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马金枪传》盗马金枪传分节阅读132

    高君保忙正色答道:“贤弟你来看,潘美的营盘扎得牢固,连绵三四十里,兵卒皆有棉衣御寒,士气高涨,实在是对我们不利呀!”

    杨延顺也在城上向下看去,对身边众人道:“你们看,叛军营内已升起炊烟,看样子是埋锅造饭了,如此说来,今日他们不会再攻城了!”

    郑昭明听罢,点头称是,“看来咱们也能趁机歇一歇了。”高君保却反问道:“这会不会是潘美迷惑咱们的呀…我实在被潘美打怕了,心里始终难以安稳。”

    杨延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高大哥放心吧,我所言断不会有错,此时……”,话没说完,突然一旁传来兵卒的大叫声,众人急忙扭头去看,就见一旁的城门楼着起了火!原来,有兵卒因天冷而偷偷生火取暖,不曾想一不留神,引燃了城门楼的一角。高君保气得破口大骂,又急忙叫人抬水来灭火。时间不大,有人抬来一桶水,浇灭了火堆。高君保想要叫来私自生火的兵卒训斥,被杨延顺制止了,众人继续讨论守城之事。郑昭明问道:“老八,可有良策守城?”

    杨延顺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我们先回城中整顿治安吧!”说着就抬步往城下走,哪知他刚踏上台阶,突然脚下一滑,失了重心,整个人都向后仰去。杨延顺身后正是紧跟着的郑昭明和白子路,二人一看,急忙伸出手一左一右搀住杨延顺,才没让他倒地,却也惊得杨延顺一身冷汗。白子路关切道:“郎君小心,没磕到吧?”杨延顺站稳之后,摆了摆手,“没事”,他又低头看了看脚下,原来台阶上结了一块冰,自己没看到,一脚踩上,才险些摔倒。

    “奇怪,刚才上来的时候没看到这有块冰啊?”杨延顺自语道。郑昭明在旁答道:“应该是刚刚抬水灭火,洒了一些在地上,天寒地冻,这才结了一层冰。”杨延顺闻言双目一转,“天寒地冻…结了一层冰?有啦!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众人见杨延顺手舞足蹈地大笑,不知发生了什么,忙问道:“八将军,你怎么了?莫不是有良策了?”

    “良策!天大的良策!”杨延顺自信满满地答道:“便是再来二十万叛军,也攻不破我这扬州城!”说完也不管还疑惑着的众人,直接传下一道将令,“来人,快去给我抬水来!所有人都去,快去!”

    将令一下,众兵卒纷纷丢了手中的刀枪,都去提着水桶打水。郑昭明和高君保仍是不解,倒是白子路眼珠一转,突然面灿如花,“我明白了,老天爷给郎君送了一座冰城!”杨延顺哈哈一笑,“知我心者,子路也!”郑昭明和高君保二人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杨白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耐心等待。

    时间不大,已有百十来号兵卒提着水吭哧吭哧地上了城头,领头的副将问:“杨大人,水…水来了!”杨延顺把手一挥,“一字排开!”

    众人听令,尽皆提着水桶沿着城头女墙一字排开,等着杨延顺继续发号施令。就听杨延顺一声高喝:“倒!”

    众人一愣,还没明白是何意思,杨延顺又喊一声:“倒水!”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这倒水?往哪里倒啊?

    白子路一看,都替自己的郎君着急,急忙上前来,从兵卒手中拎过水桶,一只脚踏着城垛,将这桶水向城下倒去,一滴不剩。杨延顺拍手叫好,命令左右:“就像这样,把水全都给我倒下去!”

    众人一看,不敢违命,尽皆将手中水桶里的水一顷而下,倒得干干净净。杨延顺把手一挥,“继续抬水去,接着倒!”随后又对高君保道:“高大哥,您在这看着,明天一早,我给你一座攻不破的扬州城!”

    就这样,守军全都上阵,拎着水桶不断地从城头上往下倒水,五百兵卒一批接着一批,这五百人累得倒不动了,又调来五百人继续抬水、倒水!高君保一直在旁监督,皱着眉头不发一言,杨延顺等人则回了城中。待到夜半之时,北风一刮,大雪纷飞,天冷地冻,彻骨凄寒。

    第二天一早,杨延顺带着郑昭明和白子路走上城头,高君保一见,张开臂膀就给杨延顺一个熊抱,“贤弟,你真是好手段啊!哈哈,这下潘美可傻了眼,咱们高枕无忧咯!”

