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马金枪传》盗马金枪传分节阅读125

    “今朝我笑人,明日人笑我,说得好啊,年轻人。”老者夸奖了一番,随后又带着杨延顺进了一个跨院,道:“到了,你等一下,我去通报一声。”

    杨延顺立马停住脚步,老者上前几步来到房门前,轻轻叩响,道:“二太保,有人找您。”

    过了片刻,屋内才有人答道:“谁人找我?”

    “嗯,是那个…那个”,老者一时语塞,急忙转身问道:“年轻人,我忘记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杨延顺:“杨八郎!”

    老者点点头,在门前回话道:“他说他叫杨八郎。”

    屋内人听罢显然一惊,随后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顺便叫杨老弟进屋来。”

    老者转述之后,便提着灯走了。杨延顺站在门前,等到屋内烛灯亮起之后,才推门而进。屋内,二太保凌松已然端坐,见杨延顺进来,忙笑道:“杨贤弟深夜来访,可有指教?”

    杨延顺:“深夜来访,实在失礼,只不过我此时急于想见小妹颜书瑶。可听说小妹颜书瑶和白凤棠在一起,所以,劳烦二哥带我去见白小妹。”

    凌松一听,已知道杨延顺的来意,便起身道:“好说好说,咱们这就前去。不过嘛”,凌松的话锋一转,“小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此时天色已晚,她愿不愿意见你还真难说。”

    杨延顺一撇嘴,没有说什么,凌松看罢,知道杨延顺心意已决,想必定是有要紧事,也不敢耽搁,便道:“额杨老弟,随我来吧。”说完,起身提起一盏灯笼,走在前头,杨延顺忙跟上。二人话不多讲,一路无语,来到了白凤的庭院。凌松示意杨延顺稍等,而后自己来到房门前,看着黑漆漆的屋内,犹豫了片刻,又转身问道:“杨老弟,真有急事?”

    杨延顺重重点头,道:“虽事发突然,但已迫不及待。”

    凌松听罢说了声好吧,便伸手轻轻敲响房门。敲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应答,杨延顺心中不免迟疑,凌松也觉得纳闷。随后,凌松又重重敲了几声,这才见屋内烛火亮起,紧接着有人叫喊道:“大半夜的不睡觉,谁来找我?若是没有紧要事,本姑娘饶不了他!”

    杨延顺一听,就知道这是白凤棠无疑。紧接着,凌松答道:“小妹,是二哥我。”

    白凤棠在屋内答道:“二哥?你来做甚?莫不是大哥有事叫我?”

    “非也。”凌松答道:“不是大哥叫你,是杨八郎杨老弟来了,他来见颜姑娘,说是有要事相商。”

    白凤棠:“不见!让他滚吧,明天再来!不对,明天也不用来了,我们没话跟他说!”

    凌松没再言语,而是转头看向杨八郎。

    杨延顺眉头一皱,拧在了一起。上前走了几步,来到房门前,躬下身,朗声道:“小妹,我是你二哥杨八郎。深夜来访,不为别个,只为你和白大哥而来。一为向你再次赔礼,二为解白大哥心结,请小妹出来一见。”

    等了半天,不见颜书瑶应答,却闻白凤棠的声音再次响起,“颜妹说了,不要你道歉,你回去吧。”

    杨延顺很是不痛快,心说怎么哪里都有这个白凤棠,我这帮你亲哥哥白玉堂来办事的,你倒好,不但不帮忙,反而还一味地撵我走。不过此时不是生气的时候,杨延顺平了平气血,又开口道:“书瑶,你我自扬州单骑赴金陵,一路之上相依相随,可谓是亲情似海深。而那夜,你被贼人白莲花掳走,二哥心如刀绞,身如火焚。我月下夜奔马家庄,却不曾想人生地不熟,走错了路,被江湖宵小所擒,送至涪王府。后又被押冲霄楼,八郎擂上几番生死,我都无惧无悔,可我心中始终挂念的唯有一人,便是小妹你呀!。”

    杨延顺顿了顿,继续道:“书瑶,难道我好容易死里逃生之后,想要见一见你,也这么困难吗?”

