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马金枪传》盗马金枪传分节阅读93

    单说杨延顺坐着官轿走街过巷,飞奔的官轿逐渐变缓。杨延顺掀开手边轿帘,只见身边又多了一顶官轿,也是四人所抬,轿上一人正满面笑容,向自己抱拳示意,正是兵马总管张明檀。而官轿的周围则围着七八个锦衣人,白子路赫然就在其中。

    杨延顺看罢,便放下轿帘,闭目养神,兀自忖道:“张明檀啊张明檀,今夜

    便是你的死期呀。这也怪不得别人,谁叫你站错了队伍呢?”

    两顶官轿并排而行,轿中两人心思各异。时间不大,已到了知州府门前,老

    远就听到了鼓乐礼器之声,传送入耳。张明檀率先下了轿子,来到杨延顺轿前,

    道:“文大人,咱们到了。”说罢伸手揭开较帘,杨延顺深舒一气,走出轿子,

    看看张明檀,道:“走吧,咱们去为柳大人贺喜啊!”说着二人一前一后走向知州府大门。

    今夜的知州府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处处洋溢着欢愉之情。门前的一副新联更是惹人注目,就见上联书:扫净庭阶迎客驾;下联写:携来笙管接鸳舆。

    杨延顺点点头,心道不错。门前的老管家杨伯看到二人,急忙跑上前来行礼,随后高声唱道:“统制官张大人到!”说完又看向杨延顺,不禁面容一慌,不知如何来报。张明檀在旁见此,眉毛一挑,怒道:“这是汴京城来的文大人,还不快让你家老爷出门迎接!”

    杨伯急忙跪倒赔罪道:“小老儿有眼不识,望大人见谅啊!我这就去找我家老爷!”说完便要进府通禀,却见杨延顺摆摆手道:“不必了,今夜是知州大人的大喜的日子,何烦他出门迎接,咱们自己进去就行了,走吧!”说完迈步进府。

    杨延顺已然发话,张明檀自是不敢不听,只是轻哼一声,招来手下人递上喜帖,紧接着便跟随杨延顺进府。老管家杨伯急忙再次高喊一句:“文大人到!张大人到!”随后也急忙跑进府中。

    再说知州府内,摆了酒席。杨延顺放眼望去,约有百余名宾客在此。众人见杨延顺走进来,皆是噤声而望。这其中有认识杨延顺的,也有不认识但是见过的,还有既不认识也没见过的,不过众人都认识张明檀啊!此时张明檀在杨延顺身后毕恭毕敬,在场的众人自是也不敢再高声言语,以免祸从口出。

    杨延顺从府门前走到宴厅前,眼见金枪镖局的众位太保各自散落坐于席间,几人相顾一笑。此时大哥白玉堂也已出现,正立于宴厅前,等着自己。就见今夜白玉堂身着一挂大红吉袍,袍上绣龙描金;头戴双翅郎官帽,一动一行,颤颤悠悠惹人喜;腰间横着一条锦玉明珠带,倜傥风流;足蹬一双紫阳朝天靴,走起路来雅步雍容,再配上他那张俊美得一塌糊涂的姿色,当真是人中龙凤!

    杨延顺看到此处则忍不住遐想,啧啧,若是大哥愿意嫁人就好啦!

    ☆、拜堂成亲

    话说白玉堂哪知自己这个二弟的心中歪念,此时当着张明檀和众人的面前,自己还是要走走场子的,故而一撩婚袍,纳头要拜,“文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杨延顺自然不会让白大哥跪自己,眼疾手快,扶起将要跪倒的白玉堂,笑道:“柳知州今夜小登科之喜,那些繁文缛节不要也罢,若是不慎使着婚袍沾染了灰尘,怕是新娘子会怪罪与我啊!”

    白玉堂哂笑一声,道:“不敢!大人,还请进宴厅就坐。”

    杨延顺点点头,刚要迈步,却又拉住白玉堂的手,看看眼前的宴厅,总觉得少些什么,便道:“柳大人今夜大婚,我没什么贺礼总是不好的。这样吧,我送你和新娘子一副喜联,不知可否?”

