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礼拜,舅舅用坏了我的女朋友》上礼拜,舅舅用坏了我的女朋友分节阅读24

    秦榛音有点幽怨地看我一眼,道:“从前你对咖啡很讲究的,果然工作了就不一样了,时间真能够改变人。”

    并不。其实我不爱喝咖啡,只是那几年常常熬夜,常备一罐速溶黑咖啡解乏,超市里的牌子被我喝了个遍,不知为何给她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哈哈哈哈哈,我大老板喜欢喝茶,金骏眉什么的,可能我被他耳濡目染影响了。”我随口打哈哈道。

    提到祁洛,我想起了他上午开会时那张道貌岸然的脸。我下意识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又觉得这个动作不大礼貌,一面企盼着何志猛能打个电话过来,让张海丽把我传回去,一面暗自揣度着秦小姐这次约我出来的目的。

    又沉默过一会,秦榛音有意无意道:“这回见你,感觉你改变了很多。”

    “是不是成熟老练英俊了很多?”我开了个玩笑道。

    “不只是这方面。你一直都是小姑娘喜欢的款,各个年龄阶段都有不同的味道。当时我两个室友都挺喜欢你的,没想到你会愿意跟我在一起……”

    我正被秦同学夸得找不着北,听她的口气要追忆往事了,连忙心下一凛,着想岔开话题。

    没想到紧接着秦榛音话锋一转,道:“上次跟你一起的,是你的男朋友么?可能我这么问有点冒昧,不过……”

    “不是。”我开口打断她道,“他是我的上司。”

    上次追狗大战后,我和祁洛的心结的确是解开不少,但我们间的距离感并未此消弭,一方面是工作又进入了连轴状态,另一方面,我深信过满则亏,这样若即若离也未是坏事。

    “哦,是吗,我就猜猜,我还想你们挺配的。”她莫名地笑了笑,眼神幽幽道:“不管怎么说,你过得好,我才会觉得安心。以前如此,现在也是。这一点,怎么都不会变的。”

    “嗯,我挺好的。”

    “那就好,其实我这次找你出来不光是叙旧的,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

    我听着她这话茬,心里“哎哟”了一声,各种国产青春片中的狗血桥段从脑中一闪而过。

    打感情牌啊,秦小姐这是又有什么事情要求我了?鄙人身无长物,两袖清风,胯下的东西长得还不对,哪点值得她这么放低姿态来找我的。

    腹诽虽如此,我还是客客气气道:“你尽管说吧,只要我帮得上忙。”

    秦榛音揉着手边的桌布,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个独立纪录片,剪了半个多月了,感觉不对,想你帮我审一下,不会太麻烦。在剪辑这方面,你的节奏感最好了,我们团队里的后期思维方式都太商业了,我不喜欢。

    她顿了顿,道:“再拖下去,该赶不上电影节送展了。我就想请你看看,帮老朋友这个忙,不知你帮不帮?”

    我有点意外,还是避而不答道:“上次看你们拍广告,以为你是完全搞商业这方面的,没想到你还在拍纪录片。”

    上大学的时候,秦榛音就对独立纪录片很有兴趣,徐童的片子在国内搞影展时,她还专门飞回国,为了一睹偶像尊荣。只是做纪录片太费时,回报率低,属于费力不讨好的那种。我以为,像她这么精明的人,已经放弃做这个了。

    当年和秦榛音一起看完《算命》是凌晨两点半,她对着片尾那行“算不尽芸芸众生微贱命,回头看五味杂陈奈何天”叹气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

    她听完我的话,突然扬起脸很阳光的一笑,道:“人都有梦想,我现在跟着这个团队,也可以赚点小钱,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还是熟悉的配方,我老娘笑起来也是这味道。

    我怔了怔,秦榛音吧,她就是这种性格,想到什么就立刻去做,执行力很强。很多时候,明明看穿她有保留、有自己的小心思,对人爱耍小聪明,但还是会忍住不点破,就这么一次一次老实地让她如愿算计。

    想当年,期末大作业,这丫头要去pub兼职,没太多时间做片子,都是我一个人挑两份工,顶着同组其他搭档的压力做完的。

    回头她一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咬着嘴唇道:“吉吉,我不能影响绩点……没有下次了,帮帮我……”我就找不着北了,一脑热让她写了导演,自个就写了个后期,结果那学年她拿了最高奖学金 我就拿了个b+。

    于是,这么多年以后,我仍然非常没有原则地,被她约出来,现在又对着眼巴巴看着我的前女友,心软道:“那,我试试吧。你把素材给我。”

    下班回家以后,我收到了秦榛音快递过来的硬盘,随手打开剪了一半的半成品看了看,第一个画面便是孕妇哺乳,涨奶的那一帧特写把我给吓了一跳,再往后面拖了拖,大概看明白了,我心说这丫头还是喜欢这些有争议的冷门题材。