    话音方落,房门猛然被人打开,杨延顺尚未看清,便有一人扑入怀中,耳边只闻啜泣之声,低头一看,正是小妹颜书瑶。

    颜书瑶双手紧紧搂着杨延顺,哭的像个泪人。杨延顺安慰了良久,才止住哭声,遂问道:“书瑶,多时未见,你可还好?”说完又看着白凤棠,满眼挑衅。白凤棠也站在门前,看着杨延顺抱着颜书瑶,咬牙切齿。

    再说颜书瑶,抽泣了半天,答道:“我没什么事,倒是二哥你,受了许多苦。”

    杨延顺笑了笑,继续问道:“书瑶,我来问你,你可还怨恨我和白大哥?”

    颜书瑶:“我从未怨恨过二哥你,至于白大哥,我也想通了,既然他有爱的人,我又何必给他添麻烦呢。我颜家兄妹,皆是明事理之人,也请二哥转告白大哥,不必再有心结,书瑶不怪他便是了。”

    杨延顺一听,心中欢喜,随口问道:“那方才你怎么哭的如此委屈啊?”

    颜书瑶:“我不是委屈,我是一直在担忧二哥你,听说你受了重伤,也不知好没好利索。我想见你,可白姐姐却不让。刚才也是她不让我出来见你的,否则我早就出来的了。听到你说的那些话,以为你对我有责怪之意,才哭了出来。”

    杨延顺一听,冷冷地看了白凤棠一眼,随后又安慰道:“书瑶不要担心,我并没有责怪你之意。既然你我把话说明白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天色不早,你继续歇息吧,不过,明天你还是回驿馆吧,别总和她呆在一起,小心把你带坏了。”说完杨延顺就要离去,颜书瑶一见,忙一把拽住他,问道:“二哥,我何时才能再见你?”

    杨延顺一愣,“见我?随时都能,想必咱们这群人都得在扬州城呆上好一阵子。”

    颜书瑶点点头,松开拽住杨延顺的手,道:“二哥也要经常来看我啊!”

    杨延顺点点头算是答应了,随后便和凌松出了庭院,颜书瑶也转身和白凤棠回了屋内。

    再说杨延顺,向凌松道谢之后,便要离开金枪镖局,却被凌松拦住,道:“杨老弟,这么晚了你便留在这吧,我叫下人给你安排间屋子。而且,我听说大哥已经把洞香春的那位花魁接回来了,她是你的人,你不去看看她吗?”

    杨延顺盯着凌松看了看,夜色下的他依旧一派儒雅之风,看不出有何端倪,不过杨延顺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可是自己此时还真不想见天一,便回绝道:“不了。待到明日,我再来登门拜访。”说完,转身离了金枪镖局回天客楼去寻白子路,而凌松却一直都站在镖局门前,看着杨延顺一人一马消失在结尾,面色幽怨,独自呢喃道:“快把你的女人接走吧,千万别留在了镖局里,这里不需要这个女人”。

    ☆、急诏

    杨延顺三登金枪镖局的府门,是在第二日辰时,跟随他来的还有白山白子路。二人在正堂稍坐了片刻,于台文便带着众家太保和自己的小儿子于清威出了内堂,众人见过面,按主次落座。杨延顺这次是正式登门,带了些许的礼品,于台文不好推脱,一一收下,又叫下人看了茶。白子路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一线润喉,虽比不上自己常年在涪王府饮的贡茶,但也称得上是名茶佳品,于太保果真是有品位的人。

    杨延顺对品茶一事倒是不在行,匆匆喝了一口,便起身撩袍拜倒,朗声道:“于大哥,先前在金陵你带着太保哥哥们为我出生入死,连两位贤侄都千里迢迢赶来为我帮忙,延顺感激不尽。大恩不言谢,八郎给你叩头了。”说完,纳头便拜。于台文急忙起身搀扶,“贤弟客气了,为兄略尽绵薄之力,实在不值一提。今日贤弟安然归来,可喜可贺,稍候片刻,咱们推杯换盏,为兄宴请贤弟。”

    杨延顺起身归座,笑道:“多谢大哥款待,延顺今日前来,一为道谢,二为天一。昨夜因我有要事在身,实在不便,故而叨扰大哥,我今日便接她走。”说着,杨延顺有意无意地看了二太保凌松一眼。

    凌松当即开口道:“杨老弟所言及是,天一姑娘甚是想念你,今日相逢,随你离去,想必姑娘也欣喜得很!”

