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马金枪传》盗马金枪传分节阅读52

    铁镜自是面色羞红,杨延顺也不管她,便道:“我们什么时候去偷乌龙尾啊?”

    铁镜:“你这么急干什么?现在天色尚早,等到夜半时分,你我再潜去府库,不是容易的许多?”

    杨延顺心中怎能不急,不过铁镜说的也不无道理,只好压下心中的焦急,兀自在房中等待。铁镜见其满面忧愁,只道是为自己的三哥担忧,刚想开口安慰,就听他问道:“二皇子还在军中吗?”

    铁镜闻言一愣,道:“你怎知皇兄他在军中?”

    杨延顺冷哼一声,道:“我早就知道了,他化名为萧千钧,手使盘龙一字点刚枪,身上淡淡的药草香味,和军医萧天机一样。二皇子和萧天机如此做派,恐怕萧太后还不知道吧?”

    铁镜:“你瞎说什么?我皇兄怎么了?”

    “你皇兄想拜我为师,萧天机便替他向我求情,二人身上同样的药香味,恐怕就是缠绵过多所沾染上的。”杨延顺笑道。

    铁镜还是第一次听说自己皇兄和萧天机的事,只得答道:“那又如何,母后一定不会允许他们俩在一起的,早晚都会分开,此时万般相爱又如何。”

    “你怎知他们定会分开?”杨延顺问道。

    “有违天道纲常之事,终不会长久的。”铁镜一板一眼地说道。

    杨延顺却是听得极为认真,口中念道:“有违天道吗?”

    铁镜话一出口,才想到杨八郎和自己三哥耶律休哥的事,不禁心中悔恨,生怕杨八郎会因此生自己的气,那知杨八郎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有违天道的事,我做的也不少了。不差这一件!”

    铁镜听罢,只觉得心中不畅,不知为何,自己似乎是不愿意杨八郎提起他和三哥的事,只觉得他若时时刻刻都能只想着自己便好。

    杨延顺可不管铁镜所想,只盼快点挨到夜半,尽早取得乌龙尾,好离开这,去寻耶律休哥。

    二人相对而坐,良久无言,杨延顺自觉无趣,又怕冷落到铁镜,只好假装笑容,道:“四公主,你今年多大了啊?”

    铁镜急忙答道:“十八。”

    “哦。你可会武艺?”“和三哥学过一些。”“可上过战场?”“没有,不过三姐上过。”“玉镜公主还上过战场?”“是啊,就是几年前的金沙滩那场战役。母后说,让我多和姐夫学习武艺,以后也是要上战场的。”

    杨延顺闻言点点头,心道:契丹人与西域人,无论是耶律休哥、玉镜公主,萧千钧亦或是西夜琴,皆是王侯贵胄,却都亲上战场,杀敌立功,这一点倒真是令人敬佩。想我大宋,太组皇帝也曾是马上的皇帝,不过如今,不要说王侯的女眷了,便是当今太子、各家王爷,又有几个男儿能够亲上战场呢?到头来,只是养了一群不知疾苦,未经战争,不明民生的无道之人来作为一国的统治者。哎,我等将士“口饮刀头血,脑枕马鞍桥”,到头来又是为了谁?

    想罢心中愤懑难平,只得放它过去,不再去想,看看面前的铁镜,又道:“四公主,你我切磋一番武艺如何?”

    铁镜自是欣然答应。二人便在寝宫内拉开阵势,杨延顺擅使长拳,马步一扎,长拳探出,二人便打斗至一处。铁镜虽然打不过杨延顺,但也是经过耶律休哥严加指导的,一招一式也算得体,虽不及耶律休哥迅猛,但也拳脚带风,不得小觑。

    二人打至二十回合,杨延顺长拳猛攻,铁镜一时难以招架,慌乱之间下盘不稳,向后摔去,不禁口中惊呼。杨延顺又怎能让铁镜在自己面前跌倒,当即向前迈步,移到铁镜身后,一把将其抱住,搂至怀中,柔声道:“四公主,小心了。”

    铁镜被杨八郎抱在怀里,只觉得面颊烧红,再看那人,一脸硬气如钢,剑眉入鬓,双目含情,口吐软语,好不惹人喜爱,便不禁把双目一闭,不敢再去看。

    杨延顺见铁镜如此姿态,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依旧温文尔雅,缓缓将二人距离拉近,在铁镜公主耳边轻声道:“铁镜公主,你真美!”语罢,便吻上其唇,探舌入口。

    铁镜何时经历此等事来,只觉得呼吸一紧,便再也无力,任其夺取自己的初吻。

    待到唇分,杨延顺一脸笑意,道:“公主,夜色将深,我们何时去盗乌龙尾啊?”

