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马金枪传》盗马金枪传分节阅读140

    李扶生闻言答道:“于越大人,请听我慢慢道来。咱们这东北地界,有三条龙脉,一条曰黄龙,一条曰黑龙,还有一条曰白龙。三龙聚首,同眠地底,后来,黄龙率先苏醒,离地升天,被大辽太-祖平渤辽归途所见,故而此地更名为黄龙府。而这黄龙,也就是契丹的龙脉!可不久前,地下的黑龙也苏醒过来,也飞上了天,和黄龙日夜争斗。这黑龙是另一支龙脉,代表东北的一支异族。两龙争斗,黄龙胜黑龙败则大辽盛世,黑龙胜黄龙败则大辽衰落。”

    听到此处,耶律休哥惊呼道:“那黄龙已死,坠下地来,我大辽岂不是要!”

    “于越放心。”李扶生继续道:“虽然黄龙战败,但黑龙也身受重伤,遁入地底,一时间难以起势。本来此事也挺棘手,不过有诛龙剑在此,便容易的多了。”

    杨延顺问道:“仙长此话何意?”

    李扶生:“黄龙坠地之处,也是黑龙遁地之所在,只要在那建一座辽塔,将诛龙剑悬于塔顶,便可镇住受伤的黑龙,使其难以飞升!”

    “如此说来,我大辽便可国运绵长了?”耶律休哥问道。

    “不!”李扶生摇了摇头,“这诛龙剑虽然势大,但只镇得住一时,镇不住一世啊!”

    耶律休哥面沉似水,“仙长,如你所言,我大辽早晚会衰落了?”

    “朝代更迭,兴亡过首,此乃天之道,咱们凡人谁能阻挡天道?”李扶生话锋一转,“不过,却可推迟一些,将黑龙镇得久一些!”

    耶律休哥:“快快讲来,有何法子可以镇住那黑龙?”

    李扶生目光在耶律休哥身上转来转去,随后答道:“只需于越大人百年之后,将遗骨置于塔顶,以于越贵胄之躯,王者之魂,定能镇住黑龙二百年!在这之前,诛龙剑足以应对。”

    杨延顺却突然问道:“那白龙又当如何处置?”

    李扶生:“大人放心,那白龙不碍事的,没有个五六百年,醒不过来的。”

    耶律休哥听得此言,与杨延顺对视一眼,思虑良久,开口道:“也罢,只要镇得住这头黑龙,续我大辽国运,我便生生世世留在塔上,也无怨言。”说罢,又召来耶律铁戈,嘱咐道:“将来我死之后,你便上奏朝廷,将我的遗骨送至塔顶,千万牢记!”

    耶律铁戈点头答应,李扶生则一摆浮尘,“如此甚好,只等来年开春,将辽塔建好即可。不过,在塔建好之前,于越大人切不能离开此地,否则黑龙随时可能起势升天,到那时就不可挽回了!”

    “也就是说,我得在此镇守安城县咯?直到把辽塔建好,把诛龙剑悬上,我才能离开?”耶律休哥问道。

    李扶生点头,“不错,确实如此!贫道也会留下来,直到来年开春,协助于越建塔。”

    耶律休哥:“先谢过仙长了,事成之后,定然不会亏待了你。铁戈,带仙长下去休息吧。”说完一摆手,耶律铁戈带着李扶生退了出去。而后,杨延顺上前问道:“铁筝,你真的相信那老道所说的话吗?”

    耶律休哥手扶额头,惆怅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杨延顺沉思片刻,将腰间宝剑摘下,“既然如此,这诛龙剑便交与你了。”

    耶律休哥一把接过,拿剑在手看了半天,果然不同与寻常宝剑,“八郎,我代表大辽上下,谢过你了。”

    “不必,”杨延顺一摆手,随后道:“铁筝,你便在此镇守,准备来年开春建塔,我则先走一步。”

    耶律休哥:“你要去哪?”

    “遍访大辽山水,寻能人良才,组建靠旗军!”

    ☆、钱逍遥

    春天萌芽出土,夏天荷花飘飘,秋天树叶被风摇,冬天百草穿孝。暑去寒来杀人刀,斩尽世上的男女老少!