    杨延顺点点头,道:“二哥所言不差,不知天一现在何处?”

    于台文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瞪了凌松一眼,凌松却是假装没看见一般,刚想要回答杨延顺,哪知被于台文打断道:“慢!杨贤弟,我有句话要讲给你听。”

    杨延顺一拱手,“于大哥请讲。”

    于台文:“贤弟,你也知道,天一姑娘现怀有身孕,若是跟你去客栈住恐怕照顾不周,不如就留在镖局,可以照顾得妥当些。”

    杨延顺还未搭言,凌松便率先答道:“大哥所言差矣,天一姑娘一心系于杨老弟身上,呆在他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吧。而且,我相信杨老弟也有足够的能力照顾好她。又何况…咱们镖局都是些大男人,天一姑娘在此,一来是不会方便,二来,恐怕也难以照顾好她。若是有些偏差,坏了胎气,岂不是对不起杨老弟了!”

    这番话本来说的合情在理,旁人听了倒没什么,不过于台文一心想把天一留下来,听得便很是刺耳。加之二弟寄魂一直和自己唱反调,故而心中有气,凌松话音刚落,于台文便厉声喝道:“放肆!寄魂,你怎得如此无礼!天一姑娘怀着杨老弟的孩子,我们做兄长的自然要尽心尽责,怎么能百般推脱!小妹白凤棠住在镖局数载,也没说什么不方便的。若是怕咋们照顾不周,我马上派人去请十个八个稳婆来,就住在镖局里,日夜伺候着!你若觉得不便,便自己搬出镖局好了!”

    众人一听,皆是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心说今天这是怎么了,大哥竟是罕见的和二哥发了脾气!不但发了脾气,还说出这样的狠话,只为了一个怀有身孕的花魁。严谨的说甚至还不能叫做弟妹,因为杨八郎从来没提过娶她过门的事,她始终,还只是个青楼女子。而大哥对二哥发脾气这事,还是自从镖局建立的数年间的头一次,真是奇怪了!

    凌松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哥于台文竟然说了这样的话。于台文话一出口也后悔了,可是当着杨延顺的面也不好收回自己的话。其他几家太保都不敢言语,皱着眉头谁也没说话。凌松见状,心中生气,一时间难以化解,堵着气跑出了正堂。

    杨延顺今天脑子有点呆滞,至始至终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于大哥一心想留天一住下,凌二哥一心想天一被自己带走…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凌松跑出去之后,小妹白凤棠紧忙追了出去,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尴尬到了极点。但是白子路看的明白,见杨延顺还没反应,便偷偷掐了他一把,使了个眼色。杨延顺领会,心说我还是先别纠结了,此时此刻除了自己恐怕没谁还能打破这僵局了!想罢,杨延顺起身离座,道:“于大哥,为了我的小事而引起二哥不悦,实在是令我羞愧万分。还请大哥唤出天一,我这就带着她离开。等到三日过后,二哥气消了些,我再登门赔罪。”

    于台文忙道:“贤弟说哪里话,这事不怪你,你莫要自责。要不,你和白贤弟一同留下来吧,都住在镖局,也好有个照应。”

    杨延顺哪还能答应,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大哥之情我心领了,不过我散漫惯了,还是住在外头尽兴些,请大哥快快把天一唤出来吧。”

    于台文一听,心中满是失落,杨八郎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自己也不好再拒绝了,而且还惹了二弟不高兴,恐怕自己一会还得去赔礼道歉。他在心中重重叹了一声,随后道:“好吧,我这就着人去请天一姑娘。”说完唤三弟铁沐风亲自去请。时间不大,铁沐风便把天一主仆引到了正堂。

    天一一见杨延顺,心中欢喜万分,叫了声大人便想扑进杨延顺怀中,怎料杨延顺一拱手,“于大哥,我们这就告辞了。”

    于台文带着众家太保送至镖局门外,“贤弟,我派四弟和七弟护送你们回客栈吧?”