    铁镜此时早便没了主意,杨延顺说什么便是什么,当即便要带着杨延顺出宫去寻那匹“抱月乌夹寨”!

    ☆、盗马金枪

    夜幕深邃,乌云遮月,正是潜伏夜行的好时机,夜色下杨延顺和铁镜避开守卫,悄悄来到大辽皇宫的后院府库。府库位于后院的偏僻角落处,门前仅有两个守卫,因为这里很少来人,故而两个守卫也是略有松懈,依着库门,沉入睡梦。

    杨延顺蹑手蹑脚来到二人面前,以手做刀,向下削去,正砍在二人脖颈之处,二人低沉一声,倒地不起。铁镜在后面看得清楚,不禁惊呼:“你怎么把他俩杀了?”

    杨延顺不耐烦道:“没杀,只是打晕而已。”说罢,自二人身上摸来钥匙,打开府库,迈步进去。铁镜半信半疑,盯着躺在地上的二人,就见二人一动不动,呼吸已停,不禁心中悲痛,但事到如今,也没有挽回的办法,只得跟着杨延顺走进府库,去寻乌龙尾。

    来到府库之内,杨延顺已把墙上的火把点亮,就见眼前一个四方的大堂,长宽各有数十丈有余。堂内堆满了历代先王的遗物,大到盔甲战袍,兵刃器械,小到杯盘衣物,玉枕佩环。

    杨延顺环视堂内一周,就见大堂角落黑暗处似有东西,走近一些还能听到喘息声,似有活物。若是真如铁镜所说,那匹“乌龙”关在这里,就必定是它无疑。想罢杨延顺手拿火把,走上前去仔细观瞧。

    这一看可是不得的了,饶是杨延顺艺高人胆大,也是惊得一身冷汗。就见面前一个硕大的铁笼,笼内关着一物,此物长得尤为奇特,头大如斗,眼大如灯,四方大口,八颗利齿,颈上鬃毛乍起。再看身上,更是骇人:遍体乌黑,瘦骨嶙峋,十八根肋骨突显,身上黑毛短细,四腿如柴,马蹄上圆下方。往身后看,马尾倒是遒健修长,硬如钢针。

    杨延顺看罢心中疑惑,这也算是马?就算是马,也是病马啊!如此这般又怎能称得上是“乌龙”?

    杨延顺大着胆子将笼子的锁打开,又拉开笼门,将马放出来。这匹马倒也听话,蔫头耷脑地走了出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杨延顺看看铁镜,问道:“四公主,你说这马叫什么名字?”

    铁镜虽然不懂相马,不过看这匹马的样子,再看看杨八郎的脸色,也只得低声说道:“它叫抱月乌夹寨。”

    “我怎么看不出来,他能有‘抱月’的潜质啊?”杨延顺绕到马后,捋了捋马尾,犹如钢针,不禁叹气道:“尾巴硬成这样,这是多久没刷了。”伸手握住几根马尾,想将其拽下,怎知竟没拽下。杨延顺以为自己的力气用小了,便加大力度,可还是没有拽下来。不禁恼怒,随手一拍马屁股,“啪!”的一声,马纹丝未动,再看杨延顺抱着手蹲在地上,满面痛苦之色,骂道:“这马屁股怎么如此之硬!”

    缓了半天,才觉得手逐渐有了知觉,杨延顺站起身来,仔细打量这匹马。看了半天,杨延顺又对着马屁股拍了一巴掌,“啪”的一声,又痛的他蹲在地上半天。再看那匹马,把头一扭,回头看看杨延顺,八颗利齿一错,似是在嘲笑。

    杨延顺硬眉紧皱,来到马头前,紧盯着这匹马。就见这匹马也在紧盯着自己,四目相对,谁也不动。

    铁镜公主在一旁看得疑惑,心想杨八郎怎么不去拿乌龙尾,却和这马对上眼了?

    再说杨延顺盯着面前这匹马,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就见这匹马呼吸沉重,喉咙内隐约有低吼之声,四方大口抖动,八颗利齿摩擦。杨延顺不禁惊呼一声“不好!”话音刚落,就见这匹马猛然向前一探头,大嘴一张,好在杨延顺早有准备,向后一跃半丈,口中骂道:“萧太后多久没喂这马了,看样子要吃人啊!”