    郑昭明一听,心里疑惑,急忙问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高枕无忧了?”

    杨延顺轻轻一笑,没有说话,高君保却是耐不住性子,一把拉过郑昭明,“昭明,你且往下看,这是什么!”

    郑昭明来到城头前俯身向下一看,满眼的冰晶,耀人二目。就见扬州城墙上附着着约有六尺宽的冰层,厚一点的地方甚至达到了一丈。厚厚的冰层从城垛一直覆盖到城墙根,犹如给扬州城披上了冰装雪甲一般,赫然一座冰城!

    郑昭明惊奇道:“这?这是何处来的神冰?”

    白子路咯咯一乐,提醒道:“王爷,您忘了,昨天郎君一直叫人往城下浇水,这神冰不正是老天爷送给咱们的吗!”

    郑昭明这才恍然大悟,拍手叫绝,“好呀,好一座冰城!杨八郎,真有你的啊,我就知道请你出山绝对错不了!”

    原来,杨延顺叫人从城头上倒水,因为天气寒冷,第一桶水贴着城墙流下来,刚一半的高度就冻成了一层冰,紧接着第二桶水就流了下来,继续冻成冰层。周而复始,一桶接着一桶,等到冰层从上到下都冻住之后,再浇下来的水结成冰,便增加了冰层的厚度。这样一来,冰层越来越厚,等到夜里北风一吹,更是冻得结结实实,坚不可摧,造就了一座冰城!

    高君保赞叹道:“杨贤弟,你们来之前,叛军也发现了咱们浇筑的冰城,潘美还试着攻了一阵,不过,无功而返啊!城门都冻在冰层里了,他们抬来的撞门柱根本没用;而后他们又架云梯,奈何冰层太滑,梯子搭不住,人刚爬上一半,就连人带梯都摔下去了;最后他们气急败坏拿弓箭往上射,我带着部下都钻到了城门楼里,等他们射完了,我出来一看,你猜怎么着?那箭射到冰层上,别说射穿了,扎都扎不住,只留下一个白点!”

    杨延顺满意地点点头,道:“别说他们用箭射,便是拉来大炮轰,我扬州城都不带起一点灰儿的!”说完,又继续观察着城下叛军营寨,问道:“高大哥,我师潘美回营之后,可有何动作?”“没有,刚打完,你们就来了,潘美回去之后也再也没露头,估计是商量着准备撤军了吧?”高君保讥讽道。杨延顺摇摇头:“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撤军的,此处虽然难攻,但是还有水门!水门谁在守水门?”

    郑昭明忙答道:“五太保常天庆!”

    杨延顺思虑片刻又唤高君保道:“高大哥,此处已经没有大碍了,麻烦您再分五千兵卒去守水门!”高君保点头接令,杨延顺又问道:“昭明,我昨夜叫你清点府库,还剩粮食几许?”

    郑昭明一听,正色道:“老八你放心,粮食还够咱们吃的。两万守军,再吃上半年都不成问题!”杨延顺眉头紧皱,面沉似水,“我问的可不是守军能吃多久?”郑昭明面容一僵,低声道:“老八,难道你真的要打开府库,开仓放粮?那样的话,供给全城百姓,恐怕用不上三个月,咱们就得断粮了!”

    杨延顺冷冷一笑,“昭明,你请我出山的时候,我说过,要把军政两权都交付我手,就连你也是要听我的,怎么?你要反悔?”

    郑昭明面如凝霜,摇了摇头,“我说话算话,自然不会反悔。”

    “那就照我说的去办吧,我不会眼睁睁看着扬州百姓饿死的,否则,我守住了一座‘鬼城’,又有何用呢?”说完杨延顺话锋一转,道:“不过,我也不是土财主白白放粮的。贴出告示,官府开仓,每家每户要想领到粮食吃,必须有男丁出来入军。咱们的兵只够守城的,等到三月过后,冰化了,粮食也吃没了,就是咱们反攻平叛的时候!”

    郑昭明和高君保对视一眼,都燃起了心中斗志!往日里能守住城就不错了,如今杨八郎一来,不但使扬州固若金汤,更有一举平叛之心,怎能不让人激动!郑昭明和高君保同时拱手抱拳,“请八将军下令!”