    主人公是一个在美国待产的中国女人,给有钱人做小三,为了让孩子一生下来就有绿卡,特意去国外生孩子。美国有很多中国人办的月子中心,专门照顾这种孕妇,这个过程有主人公跟月子中心的冲突,也有一个人在国外待产的艰辛,整个故事线索挺有起伏的。

    全部拍摄时间跨度差不多一年,素材也相当充分,拍的没话说,看得出秦榛音走了心。主人公也从一开始对镜头的抗拒、怀疑到后来的真情流露,这些都表现得有女导演特有的细腻和柔情。

    但同时问题也比较突出,片子要表达的立意很模糊,焦点矛盾不够尖锐,立意高于人物,人物的表现又浮于表面。这些是前期筹备和经验能力的问题,不予讨论,但正是因为分别跟拍了几个主角,剪辑没有重点,没有以点带面,总体情节太散,这些都是可以通过后期改进的。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秦榛音说了一下,说如果要改,之前很多剪辑的思路都要推到重来,秦榛音立马打了个电话过来,可怜巴巴说自己这方面实在不太行,想付费请我剪个初版,之后她再慢慢雕琢。

    是了,这也是前女友的套路之一,步步为营。

    钱倒是没所谓,剪个片子挣的钱,远远不如我们签下一个客户的提成,这些我在电视台熬后期的时候,就早有心理准备。

    其实也不大费工夫,顶多就是熬几个通宵。这个片子如果按我那个思路剪,至少可以提高一个level,再加上我好久没有剪片子了,手痒的很,看到这一个多t的素材早就跃跃欲试,遂爽快答应说我试试。

    家里用了三年多的破笔记本带大剪辑软件有点吃力,我便先把故事线理了一遍,又手写把几个大的转折点给顺出来,不知不觉,就搞到了晚上一点多。看了看表,我见祁洛还没回来,便想靠在沙发上小憩一会,没想到头一沾枕头便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拉我,我想着笔记本还放在桌上,便稀里糊涂回了一句:“榛音别催了,就快好了。”我们大学的时候做作业,我和秦榛音就经常这么对话的。

    那人愣了一下,摸了摸我的脸,漠然道:“到床上去睡。”

    他的手掌有点凉,手指上有疤,那触觉令我一下子醒了过来,一睁眼,见祁洛正看着我,大约是刚和客户吃完饭回来,身上的衣服还没换。

    我有点心虚,又怕他不高兴要跟我同室操戈,大晚上的,吵一架就别想睡觉了。不等祁洛再开口,我连忙收拾好笔记本和桌上画的乱七八糟的草稿纸,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卧室。

    倘若这个纪录片,只是我和祁洛之间的一个小小火捻子也罢,没想到,它还成功点燃了爆竹一样一点就炸的张海丽。

    前面说了,剪辑还是台式机最顺心,女魔王这两天大概气血运行不畅,在办公室蹬着小高跟来来回回地撒火,我不敢触她眉头,只得抽午休的时间剪片子。

    偏偏这天我叔过来办事,顺路叫秘书接我去吃饭,我把final cut stu弹回首页待机,随便收拾了一下就走了。

    听着我叔畅谈国家大事、事业抱负,边想着没剪完片子,这餐饭吃的食不知味。这个年龄的人,都有爱高谈阔论的毛病,譬如“在国家形势政策不够明朗的情况下,我们这一行,更要同舟共济……”

    午后秋困,我听得迷迷糊糊,以为我叔说“我们更要主动攻击”,一下子吓了一跳,惊道:“哎大叔,您想干嘛?做触及底线的事,可是要蹲局子的,千万别不能做,大不了少挣点钱……”

    “你这傻犊子在说什么???”我叔大粗眉毛一拧,一拍桌子刚想骂我,萌叔的电话过来了:“顾吉吉啊,那个,下午头儿他们开会用的ppt你做好以后存哪了?”

    我起身出了包厢,回忆了一下,道:“在我桌上那个东芝的移动硬盘里。”

    萌叔说了一声好,电话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想了想,又叮嘱道:“我桌上有两个,另一个西部的是我私人的,你别搞错了。”

    “嘿嘿。”这孙子淫笑了两声,道:“私人移动硬盘是吧,有很多种子吧?我懂得,你放心,我就偷偷看一下。”

    “滚你的,我跟我叔吃饭,不聊了。”我压根没往心里去,萌叔这人虽然吊儿郎当又猥琐,但工作这方面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吃完饭回公司,我走到自个座位前,一低头,见电脑上插着的西部数据那个盘不翼而飞,一股子不祥的预感从心中油然而生,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再一看,东芝的那个果然还在。

    我叫了一声正低着头补指甲油的小王,道:“何志猛呢?”

