恐夜长梦多,收拾了行李,急匆匆往昆仑山赶去了。

    元沁因这些年临泉傀儡的事,对这一类的行尸多少有些了解,知道就算他现在跑去把那四个傀儡都杀了,不但于事无补,还会打草惊蛇,是以元沁虽然想救那些人,也没有贸贸然行动,只时时刻刻收敛了心神,以防哪些不长眼的狂魔伤了卫广和荀文若,连姑娘也不看了,每日只眉观眼,眼观鼻的守在两人身边,半步也不肯离。

    卫广和元沁一前一后暴露了修为,这几日来客栈刺探的人也多了起来,毕竟融合期的高手江湖上并不多见,尤其还是两个十六七八的弱冠少年,就更让人震惊好奇的了。

    卫广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当晚便让元沁和荀文若收拾好东西,连夜出了客栈,到码头弃了马,找了个隐蔽点的地方,让荀文若给三人易了容,换了装,买了条普通的小船,天一亮就上了船走水路。

    荀文若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还是在青云山跟着元非师兄学的,只是他天赋极好,十年过去,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卫广和元沁就摇身一变,成了两个样貌资质普通的杂派弟子,现在就算是元守真和明阳真人,也不一定分辨得出他们三人谁是谁来。

    三人都没怎么睡,折腾到天亮才在船上的小客房里躺下来,只不知是否因喝了酒的缘故,卫广只觉得浑身发热,默背了好一会儿的清静经,才慢慢睡了过去。

    荀文若自小就学了医学药经,当时酒还未入口,他便先闻出那酒里边儿加了东西,只他一来怕演戏败露,二来那药自来不算毒,甚至还算得上乘的补药,计量又小,荀文若也就听之任之了,只他却从未想过,一待周遭都安静下来,中了此药需得如此难捱。

    卫广已经沉沉睡了过去,兴许是身体热的缘故,平日里整齐的衣襟凌乱纠结,露出里面一小块肌肤,月光下润白得流光似玉,荀文若呼吸乱了些,撑着身体悄悄往上挪了挪,他不敢像往常一样缩进卫广怀里,只趴在枕头上,就这么静静看了一会儿,也不敢离得太近,只轻轻抬手,将卫广睡梦中还微蹙着的眉轻轻抹平了。

    卫广其实长得很好看,棱角分明,鼻梁挺直,两弯剑眉不浓不淡,唇形薄削,颜色有些清淡,高远,内敛,并不咄咄逼人,不若少年一般风流倜傥芝兰玉树,却勾得荀文心绮神摇,就这么看一看,就喉间发痒,连心脏都砰砰跳起来,再快一拍,立刻要爆炸一样。

    荀文若连忙转过头去,轻轻趴在床上,心里叫了声哥哥,又卫广卫广地念了两声,可他越念,心里的渴望堆积得就越来越高,难受得像是要炸开一般,难以自持。

    卫广就在旁边,手臂贴着他的,很热,隔着薄薄的布料传过来,灼热感延着血脉一直流进他的四肢百骸,又热又浓,他心里的火焰似乎消减了些,但马上又烧得更旺,直逼得他身体像要炸开似的,胀得发疼,浑身是汗。

    难受。

    哥哥,哥哥。

    荀文若脸埋在被子里,眼角都逼出泪来,心里念了一遍又一遍,可枉他聪明通透,却不知,执念成魔,越念越想,只会让他越难受罢了。

    卫广早上起来呆了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他这一晚睡得极不安稳,一会儿是元守真飞升成仙的背影,一会儿元守真让他离开邙山,决绝无情,各类各式,光怪陆离,睡了一夜,反倒还不如打坐入定来得有精神。

    荀文若青黑了眼圈,懒洋洋躺在床上,他昨晚折腾了一晚上,睁着眼睛到了天亮,等卫广坐起来以后,才赶紧闭上了眼睛,佯装自己熟睡了,过一会儿才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过得度日如年,挨到天亮,算是解脱了。

    果然,就算是补药,那也不是能乱吃的。

    荀文若浑身都是汗湿,本想下床去洗个澡,一动就发现了某处黏黏腻腻的,脸上顿时白白红红了几个回合,他平日杂书读的多,加上药经上对此也不避讳,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

    “小若?”卫广伸手探了下荀文若额头的温度,微微皱眉,荀文若估计是昨晚贪凉了。

    卫广这般想着,就去拉荀文若藏在被子里的手,想给他探探脉,若只是寻常的伤风伤寒,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荀文若察觉到卫广的动作,差点没直接跳起来,避开;额卫广的手,人又迅速倒回了床上,拉过被子整个人都裹了进去,头扭到一边,只留了个乱糟糟的后脑勺在外边,闷着声音道,“哥你去给我弄桶水,我想洗澡,难受。”

    卫广点点头,转身去哪包袱,荀文若听到卫广的动静,心里突突一跳,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僵住了。

    难道哥哥发现了?