    杨延顺稳了稳心神,平平气血,高声传下四道将令:

    “传我将令,高王爷坐镇扬州,协同常天庆共守南城门和水门,但保三月不失!”

    “传我将令,郑王爷部署后方,尽快恢复与汴京的通信,确保三月后冰消雪融之时,我后方物资得以补充!”

    “传我将令,白山白川兄弟,协助知州夏伯成开仓放粮,登记新兵入伍,若是家中无男儿,亦或老幼病残,则不需他们出丁入伍。至于御寒之事,尽可砍伐城中树木,但保军民不受冻、不受寒、不受饥、不受饿!其次,城中若有流民盗寇、扰乱治安者,当场斩杀,无需活口!”

    “传我将令,钻天鼠卢方、彻地鼠韩彰、穿山鼠徐庆、翻江鼠蒋平、锦毛鼠白玉堂和本将一同训练新兵,待到三月过后,开城反攻,平叛江南!”

    ☆、圈套

    扬州城在八郎杨延顺的整治下变得井井有条,虽然说军民仍然受苦,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在这场百年不遇的大雪中,尚可保一方百姓平安。可城外的叛军仍然没有退军,除了杨延顺之外,其他人都是甚为震惊,毕竟若是一般将领,攻不下冰城,早就该退军了,谁能还在此耗着呢?唯有杨延顺心里明白,一来,疯癫的二师父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二来,涪王赵廷美起兵造反,便是骑虎难下,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城外叛军不退,在风雪中安营扎寨,虎视眈眈。城内虽然衣食得以供给,百姓得以活命,但也是步履维艰。眼看着府库的粮食一天接着一天的消耗,而冬日里的大雪仍旧不断,后方道路难以疏通,汝南王郑昭明的心头就越来越沉重。杨延顺每日带兵练兵,也是愁绪万千,他知道,冰城持续的时间不会太久,也就三个月。来年开春二月份,天气转暖,这冰城就也不复存在了,到那时,自己就难免会和二师父潘美战场为敌,面对面地较量了!可自己还在犹豫之间,让我和师父战场拔剑挥戈,岂不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所做的大逆不道之事,也不在少数了,况且二师父现在不清醒,已经是癫狂了,想必他自己,也想早早结束这场噩梦吧!

    再说杨延顺城中练兵,时间过得飞快,到了次年一月末,扬州城内又出了件大事,五太保常天庆久病缠身,终是撒手人寰,病死在病榻之上。消息传来,杨延顺放下了手头的一切事务,直奔金枪镖局。等他到了府上一看,众人都到了,上到两个王爷、夏知州、大五义、展南侠、白山兄弟俩,下到白一子、大光头和小光头、义弟颜查散、金寡妇、小妹颜书瑶以及江夏三鬼和臭豆腐,大家都来了。杨延顺走进灵堂,但见金枪太保,自己的于大哥披麻戴孝跪在灵堂前,没有哭也没有嚎,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看样子早已心碎肝裂,不知悲伤为何物了,只能听到白凤棠娓娓的哭声。白凤棠身旁是两位小侄,于清鸣和于清威,两个孩子也是披麻戴孝,在灵堂前烧纸。

    杨延顺一看,眼泪滚滚而下,从于清鸣手中接过一条孝带,缠在自己的头上。他跪在灵堂前,抬目一望,七块灵牌,二哥凌松凌寄魂、三哥铁沐风、四哥胡天黑、五哥常天庆、六哥常天灰、七哥夏侯慕徒、九哥雷震雷鹏飞。灵牌之后,七口棺材,可怜的是三哥、七哥和九哥、早已找不回尸骨,只得做个衣冠陈放灵堂。看到此处,杨延顺又不禁响起自己家中的七位兄长,眼泪哗哗不止,跪在灵堂里磕头。随后又一转身,跪在于台文面前。于台文眼皮抬了一下,看着杨延顺。杨延顺对着于台文又是不住磕头,于台文沙哑的声音如老枭一般,“贤弟,为兄可否求你一件事?”

    杨延顺心中一顿,“于大哥但说无妨,刀山火海,八郎也去得!”

    于台文摇了摇头,突然伸出两手如同铁钳一般扣住杨延顺两边肩膀,“定要斩那潘美替我七位兄弟报仇雪恨!”