    再看那匹马,四蹄一动,又到近前。杨延顺哪还敢停留,转身便跑,谁知那马紧紧跟随,在这府库大堂中追着杨延顺不放。后者稍有懈怠,便被马追上,大嘴一张,正咬在杨延顺衣上,猛然甩头,杨延顺就觉得自己双脚离地,飞了起来,只得双眼一闭,任由自己摔落。耳间就听铁镜一声惊叫,紧接着就觉得胯下一痛,硌得生疼,连忙张开眼来看,不禁心中惊奇,原来自己正坐在马背上!再看那匹马,马头回转,一双大眼正望着自己。

    “什么意思?”杨延顺翻身下马,小心走到马的面前,上下打量。就见这匹马慢慢地贴近自己,然后打了个响鼻,不住用马头蹭着自己,一副乖巧之态,只不过那八颗利齿始终收不回去,咧着大嘴,有点渗人。

    “四公主,这匹马关了多久了?”杨延顺回头问道。

    铁镜闻言一愣,随即答道:“自从父皇战死,便一直关在府库内的笼子了。”

    杨延顺哦了一声,心道:此马果然奇特,相必是关押久了,今日得自己释放,心生感恩之心,想要归顺与我。转念一想,如此瘦马竟通人性,必非凡品。虽然其貌不扬,但也定有其奇异之处。杨延顺本就是爱马之人,加之自绝影千鬃揽月驹战死之后,自己便一直没有坐骑。为将者,没有自己的战马又怎么能行呢?如此想来,杨延顺便想将这匹“抱月乌夹寨”收为已用,便把手放在马头上不住抚摸,就见此马温顺如羊,好不惹人喜爱。

    “既然你我有缘,我便收下你好了!”杨延顺大笑道。抱月乌夹寨似是能听懂人语,高叫一声以作应和,杨延顺听闻更是欣喜万分。

    然而正在此时,忽闻府库外有人高喊:“里面什么人!快快出来!休得偷盗皇家宝物,小心性命不保!”杨延顺一听,心道不好,定时自己的动静太大,惹来了巡逻的卫兵。再看铁镜,也是一脸的惊慌。杨延顺正在思索如何是好,就见抱月乌夹寨翻蹄亮掌,不住躁动。“呵呵,马兄看来已经不耐烦了?好!我就陪你一起冲杀出去!”

    说罢,杨延顺自府库中找来一副马鞍,放在马背上,安置妥当。心想:我这没有兵刃盔甲,又怎么能冲杀战阵呢?转念又是一想:这个府库中尽是历代先皇的遗物,想来会有些战甲盔袍和兵刃。便向府库内打量,就见大堂右侧的地上,斜躺着一杆大枪。杨延顺走上前去,附身捡起,手中一抖,将枪身上的灰尘抖落,就见这杆大枪体长丈八,龙头凤尾,金光闪烁,枪锋逼人。杨延顺持枪在手,不禁赞叹:“好一杆龙头皂金枪!”紧接着杨延顺找到一柄秋水雁翎宝刀,又在一个架子前寻来一副战甲盔袍,穿戴整齐,翻身上马,只觉得心中热浪翻滚,斗志昂扬,只想大杀四方,威震天下。

    铁镜看着杨延顺,心中爱慕之情更重,就见面前之人头戴九龙盘珠冠,身穿大叶金锁连环甲,脚踏虎皮圈金靴,肩搭鎏金凤翅袍,腰悬秋水雁翎刀,掌中一杆龙头皂金枪,座下宝马抱月乌夹寨!

    杨延顺在马上看着铁镜,笑道:“多谢四公主助我取得雌龙发,乌龙尾以及这一身的宝贝,不过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就是麻烦公主送我出城!”话音一落,杨延顺便催马上前,来到铁镜身旁,一把将其抱起,二人骑在马上,铁镜在身后紧紧抱住杨延顺,口中道:“我想跟你走!”

    杨延顺闻言哈哈大笑,并未说什么,只是告诉铁镜莫怕,紧接着一夹座下马,抱月乌夹寨瞬间窜出,奔出府库,吓得辽宫守卫急忙后退,杨延顺金枪在手,口中高呼:“杨八郎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这正是:英雄盗得马与枪,一身甲胄寒月光。势如蛟龙出云海,又似猛虎下山冈。

    ☆、乌龙甩尾跃辽城

    话说杨延顺宝马金枪冲出府库,皇宫守卫尽皆不敢上前,只得将杨延顺团团围住,一名卫兵首领手执长剑指挥,杨延顺看在眼里心中冷哼,一催座下战马挺枪来刺。那人躲闪不及,正被杨延顺刺中前心,挂在枪头,杨延顺马也不停,继续前进,众人慌忙闪出一条道来。

    杨延顺长啸一声,将那名守卫首领一甩,又压倒一片卫兵,紧接着马不停蹄,直奔辽宫宫门。皇宫守卫因为看到铁镜公主也在马上,只道是被杨延顺劫持,不敢放箭,这倒是便宜了杨延顺,一路畅通无阻,快步如飞。