    话说,杨延顺别了耶律休哥,骑着一匹宝马名叫玉狐追,马上挂着两件兵刃,一枪一刀,皆是杨延顺所长。此次寻找能人良才,需要八人统帅八百靠旗军,故而杨延顺还带着另外八匹宝马,赠与愿意跟着自己的人。其余的八匹马分别叫做碧云霞、奔虹赤、飒露紫、白蹄乌、特勒骠、龙媒、惊帆、挟翼。一人九骏,浩浩荡荡,沿着东京道,离了安城县。

    且说这一日,杨延顺来到了辽东怀德镇地界,镇前有一道土岭,土岭有九峰,号称九凤朝阳!九峰之下,流淌一条辽河,蜿蜒向东,一家酒肆背倚土岭中峰,面朝辽河。时维朔九隆冬,大雪纷飞,杨延顺在风雪之中遥望酒肆,赶到近前一看,名为太平酒肆。酒肆方正,院子很大,门前高挑着灯笼串儿,晦明晦暗。杨延顺来到门前,九匹宝马鸣声阵阵,引出酒肆的伙计,“哟,这位大人,风雪这么大,您还赶去卖马啊?快快请进,院中有马棚,咱们还有上等的草料,定然为您照顾好宝马!”

    杨延顺将马鞭交付给小伙子,嘱咐道:“好生照料着,若是丢了任意一匹,你这酒肆都赔不起!”说完,大步迈进酒肆,屋子里坐满了人,热气腾腾,人生鼎沸。不过杨延顺一进来,众人都闭上了嘴,看着他,充满了好奇,能同时拥有九匹宝马的人,一定不是一般的马贩子,定然大有来头!

    再说杨延顺,寻一张桌子坐下,叫小二烫一壶热酒,备上两三道小菜,酒足饭饱之后,身子才暖和过来,提着酒杯,开始打量屋内其余的酒客。只见一人胖大的身材,酒糟鼻子蛤-蟆眼,四方海口招风耳,一口参差不齐的板牙,咧着嘴,坐在杨延顺的对面,此时也正打量着自己。二人对视,那人突然发笑,而后摇晃着身躯,来到了杨延顺跟前,也不客气,坐在了杨延顺桌前。杨延顺看得更仔细些,这人十指胖乎乎的,每根手指上都戴着戒指,有金的,有银的,有玉的,有琥珀的,还有铜的。看这人穿着金黄色的大衣,杨延顺以为这是个商人,可瞥见他身后还背着一根丈长的铁棍,鹅卵粗细,看样子是个练家子。

    那人率先开口,声若洪钟,“小兄弟你好呀,我叫钱逍遥,有钱就逍遥的意思。我想和你做个生意,你那几匹马端的是令人眼馋,不若卖我一匹如何?”

    杨延顺:“钱兄,不是小弟拂你的面子,只不过我不是马贩子,不做生意。”

    “哦?那你是做什么的?你可要知道,独自一人带着这么多的宝马,可不安全啊!”钱逍遥提醒道。

    杨延顺不屑一笑,“钱兄多虑了,杨某人在大辽闭着眼睛横着走,都没人敢动我。”

    钱逍遥一听,也来了兴趣,“看来小兄弟藏龙卧虎,不是简单的人呀,在下想跟你交个朋友,你看如何?”

    杨延顺看着他背后的铁棍,道:“想和我做朋友可以,不过嘛,我这人有个毛病,看见会武艺的人就想比试一番。不如你我较量一场,你若赢了我,我不但和你做朋友,还送你一匹马如何?”

    钱逍遥咧开大嘴,止不住笑:“小兄弟果然非常人,你可说准了,只要我赢了你,你便送我一匹宝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哈哈,好呀,在座的各位都听见了,替我钱逍遥做个证明,只要我赢了他,他就得送我一匹宝马!来吧,咱们这就动手!”“等一下,咱们到外面去动手,别打坏人家的桌椅。”说完,杨延顺跳到屋外院中,从玉狐追上摘下一杆八宝驼龙阴风枪,执枪在手,转等来攻。

    再说钱逍遥,在屋内众人的催促下,也扛着铁棍跳了出来,二人话不多讲,打在一处。简短接说,一百五十回合之后,杨延顺枪挑黄金衣,连扎三个透明窟窿。钱逍遥吓得冷汗直流,连连摆手,“罢了,我输了,看来我和那宝马是无缘咯。”

    杨延顺却低声道:“钱逍遥,你若真想要一匹宝马,不如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可以送你一匹!”

    钱逍遥眼睛一亮,“什么事?尽管说来,杀人放火都不在话下!”

    杨延顺:“你可愿入军营,替我领一支队伍?做大辽的将军,如何?”

    “咦?”钱逍遥奇道:“你到底是何人?竟然能教我当将军?”