    杨延顺心头一紧,不敢撘言,只得叩下头去。于台文却是疯魔一般,怒目圆瞪,双眼冒火,扣住杨延顺两肩,不住摇晃,“你快答应,快答应我啊!定要斩那潘美,斩那潘美!斩那潘美!!!”

    众人一看,急忙上前拉开两人,郑昭明派人扶着于台文回内宅休息,随后众人又在灵堂之中劝慰杨八郎。白玉堂劝道:“二弟,于太保悲伤过度,难免失态,你别往心里去,毕竟他一连失去七位兄弟,而且差不多都是死在潘美之手,他哎,也情有可原!”颜查散也上前道:“二哥,我知道你也不好受,切莫保重身体,你可是我们大家的顶梁柱,你可不能也倒下了。于太保的话,你也别难过,他也是苦命的人。”郑昭明却道:“八郎,这边的事你不用担心,我都会处理好的,你还是抓紧练兵吧,至于潘王爷哎,其实他已然疯癫,算不上是罪魁祸首,始作俑者乃是涪王,谁人都可活,唯独涪王定斩不饶!”

    屋内人各抒己见,各有各的心思。有的人劝杨延顺杀潘美给太保们报仇;有的人劝杨延顺放不放过潘美无所谓,重要的是杀涪王,平定叛乱;还有的人说潘美和涪王都不能放过,总之是不同位置的人有不同的想法,杨延顺只是一边听着,一边往火盆里烧纸,谁的话也没回答。等到众人都劝说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个人始终没说话,他往前凑了凑,想要张嘴和杨延顺说几句,却又怯生生地退回去了。杨延顺余光瞥到了这一幕,良久没搭言的他终于说了第一句话,“臭冯渊,你也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众人一听,都扭头去看冯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冯渊更害怕了,脸都红了,磕磕绊绊的说了一句:“吾呀!你你多保重,自己不要不要受伤就好了。”

    众人听罢,皆是不屑,就知道这臭豆腐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杨延顺却是罕见地又回了一句:“多谢,我会倍加小心的。”

    臭豆腐听完,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容,退了回去,不再多言,一旁的细脖大头鬼房书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赞许。

    再说八郎延顺,听罢众人所言,站起身来,搂过一旁的清鸣清威,道:“两位贤侄,替我照顾好你们的父亲。我不会让你几位叔叔无辜惨死的!”

    于清鸣听罢,礼貌性地抱拳拱手,“多谢杨叔!”

    于清威则拉着杨延顺的手,道:“叔儿,其实父亲说的也是气话,我们都明白,这不是潘王爷的错,大家都是身不由己。战乱之祸,罪在天下每一个人,无论好人还是坏人。”

    众人一听,皆是面色羞赧,满面愧色,活了这么多年,倒不如一个孩子看得清楚。

    杨延顺宠溺地摸了摸于清威的头,道:“贤侄说得好!说得好!杨某空活这么多年,倒是贤侄一语点醒,何必去争谁该死谁该活,天下已然生乱,你我皆难逃干系!”说完,又亲自点了三炷香,插在香炉中,对着灵牌三拜。而后,没再理任何人,带着白子路转身离去。

    杨、白二人出了金枪镖局,东走西拐,来到了一条小巷,是个死胡同。杨延顺一直走到胡同尽头才停下脚步,白子路心中不明,却也没出声询问,只是静静地站在杨延顺身后。就见杨延顺背对着自己,肩头一耸一耸的,抽泣声渐响。白子路心中一疼,刚叫了一声“郎君”,杨延顺转身扑进了怀里,放声大哭。

    “子路,城外之人,吾不敢不敬。城内之人,吾不敢不从。且为之奈何!”

    白子路心疼地拍了拍杨延顺的背,劝慰道:“但从己心,何累于他!”

    话音方落,就听有人高颂一声佛号,惊醒了二人。杨延顺站直了身子,伸手抹了抹眼泪,抬目望去,就见胡同里来了两个光头,正是吹灯大师和他的小徒弟向东来。

    杨延顺抱拳施礼,声音还带着哭腔:“大师,您怎么来了?”

    “阿弥陀佛,八将军,老衲有一事相求。”吹灯双手合十,也是十分客气。

    杨延顺笑道:“大师有话但说无妨,咱们都是自己人,何必客套呢。”

    但见吹灯大师左顾右盼,确定没有闲人之后,一撩袈裟,带着向东来跪倒在杨延顺面前,“请八将军务必斩了潘王爷!”