    白玉堂:“文大人赏赐,下官自感蓬荜生辉!”说罢,叫下来抬来一张桌子,摆好笔墨纸砚,杨延顺执笔在手,看看白玉堂,思想当初兄弟三人桃花树下结义金兰,如今大哥迎娶三弟的小妹,亲上加亲,虽是谋事而婚,但倘若白大哥以后能真心对待小妹,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想罢着墨落笔,笔走龙蛇,不出片刻,便已写成。

    张明檀最为好奇,走上前来观瞧,但见字体苍润挺拔,飞扬灵动,不禁心中暗自钦佩,念出上联:“一岭桃花红锦绣”。白玉堂也紧跟着念道:“万盏银灯引玉人!”

    话音方落,就听门外有人高喊道:“新娘子来啦!新娘子来啦!”

    杨延顺心中不知为何颇为失落,却是笑道:“柳知州,玉人来了,还不快去迎接?”

    白玉堂双目含情,眼望自己的二弟,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是难以开口,只好伸手抱拳,看似是行官场之礼,其实个中情义只有二人心中自明。

    杨延顺拍拍白玉堂肩头,笑道:“快去接新娘子吧,莫教人等急了!”

    白玉堂也面色转喜,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率先出门迎亲。已有下人收好笔墨纸砚,并将那副喜联挂在宴厅前。杨延顺不欲出门,便道:“张大人去出看看热闹吧,我就不去了。”说罢转身进了宴厅,张明檀则随众人出门观瞧。

    单说杨延顺坐在厅中祖台前,喝茶等候,忽闻身旁有人说道:“这大喜的日子人人开心,怎么就你脸色难看?”

    杨延顺闻言转头一看,一人衣着锦衣,面格俊秀,正是白山白子路,不禁心中喜悦。瞧瞧四周没什么人注意,便伸手拉住白子路,低声道:“我是在愁,什么时候你能嫁给我呢,我也想成婚啊!”

    白子路面容含羞,嘴上却道:“你要死呀,谁要嫁给你!”说着还把手抽了回来,瞥了杨延顺一眼,道:“我是留下来看着你的,你别动手动脚的!”

    杨延顺哈哈一笑:“好啊,正好知州大人没回来呢,这里也没别人,咱俩先借他的宴厅一用,拜花堂吧!”

    白子路闻言恼羞成怒,刚想骂人,就见门外的宾客们一拥而至,新郎官带着新娘子回来拜堂了,只得低声道:“等过了今夜,我一掌拍死你!”

    杨延顺怎会怕他威胁,心中倒满是喜悦。此时众人业已走进宴厅,就见大哥白玉堂手拿一条红绸,绸子中央系着一个大花球,另一头则牵在新娘子手中。新娘子凤冠霞帔,红纱遮面,遍体飞鸾彩凤,体态婀娜,一双精致的凤首鞋更是惹人怜爱,果真是活脱脱的一个玉人。

    两人之后,则是自己的三弟颜查散,依旧一身书生打扮,此时正满面喜色地看着自己。杨延顺轻轻点头,却不敢多做姿态,怕被旁人看出端倪。与此同时,有人高喊道:“吉时已到,拜堂成亲!”

    原本喧闹的宾客们立即安静了下来,颜查散被请到祖台前和杨延顺一左一右落座,白玉堂和小妹则是一拜天地,二拜杨延顺、颜查散,最后夫妻对拜,在宾客们的喝彩声中礼成,正式结为夫妻。随后,新娘被送进后院新房,新郎官则留在宴厅,开席宴请前来的宾客。宴厅内坐的都是扬州的达官显贵以及富商名士,其余的宾客则坐在院中。

    却说杨延顺乃是此处最大的大人,陪同他的自然都不是一般人。除了新郎白玉堂,席间其余七人分别是颜查散、张明檀、金枪太保于台文、二太保凌松凌寄魂以及扬州的另外两位官员和一名富商。