    此时有人高声令下,关闭宫门,杨延顺一路狂奔,马到宫门之下时,宫门刚刚闭合。杨延顺一声怒吼,直冲过去,掌中金枪一擎,正顶住宫门,双臂一较劲,这一下力达千钧,硬是将宫门顶开三尺,抱月乌夹寨觑得时机,向前一窜,冲出宫门。杨延顺又辨别方向,打马直奔驸马府,身后皇宫守卫紧紧追赶。

    夜色已深,上京城街道上空无一人,杨延顺快马加鞭,座下马翻蹄亮掌,四蹄嗒嗒作响,转眼间便到驸马府门前。杨延顺不敢耽搁,自身上撕扯下一块布条来,咬破食指,在布上写上大字:六哥尚在,卧病遂州。写完之后,取下雕翎箭,缠在箭尾,拉弓满月,正射在驸马府门前的柱子上。杨延顺回望一眼追兵,打马扬鞭,直奔城门。

    又跑了半刻,只见面前又闪出人群,不是拦路虎、就是拦路羊。仔细一看,原来是守卫城门的辽兵,想来是已到城门之下。杨延顺金枪一抖,扎死面前辽军,紧接着大枪横扫,单枪匹马战辽军!

    不多时,皇宫守卫赶到,与城门守卫前后夹攻,饶是如此,也难伤杨延顺丝毫。不过此时,城门已闭,杨延顺也无他法,怎奈座下的抱月乌夹寨一直暴跳如雷,很不老实,一直想摆脱束缚。杨延顺无奈,只得放下手中缰绳,道:“马兄,你想怎样,便随你去吧!”

    再看抱月乌夹寨,一得杨延顺许可,当即嘶风怒吼,一张大口,咬死面前辽军,紧接着驮着杨延顺和铁镜公主二人跑上城门阶梯,竟直奔城头而上。杨延顺心中惊奇,却不解其意,只得挥舞手中金枪,上护其身,下护其马。

    一人一马杀到城头之上,抱月乌夹寨忽然停了下来,打着响鼻,转头看向铁镜。杨延顺一见,心领神会,当即将铁镜抱下马来,笑道:“四公主,恐怕你我要在此分别啦!”

    铁镜闻言就觉得心中一痛,问道:“你去找三哥吗?”

    杨延顺点点头,没有说话。

    铁镜:“那你何时回来找我?”

    杨延顺:“呵呵,四公主,你太天真了!我一心系与你三哥身上,又怎么会对你有情?既然无情,又何谈回来找你?”

    铁镜怎想杨八郎竟会说出如此话来,当即惊慌失措,心痛万分,不禁眼含热泪,哭道:“这么说,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都是骗我?为什么?”

    杨延顺金枪一扬,一拍座下马,道:“为此宝马金枪,还有你母后的雌龙发!别无他由!”

    铁镜闻言万念俱灰,自己竟相信了如此可恶之人,还帮他拿到了雌龙发,乌龙尾,恐怕他说为救治三哥也是假话,想必是为了别人。念及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禁羞愧难当,更觉对不起自己的母后,对不起大辽,一时痛楚难捱,转爱生恨!

    就见铁镜一反常态,目光凌厉如刀,咬牙切齿,怒道:“杨八郎,我以真心对你,你却如此待我,想来是我自作多情,从此你我再无瓜葛!你既然来我辽国盗马偷枪,便是我铁镜的敌人!全军听令,放箭!”

    城下的守卫军早就注意到了城头上的变故,此间又听到铁镜公主下达的命令,又怎敢不从。当即弯弓搭箭,朝城上射去。

    杨延顺见状,也觉得自己有过分之处,不过话已说尽,也无收回之理,此时箭矢飞来,只得挥枪来挡。扫落一番箭雨之后,杨延顺忽然心起杀机,今日与铁镜结仇,他日若是铁镜上了战场,又是大宋的劲敌,我何不在此结果了她的性命!此念一闪,杨延顺不禁心中惊惧,我杨八郎何时如此嗜杀成性?而且面前之人不但从未做过对不起自己之事,更加是帮助过自己的人,自己已经伤了她的心,怎能还夺她性命!

    杨延顺兀自恼怒之时,只觉得座下战马躁动不安,回过神来,就见抱月乌夹寨竟已前蹄搭上城垛,它竟然想要跳下去!惊慌之间只闻身后箭雨又至,杨延顺只得抛去心中杂念,把钢牙紧咬,一拍座下马,吼道:“马兄,随你去吧!”再看抱月乌夹寨,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紧瞪,口鼻中怒气嘶风,利齿如刀,一声嘶吼,驮着杨延顺,马尾一扬,猛然向前一跃!

    就见冷月寒光,一匹黑马自辽城上跃起,划破长空,如同乌龙奔月!马上一人好似金甲天神临世,手执金枪刺天,一声长啸,声震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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