    小王头也不抬,比划着花里胡哨的手指甲,道:“跟着海丽姐上去开会去了。”

    低头一看表,一点五十五,祁洛这个冷酷的祁扒皮,不就开个会还提前时间,他们一般端茶送水就要浪费几分钟,我现在上去应当还来得及。

    屁股还来不及沾凳子,我又如同脚踩风火轮一样往上冲,才跑到会议室门口,脚下一个急刹车,我听到房内的内置音响,发出了世界上最恐怖最可怕的声音。

    一个男生,大概在读大学,他的声音有点青涩,有点腼腆,他调整了一下三角架上的单反的焦距,对镜头道:“榛音,祝你生日快乐,认识你是特别幸福的事情。这个生日我们俩在一起,希望对你来说是最难忘的一个。”

    镜头外的扶着相机的长头发女孩儿笑了笑,声音宛如风中的银铃,道:“那你还会陪我过下一个生日吗?”

    男生诚恳道:“当然,不光是下个,下下个,下下下个,一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

    时光如流水,光阴快如梭,一个月后,女孩儿找到了自己的灰姑娘,和男生分了手,他们成了在学校里见面点头的路人。曾经年轻时的誓言和喜欢,都成了硬盘里积灰的笑话。

    对,画面里这个傻逼而深情的男子,就是我。

    进度条到尾,透过会议室门上的小缝,我看到祁洛一语不发地看完了视频,侧脸平静犹如冰雕。

    少顷,他转而对张海丽,面色如常道:“张经理,这就是你打算在官网放的公司形象宣传广告?”

    其他人不敢接腔,会议室里的气氛结了冰。张海丽猛地一转头,对坐在自己身后的萌叔怒目而视,随后站起来,一个九十度大鞠躬,低头道:“祁总,很抱歉,真的很抱歉……这是一个失误。”

    萌叔缩着脖子,看看祁总,又看看海丽姐,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额头上的抬头纹瞬时密了一倍。

    祁洛身边的坐的全是我们公司的boss组,还有几个正在谈合作的老客户。我看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其中一个跟我比较熟、脾气好一点的老总圆场道:“啊……这个小顾,上镜挺帅的,呵呵,其实可以找他拍广告,给咱们的项目省一点经费……”

    完了,彻底完了。祁洛这人的本体就是个特大号千年陈醋精,这下再淋一千次雨,再找一千条小狗,我和祁洛都没法好了。我心跳的厉害,手脚发凉,胸腔里一阵冰冷,紧张的腹中一抽一抽的绞痛。

    两个硬盘都是黑色,长得也很像,萌叔又有点儿粗枝大叶,拿错在情理之中。昨天过镜头的时候,只顾着看素材那个文件夹,完全没注意旁边那些,再说我对秦榛音的**也没有兴趣。这丫头肯定是故意的。

    但是,你们这群资产阶级吸血鬼,开会就开会吧,没事瞎翻个什么**劲儿啊?

    我不敢这时候冲进去受死,连忙拨通了祁洛秘书的电话,让人出来把硬盘送进去。祁洛的秘书比我大一点,我一般叫他尹哥。

    尹哥出来,看着我,勉强笑了笑,道:“想不到你小子还挺有情调的,做你女朋友很幸福嘛。”

    “没有,没有,年轻不懂事,都是以前的事了。”我讪讪地赔笑了两声,叮咛道:“你快进去吧,别跟祁总说是我送过来的。”

    迷迷瞪瞪地冲回办公室,每一脚都像是踩在雾里。一群崽子还不知道大难临头,个个酒池肉林的,不是对着空便当盒剔牙,就是扒着手机聊微信。我一头扎进座位里,也没了再剪片子的心情,闷闷地喝了一口杯里的茶,竟然都没发现是昨天的,就这么“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对着电脑屏幕发了一会愣,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那“蹬蹬蹬”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我才惊恐地回过神来,手脚皆是冰凉。

    这真真是一步两步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

    “砰”的一声巨响,张海丽一把推开门,把手里的文件夹一把摔在桌子上,恶狠狠地朝我这个方向剜了一眼,转头对缩着头的萌叔道:“何志猛,你到我办公室来!”

    萌叔也向我瞥了一眼,那眼神不知是埋怨还是苦楚,灰溜溜的跟在海丽后面进去了。

    张海丽那厢一关门,只听她的声音怒高了八度,穿透过门板钻进了每个八卦青年的耳朵:“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你每天上班到底在想什么?!”

    萌叔不知怎么回答的,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张海丽又吼了一句,道:“何志猛!你!你到底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你跟我说,写个辞职报告,我亲自给你拨下个月的工资!”

    部门里每个同事,都朝着经理办公室那个方向伸长了脖子,如同被人掐着脖子喂食的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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