    席间,众人纷纷举杯祝贺白玉堂新婚之喜,便是张明檀也一连敬了三杯,一切安然无常。待到酒过三巡、宴过五味,杨延顺用眼角偷瞄张明檀,后者亦是频频回应。杨延顺又饮了一杯酒,轻轻点了点头,张明檀尽是看在眼中,随即嘴角一勾,高声道:“柳兄呀,你我同治扬州多年,可你一直未曾婚配,这件大事张某人可是时常挂在心上啊。好在如今你已成婚,知州夫人又是贤良端庄,真是可喜可贺!日后,想必柳兄身后再无牵挂,定会为扬州百姓谋求福祉,安居定业啊!”

    白玉堂闻言一笑,答道:“这个自然,守一方百姓,护一州安宁,乃是知州本分所在!”

    张明檀:“嗯,说到治理扬州,维护百姓安居,在下到时想起一件事来,不知当讲不当讲呀?”

    ☆、血溅婚堂

    白玉堂看看杨延顺,随后道:“文大人面前,有何不能讲的事?”

    “呵呵,的确,文大人在此,自然可讲,不过”张明檀话锋一转,阴骘道:“此事涉及到知州柳大人你呀,今夜你大婚,我怕说出来,宣扬出去对你不利啊!”

    白玉堂傲然道:“看来张大人是要在文大人面前弹劾我呀!既然有事那便说出来,柳某人行的正、坐得端,自然不怕!”

    张明檀面露笑容,看看杨延顺,后者点点头,道:“柳大人都这样说了,我便听听好了!”

    “是!”张明檀起身道:“柳大人,有人说,你犯了三条重罪,每一条,都罪该万死啊!”

    此话一说,席间众人都面面相觑,心中惊惧不已,这么多年来谁都知道扬州的知州与统制官文武不和,但谁能想到张明檀会在柳舒畅大婚之日突然发难呢!厅内众人默然噤声,院中的宾客们也察觉到大事不妙,尽皆低声议论。

    再说白玉堂,也是站起身来,冷颜面对张明檀,道:“哦?既然如此,还请张大人一一列举!”

    张明檀也是冷哼一声,开口道:“第一条,你以知州身份私卖盐铁。第二条,你贪赃枉法,鱼肉百姓!”

    白玉堂面不改色,道:“还请说出第三条罪状!”

    张明檀面露奸诈,讥笑道:“三,你杀害朝廷命官柳舒畅,并假冒他的身份来上任扬州知州,实乃欺君罔上之罪!你认,还是不认呢?”

    三条罪状一出,众人无不心惊,特别是第三条,柳大人居然是假冒的?这可是轻易不敢说出口的事情啊!

    再看白玉堂,冷笑几声后,一手扯掉身上婚袍,内着一身白衣,凛然若锋,众人不解其中意。又见白玉堂面色一变,突然一声大喝:“关门!”

    门外侍卫一听,立即关闭府门,在场宾客无不惊慌。张明檀却笑道:“怎么,柳大人心虚了?被我说中了?看来我要叫你一声白大人啦!”

    白玉堂也不搭言,快步来到桌前,俯身自桌底抽出一件兵刃,正是那把大夏龙雀刀。这一抽刀立即引来了张明檀的八名锦衣手下,与白子路一样,他们七人都本是江湖人士,在涪王手下做侍卫,此次特地前来保护张明檀的。

    白玉堂自是不怕这几人,道:“张明檀,你我明争暗斗多年,是非曲直各自知晓,不错,我的确不是柳舒畅,但也绝非是你口中贪赃枉法,鱼肉百姓之辈!五爷我光明磊落,岂是尔等小人可以随意诬陷的!今夜,我就要了你的狗命,给你的主子提个醒,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为国为民!”