    “我叫杨延顺,你或许听过也或许没听过,不过这都不重要,你就说愿不愿意吧?”杨延顺问道。

    钱逍遥一拱手,“我钱某人没服过谁,不过我服你,可话又说回来,去给你当将军,有赏钱吗?”

    “万两黄金,立功即可领赏,看你有没有本事拿了。”“哈哈,我钱逍遥一身的本事都是为了拿赏钱的,我愿意去!” “好,院中那八匹宝马,你随便选一匹,我送你了!”“送我两匹行不行?”“哈哈,果然贪婪之徒,不行!”“为什么?”“我还要再找七个像你这样的人,也要赠他们一人一匹宝马。”“再找七个像个我这样贪的人?”“非也,乃是七个像你这么有本事的人!”“那好吧,我选这匹特勒骠!”

    杨延顺又从怀中掏出一支令牌,交给钱逍遥,道:“执此靠旗令,去上京都城找北院大王阿里铁牙,他会安排你入军营,然后等我回来。”“你就不怕我骑着特勒骠跑了,不去那军营报道?”“不怕。”“为何?”“像你这么贪的人,一定还惦记着那赏钱万千,怎么可能不去呢?”“哈哈,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杨兄也!对了,杨兄弟,你刚才扎坏了我的衣袍,此去上京千里,又天寒地冻的,你得给我点钱财买件新衣服呀?”“哼,好一个钱逍遥呀,世间贪婪之人,无出你之右!”

    钱逍遥丝毫不以为耻,而是笑道:“世人结交需黄金,黄金不多交不深,纵令然诺暂相许,终是悠悠路人心。杨兄弟,我说的可有道理?”

    “不错,有些道理”,说着,杨延顺拿出黄金五十两,“钱逍遥,这五十两黄金算是给你的第一份赏钱,你若嫌不够,就去军营里等我吧!”

    钱逍遥一把接过,而后翻身上马,对着杨延顺一拱手,打马而去,耳间只听他高唱:钱去钱来钱又空,钱如雨来钱如风,只为钱来把身弓,钱到手时天可通

    杨延顺阵阵冷笑,暗自思忖,此人一生可归结为一个字,贪!

    等到钱逍遥身影看不见了,杨延顺才转身回到屋内,刚刚坐下,面前来了一个女子,一身红衣,看着自己不说话。杨延顺抬头看了看她,只见她身后还有一个男子,杨延顺便开口问道:“二位,可是有什么事情?”

    那女子满面笑容,十分兴奋的样子,先是用手指了指杨延顺,随后又指了指那男子背后的单戟月牙枪,再后来又指了指院中的宝马。杨延顺这才明白,笑了笑,问道:“怎么,你们也想和我比试一番,要一匹宝马?”

    女子兴奋地点了点头,那男子却开口道,“不是,你误会了,我们不要。红拂,咱们走。”说完就要离去,却被那叫红拂的女子一把拉住,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盯着男子,双手在胸前握紧了拳头,满面的期盼。

    杨延顺见状,知道这其中定有故事,便起身道:“二位,想必是找我有些事情,不若坐下来谈一谈,在下杨延顺,不知阁下怎样称呼?”

    那男子一听得此名,惊呼道:“你你是杨八郎?”

    杨延顺示意其低声,不要声张,见无人注意,低声道:“不错,我就是杨八郎。”

    再看那男子,单膝跪拜,“在下宵蓝,拜见八将军!”

    杨延顺扶起他,“兄弟快快起身。”三人落座,宵蓝甚为拘谨,倒是杨延顺率先开口道:“宵蓝兄弟,不知你们二位是什么关系呀?”

    宵蓝拉着红拂的手,道:“这是我妻,名为红拂,口不能言,八将军勿要怪罪。”

    “哪里的话,”杨延顺摆了摆手,又问道:“方才她是何意?”

    宵蓝看了看红拂,叹息一声,这才将一段往事娓娓道来

    ☆、爱痴悲怨

    宵蓝是个懂武艺的人,曾随高人隐于深山学习兵法,天资聪慧,练就了一身的本领。他最为敬佩的人就是杨延顺,曾听人说杨八郎官拜大辽常衮,他便想投到他门下,做一个偏将,帐前听令。不过事与愿违,等他学成下山,杨延顺被耶律休哥献出,囚在了大宋。他心灰意冷,便没有投军,而是来到黄龙府,在一户地主家做工。

    地主老爷育有一儿一女,儿子段飞是嫡出,年纪二十,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深得地主老爷的宠爱。女儿名叫红拂,是庶出,虽然长得不错,但口不能言,遭人厌恶。不但与段飞的身份天差地别,还经常受人欺负,连下人都瞧不起她。不过,唯独宵蓝对她一见倾心。有这么一天,哥哥段飞心起歹念,见红拂长得漂亮,便将其带到柴房,想要奸污,正被宵蓝撞得正着。宵蓝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抄起柴刀,刀劈段飞。鲜血溅到红拂脸上,吓得她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宵蓝见杀了人,也就不再含蓄,将自己满心的爱意吐露出来,而后问道:“你可愿意随我而去,离开你这肮脏的家?”