    哥哥会怎么看他……会不会嫌弃他,只怕往后再不能跟哥哥同睡了……

    荀文若心跳都快停了,他拼命回忆检查了一番,想着自己昨晚虽然难受,但是规规矩矩趴了一个晚上,连一个手指头也没随便动过的,荀文若安心了许多,心里道,哥哥若是问起,就说……自己跟小时候一样,做噩梦了。

    卫广自己也是晕沉沉的没睡好,只当天太热,荀文若难以入眠,倒真没多想,只从包袱里翻出了驱寒毒热毒的小药瓶,放到床头柜上,温声道,“你有点发热,自己看看是寒毒还是热毒,再吃颗晕船药,就别起来了,一会儿我给你洗了澡,你再接着睡罢。”

    卫广交待完,给荀文若掖了掖被子,就掀帘子出去了。

    听着脚步声走远了,荀文若猛地卷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瞪着帘子有点羞有点恼,又有点恨得牙痒痒,好半响才泄气般揪过包裹,换了干净衣服。又把脏衣服蜷成一团,想了想从花盆里拿了块石头,和衣服包在一起紧紧裹成一团,从窗户给扔进漯河,看它彻底沉了下去,才松了口气。

    卫广拿着水进来,见荀文若已经起来换了衣服,愣了一下,“怎么不等洗了再换。”

    “哦。”荀文若应了一声,他心里有鬼,在卫广面前眼皮也不敢掀,只慢吞吞道,“难受。”

    卫广对这样的荀文若,一般是没辙的,等放好水,调好水温后,环顾了一周,又问,“换下来的衣服呢?”

    荀文若瞟了眼卫广,别开脸道,“扔了……不喜欢。”

    “……”卫广吸了口气,瞧了眼荀文若青黑的眼圈,想着他昨晚没睡好,别说是扔衣服,那就是撕被子,那也是可以有的。

    卫广也不追根问,只在浴桶里加了点安神静气的草药,温声道,“进来洗罢。”

    荀文若脸红了红,犹豫了再三,还是摇头道,“不要哥哥帮我洗,我自己洗。”

    “又不是没洗过,以前不都是懒得自己动么,今天怎么转性了。”卫广奇怪地看了眼荀文若通红的脸,随口道,“我也要洗,一起洗罢。”

    荀文若一听卫广也要一起洗,差点没跳起来,那情景光是想一想,都能让他鼻孔发热,要真一起洗,那还了得,不过……他今天还真的想看看卫广不穿衣服是什么模样,虽然以前也见过,但今天就想偷偷摸摸好好看看……

    荀文若摸了摸有点发痒的鼻尖,死命摇头,“这桶太小了!哥你挤进来我还怎么泡,哥你去和元沁…不,等我一刻钟马上好,哥哥你再洗!”

    卫广看着这个足足能容纳三个人的大浴桶,知道荀文若今天是想任性了,瞧着荀文若一脸紧张想霸占整个浴桶的模样,心里又想笑,给准备了一套新衣服,也就不管他了,他们还要在这船上待一天一夜,倒也不差这点时间。

    荀文若哼唧了几声,脱光了整个人跳进浴桶里,连头也埋进了水里,蹬手蹬脚自己闹了一会儿,哗啦啦溅出了半桶水,才一咕噜冒出头来,瞧着卫广出去的方向,眼瞳又润又亮。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安心,存稿存了一些,从明天7,19日起,更新还是定在早上八点,不见不散。

    ☆、第十八章(第一更)

    他们买的这船不大不小,里面东西倒是多,吃穿用度,甚至连笔墨纸砚,琴瑟古筝,都备得齐全,甚至还备了些吃食调料,想是船家见他们给的钱多,悉心备下的。

    元沁最好卫广做的鱼,因此上船前就准备好了东西非得要卫广烤鱼吃,他老爹临走之前,把随身带着的宝剑都传给了他,不过到现在还没开过锋,一路上只把它当成了叉鱼的工具,又快又利,非常好用。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江水天合一色,日暮长空,云帆远望,一眼看不到天际。

    荀文若拿了个躺椅放在船头的甲板上,舒舒服服躺了上去,开始闭目养神。

    元沁出了山,还是头一次看见如此开阔的江景,心里觉得漂亮,就想说点什么,憋了好一会儿,实在憋不出东西,才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负手叹气道,“要是我当年多读点书,就好了。”

    卫广听他说得还颇为认真,再想一想他往日在学堂里的表现,不觉好笑,荀文若也不客气,瞧元沁斜睥了一眼,又闭上眼睛,笑道,“别感慨了,你就是再多读点,也做不出诗来。”

    别说是元沁,就是卫广,没那天分,再读十年书,也不一定做得出好诗来。

    卫广颇为赞同,点点头,才要说话,就听得一阵若隐若现的琴音从云层迷雾里穿透出来,声音时而清绝凌冽,时而空灵婉转,让人心也如这江潮一般,一会儿微波凌凌,一会儿又潮起潮落,悠远绵长,听得人心怡神摇,如痴如醉。

    荀文若瞧卫广听得专注,不免也被勾得手痒,心道,我若是专心奏上一曲,你是否也能听得如此入神?

    琴技倒是好琴技,只是这曲调,却是缺了点什么,若有点其他什么相和而奏,就完美了。荀文若心里一动,方要起身,便见卫广不知从哪儿抽了一根一尺长的洞箫,放在嘴边吹奏了起来。

    卫广并不爱音律,琴棋书画,也就是将将能拿出手,并不能称其为上上之作罢了。

    比如说字,写得一手录书,端方标准,却瞧不出什么风骨来。

    一手棋,和天下人分也是十之八六,不上不下。

    而音律,便是连指法,青云山也只教授过琴和古筝。

    他这个终日和他同寝同食的哥哥,是什么时候学会吹奏洞箫的?

    荀文若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怔怔看着吹得入神的卫广,指尖发白,连椅子扶手上的木棱嵌进掌心都没发现。

    他是头一次知道,卫广会吹洞箫,而且还吹得如此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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