    杨延顺摆摆手,“不必了大哥,有子路在,足矣。”说完,二人护着天一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一路回客栈而去。

    再说于台文望着远去的马车,呆立良久,怎知小儿子于清威在身后咯咯一笑,道:“唉…赔了夫人又折兵,爹,儿子真同情你。不对,我应该同情二爹,无缘无故被爹骂了一顿,啧啧,说给我哥听去。”说完,于清威一溜烟儿地跑回了镖局,留下于台文独自一人运气,心中琢磨着怎么给二弟赔礼道歉。他想了半天,终于打定主意,刚想迈步回镖局,耳闻身后马蹄声至,转身来看,一骑来到近前,马上人军卒打扮,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口尊声太保大人在上,奉东平王帅令,急诏众位太保入幕府议事!

    于台文眉头微微一皱,东平王?那是高王爷啊!幕府议事?

    “不知高王爷诏我等前去所议何事?”

    “军情密报,涪王昨夜起兵,今已在大江对岸扎下营寨,不日即将渡江攻城。王爷诏众位太保前去商议军事,共谋退敌之策!”

    “既是密报,何故告与我等闲民?”

    “王爷亲下帅令,小人奉命行事,太保无需多疑,王爷正在幕府等候,还请即可动身!”

    于台文舔了舔唇边,目光深邃,“王爷诏几家太保前去?”

    “镖局内的所有太保。”

    于台文心中波澜骤起,“我于某人建功立业之时,终在眼前!”

    ☆、改名白府

    话说八郎杨延顺带着白子路从金枪镖局接回了花魁天一,在回客栈的路上,杨延顺和白子路并排骑着马走在前头,天一和阿妙则坐着马车在后面跟着。杨延顺闷闷不乐,愁眉紧锁,左思右想。白子路见状,忙问道:“郎君,不知你为何愁眉不展?可说与子路听?”

    杨延顺扭头看看他,叹了口气,道:“今日于大哥不知为何突然对凌二哥发火,我总觉得心中有愧,好像是我惹了祸事一般,果真昨夜不该让天一住进镖局啊,给人家添了麻烦。”

    白子路一听,咯咯一乐,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困扰了郎君,原来是这事啊!平日里看你也机智非常,怎么今日就这般蠢笨,忒得有趣!”

    杨延顺听罢,心里不是很高兴,沉着脸问道:“你既然知道,就快些告知我,省得我胡乱猜想!”

    白子路见杨延顺没有心思开玩笑的样子,便也不再打趣,正色道:“郎君,今日这事按理说不该怪你,可是从根本来讲,还是你惹出来的。”

    杨延顺越听越糊涂,“此话怎样?到底是该怪我还是不该怪我呢?”

    白子路拨马向杨延顺靠了靠,两人离得近些,就听他低声说道:“郎君,金枪镖局八个大老爷们外加一个白凤棠,他们的关系可谓是情深义重,似山高,似海深!”

    杨延顺点点头,示意白子路继续说下去,后者接着说道:“可是日久生情想必你也看得出来,或许其他人对于太保只是兄弟情义,可凌太保嘛,就说不清咯”。白子路故意拉了个长音,眼含春意,目露柔情。杨延顺一经点醒,也幡然醒悟,又想到于大哥鳏居多年,定是有些原因的,便反问道:“你是说于大哥和凌二哥的关系,如同你我这般?”

    白子路偷笑道:“或许不若你我这般直白洒脱,毕竟于太保比郎君你正人君子多了,但是肯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义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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