    红拂口不能言,眼望宵蓝,终是懵懂地点了点头。宵蓝大喜,就想要带着红拂走,不过转念又是一想,平日这个家里的人没少欺负她,我既然要带她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何必让这些恶人好过!想罢,宵蓝寻来一块红布,缠在红拂头上,挡住双眼,而后拉着她的手,提着单戟月牙枪,杀尽一家老少,共五十八人。

    红拂虽然眼不能视,但双耳尚可闻,不过,在宵蓝斩尽一家老少之时,她却从未阻止。后来,二人逃离黄龙府,浪荡东北多年,宵蓝多次对红拂讲过自己想要投军之事,可奈何一直没有机会。正巧今日与杨延顺偶遇在太平酒肆,见钱逍遥得了宝马,还被招为大将,红拂便拉着宵蓝前来,也想试一试。

    杨延顺听着宵蓝讲完,叹道:“为爱至此,极致也!兄弟,我相信你的能力,你我不必比试,若你愿意到我军中效力,尽管去挑一匹宝马,去上京等我!”说完,又掏出一支靠旗令,摆在桌前。

    宵蓝身躯一震,挣扎良久,还是将靠旗令缓缓推回。杨延顺和红拂皆是不解,宵蓝苦笑一声,拉着红拂的手,道:“她选择跟着我,我便不能抛弃她。军营,容不得女人,我,离不开她。大不了,我另谋生路,八将军,恕我不能为你效力了。”

    红拂听罢,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杨延顺最看不得有情人受苦,开口问道:“如是我准许你带她入军,你可愿意?”

    宵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八将军,你说我可以带她入军?”

    杨延顺轻轻一笑,又将靠旗令塞进宵蓝的手里,“去吧,选一匹你们爱的宝马,速去上京,不要耽搁。”

    宵蓝带着红拂跪谢杨延顺,被杨延顺一一扶起,而后三人来到院中,红拂替宵蓝选了宝马碧云霞。二人临走之前,宵蓝对杨延顺说道:“八将军,我方才听你对钱逍遥所言,你要找八个人,是吗?”“的确如此,现已经找到了两个,还差六个。”“将军,此去东南百里,沿辽河而行,有一滴水湖。湖畔有一草庐,居一隐士,名为于怀。其人早年间颇负盛名,后因所爱之人弃之而去,心性大变,久居湖畔,不问尘世。将军若能将他请出,想必如虎添翼,多一臂膀也!”

    “哦?世间竟有此痴人?好,我明日便去寻访,务必将他请出来。”杨延顺说罢,与二人作别。是夜,杨延顺留宿太平酒肆,次日天晴,早早结了账,一人七骏,按着宵蓝的指示,沿着辽河往东南方向奔去。

    且说他刚刚走了三十里路,就听前头有人打架的声音。继续往前走,面前闪出一道河滩,白雪皑皑,雪上一左一右站着两个英俊的男人。左边这个男人倒提一双金装锏,口吟诗句:烟雨濛濛楚舟横,高屋古树,犹记乌蓬。石山斜径,月门深处三十尺。十八年后,西子游西湖,手执花伞。逢人问:“郎在何处?”拟无疆,你听我为颖妹写的这首词如何?当年我和她同游西湖,双宿双飞,何其快活!只可惜后来她被人害死,独留我在世间苟活,哎每当念及到此,我都难以自控。”说着,他落下两行泪,悲从心来,怎么看都不像是装的,想必的的确确深爱着那早亡的颖妹。

    再说另一头,被叫做拟无疆的男人手拿浑天钩,声带愁怨,气愤道:“花恋水,你颖妹已经死七年了,你为何还对她念念不忘?这么多年,我从江南追你到辽东,竟然还不如一个只和你相恋三个月的女子。好啊,今天你我就做个了断,要么我杀了你送你去见你的颖妹,要么你杀了我,省得我每日独自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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