    说罢,寒光一闪,大夏龙雀刀直逼张明檀脖颈而来。

    张明檀急忙起身躲避,见白玉堂已然撕破脸皮大动干戈,不禁冷笑道:“哈哈,果然不出张某所料,文大人在此作证,我张明檀可是要为了朝廷清理门户啦!”说罢张明檀看向杨延顺,怎知后者淡淡一笑,站起身来笑呵呵走到张明檀身旁,道:“张大人,你所言之事确实不假啊,这柳舒畅柳大人的确罪该万死,不过嘛”杨延顺话音未落,一脚正踹在张明檀腿上,张明檀根本没有设防,被他这一踹,正跪在正厅中央。

    “文大人,你!”“哈哈,张明檀啊张明檀,你机关算尽,却是没有料想到这白玉堂乃是我的结义大哥啊!我也不是什么你口中的文大人,想必你也知道,我乃是天波杨府的义子八郎,杨平杨延顺!”

    张明檀把眼一瞪,盯着杨延顺道:“如此说来,杨大人打算伙同白玉堂这个江湖人士一起对付我这个朝廷命官?”

    “不错,今夜就是你的死期!”杨延顺说着双手握拳,率先发难。保护着张明檀的八个锦衣手下当即跳了出来护在张明檀身前。金枪太保于台文见状也立即带着席间的几家太保抢上前来与那侍卫打斗一处,慌乱间就听有人高喊一声“大人快走!”

    白玉堂大叫一声,“岂能让你走脱,张明檀,拿命来!”说着持刀直奔张明檀。张明檀也急忙招架,他虽是一员武将,但单打独斗的功夫却不如白玉堂,而白子路等人此时又被镖局的几家太保纠缠不放,难以前来支援。就见二人打了不到十几个回合,白玉堂反提宝刀,使了一招黄龙倒转身,刀锋奔着张明檀横着切来。后者再想闪躲却也来不及了,就听咔嚓一声,张明檀一声哀嚎未及,便被斩为两段,血溅婚堂,当场毙命。

    张明檀一死,白子路等人便慌了神,混乱之中有五人被众家太保打死,剩下三人站在门前,白子路心道不好,当即叫道“撤!”一声令下,三人破门而出,白子路临行之前望向杨延顺一眼,却也没留下什么话,随着手下两人逃了。

    再说白玉堂,见张明檀已然正-法,心情大好,也不追赶,看着惊慌的宾客,一抱拳,道:“众位亲朋,实不相瞒,我乃是浙江金华府的白玉堂,江湖人称锦毛鼠是也。今夜我杀了张明檀,利弊干系都在我一人身上,与众位无关,大家尽可放心,朝廷若是追究下来,白某人一人承当!”

    ☆、山雨欲来

    转眼间统制官张明檀身首异处,谁人还敢说什么,宾客们尽皆告辞,慌忙离去。于台文带着众家太保走上前冲着杨延顺和白玉堂一抱拳,道:“杨贤弟、白五爷,跑了三个人实乃我等办事不利,还望海涵。”

    杨延顺急忙应道:“于大哥多虑了,我等兄弟感谢还来不及呢,又怎么责怪与你呢。”白玉堂也道无须自责,当下于台文也带着几家太保告辞不提。

    单说白玉堂叫人将张明檀的尸首拖下,重新整理厅堂之后,杨延顺问道:“白大哥,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白玉堂答道:“二弟,我既然已经与小妹拜了天地,皆为夫妻,自当带她回到浙江金华府见一见家里人。况且此间杀了张明檀,朝廷定不会放我逍遥法外,此地不宜久留。”

    杨延顺点点头,又问道:“那白大哥打算何时离去?”

    白玉堂叹息一声,看看屋外,道:“天色已晚,我还是明日再动身启程吧。”

    杨延顺颇为不舍,拉着白玉堂和颜查散二人,三人在堂内又饮了片刻,这才道:“大哥、三弟,既然如此我就先行告辞,明日清晨再来送别大哥。”

    白玉堂想要留下杨延顺,后者却道:“大哥,无论怎地今夜你还要洞房花烛,做兄弟的我又怎能叨扰呢。”再三挽留不下,白玉堂这才送走杨延顺。杨延顺出了知州府便往洞香春而来,他记得临出门时天一曾说有事要对自己说,故而加快脚步,不敢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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