    杨延顺一听,大惊失色,也忘了去扶吹灯起来,而是满面诧异,“为何你也口出此言?”

    白子路在旁看着,急忙搀扶起吹灯大师和向东来,“大师有话站起来说,您这一跪郎君可担待不起。”

    吹灯站起身来,叹息一声,道:“八将军,老衲怎会忍心去让你杀自己的师父呢?只不过,这一切都是潘王爷亲口所托啊。”

    杨延顺硬眉一挑:“二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师快快讲给我听!”

    “哎”,吹灯一声长叹,“八将军且听我说,先帝太宗临终之时,召来潘王爷颁下密旨,叫他协助三皇子消除心头之患——涪王!故而潘王爷领命南下,带着你来到了扬州,随后汝南王也奉当今圣上之命到此处了。两位王爷准备一同讨伐涪王,可涪王却始终不起兵造反,原因很简单,军中无将可为帅,故而按兵不动,这可急坏了当今圣上。涪王不造反又有什么理由去讨伐他呢?涪王不起兵,朝廷便没有借口开战,又怎么能消除心头之患呢?故而圣上下了一道密旨给汝南王,便是逼,也要逼涪王起兵!而后汝南王想出一计,涪王不是没有可以为帅的人吗?那咱们就给他送去一个可以为帅的人!助他起兵造反!”

    杨延顺听到一半,突然想到初次和郑昭明在绿池见面时,他告诉自己二师父在金陵遭难,后来又曾派白川白子由告知自己二师父出事了,叫自己赶快赶往金陵,难道说杨延顺觉得头脑发昏,扶着身旁白子路,痴痴地问道:“那他他把我二师父送去了?”

    吹灯摇了摇头,“也不能算是他送的,是潘王爷自愿的。汝南王将此计策一说,潘王爷便一口答应下来,说这个人非我不可。等到我过去了那头,带着涪王的叛军起兵,再叫我徒儿领兵平叛,将我斩了,然后涪王也就不值一提了。”

    杨延顺心中慌乱,“不不对!既然是郑昭明设的计,为何到了金陵二师父非但不答应为帅,还大骂涪王,宁死不从!他还告诉我,不要让我和涪王同流合污!这这说不通啊!”

    吹灯哀叹一声,答道:“八将军,你糊涂啊!潘王爷的为人天下尽知,一生都忠于大宋忠于太-祖皇爷!若是突然转变,轻易答应了涪王,你认为涪王会信任他吗?涪王天下雄主,不用苦肉计,怎么能骗得了他让他中计呢!所以潘王爷越是大骂涪王、越是表现得宁死不从,才能激起涪王的反意,逼他倒用鬼门十三针,逆转自己经脉。等到自己癫狂之后,涪王就彻彻底底地放心了,才能信任自己,才能起兵造反啊!至于他告诉你不要和涪王同流合污,更隐晦的意思是叫你亲自领兵平叛,斩了自己,替他守住太-祖皇爷的江山!”

    杨延顺听罢,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任由白子路怎么搀扶都站不起来,“为什么呢?二师父为什么要牺牲自己呢?值得吗?”

    吹灯大师:“哎,你还是不够了解你的二师父啊。自打你们初到扬州,登门拜访之后,老衲便看出来了,潘王爷早已是行尸走肉。曹王爷的死,让他也没心思活下去了,若不是身上还有没完成的重任、还挂念着你,想必,曹王爷下葬之时,他就自尽了。”

    杨延顺听了此话,想起大师父下葬那天,二师父对自己说的话,“徒儿,待为师死后,也要葬于此处!”看来二师父早就想死了,在这之后,又是郑昭明的一条毒计,让他顺水推舟,既然是死,何不死得其所?哈哈,郑昭明啊郑昭明,你诓骗得我好惨啊!我处处小心,就怕入了你的圈套,到现在才明白,我从南下的那一天,就已经在你的圈套里了。棋子,都是棋子,二师父是你的棋子,太保们是你棋子,大五义也是你的棋子,我?更是你最重要的棋子。不对!杨延顺幡然醒悟,我是你的弃子啊,只不过现在这颗弃子又被重新启用了。郑昭明啊郑杨延顺脑海中突然浮现了另一个身影,站在郑昭明背后的身影一身龙袍的赵休元!

    ☆、八郎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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