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马金枪传》盗马金枪传分节阅读49

    杨延顺见任炳如此坚持,也不好再怀疑,便与任炳交谈甚久,直至夜色深邃,才放任炳回去。杨延顺躺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耶律休哥在一旁被背对着他侧卧,良久转过身来,见杨延顺胸前的白鱼玉配,问道:“我若猜的不错,这玉佩应该还有一半吧?”

    杨延顺只得点头承认。耶律休哥一咬嘴唇,问道:“那一半在双王呼延佩显身上吧?”

    杨延顺并未搭言,只是侧过身来一把抱住耶律休哥,道:“别想那么多,我人不是在你这儿嘛!”

    哪知耶律休哥挣脱开来,道:“人在我这儿,心却不在,有什么用!”

    杨延顺一脸无奈,解释道:“我毕竟是宋人,眼见辽军围城,宋军中还无大将,我能不担心吗?你倒是好,你师哥韩昌所向无敌,自不用担心,可佩显毕竟难担大任啊。”

    耶律休哥气道:“那你去双王府找他啊,帮他上阵杀敌,帮他打退我师哥,顺便把我绑了,交给你大宋皇帝,岂不是大功一件!”

    杨延顺闻言错愕道:“我岂能做出此等事来,况且我又不能表露身份,天下人只道是杨八郎死了,我才能与你这般逍遥自在,若是得知我还在世,我又怎能陪你终老呢!”

    耶律休哥一听此言心中倒有些感动,表面上却是依旧假装生气,冷哼一声不理杨延顺。杨延顺则有抱住他,这次耶律休哥倒是没有反抗,二人相拥而眠直至天明。

    第二日一早,杨延顺二人起床梳洗完毕,相伴走下楼来,坐在客栈大堂吃早饭,顺便打听辽军围城的消息,好在依旧相安无事,辽军只是围城,宋军据守城门,尚无大碍。不过此时城中百姓皆是忧心忡忡,掌柜的赵有财却是整天乐呵呵的,毫不惧怕,逢人便说:“放心吧,遂州城现在有八王千岁、双王千岁还有汝南王千岁以及双天官寇准寇大人,东京的皇帝一定比咱们还急,听闻铁鞭王已经回京搬兵,此时定是已经派出救兵了!我们坐等二路元帅就行了!”

    杨延顺一听也颇有道理,的确,八王千岁可是大宋朝的顶梁柱,汝南王郑昭明又是三皇子赵恒的心腹,呼延佩显则官拜双王,更是铁鞭王呼延赞的独子,加之双天官寇准,中军元帅高君保,这些都是大宋朝不可或缺的大人物,皇帝就算再糊涂,也绝不会放弃他们不管的。不过也就是因为他们的地位之重,才会引起韩昌的步步紧逼,他定是非要攻下遂州城,活捉这些人不可。

    想罢不禁重叹一声,六哥已经不在人世了,自己还不能出面,大宋朝此时还能找出谁来与韩昌一争高下呢?老王爷呼延赞这次能请来谁呢?自己的两位师傅,已经多年不理政事,恐怕不能前来,众多开国的老王爷也都是战死的战死,年高的年高。年轻一代的少将军,高君保已在军中,自家的都战死了,便是呼延佩显都已经在前线上阵杀敌了,看来大宋朝的武将真的是后继无人了。

    杨延顺正在这惆怅着,忽然听到一个孩子声音响起,正是大舌头的任金童。就见任金童跑进来哭道:“我爹爹被人打了!”杨延顺一听,当即暴跳如雷,任大哥也算是自家兄弟,特别是得知六哥死后,自己心中便把他当做是自己的六哥了,如今居然有人敢打任炳,自己当然不依。

    杨延顺立马抱着任金童跑出客栈,耶律休哥和杨星紧随其后。三人问清道路,辗转来到遂州城东城的一座大宅院,杨延顺站在门前,问道:“金童,你爹爹在这里?”

    任金童答道:“对啊,我和爹爹刚到这儿来,就被三个人围住,那三个人便把爹爹围起来了。”

    杨延顺听后不禁皱起眉头,趴在门板上向里偷看,就见院子站着四个人,任炳站在中央,另外三个人将他围住,四人正在说些什么,离得太远听不清楚。杨延顺一脚踹开木门,带着耶律休哥和任金童走进院内,接着一声大喝:“嘟!哪来的村野匹夫,胆敢欺负我任大哥!”

    话音一落,院中三人尽皆转过身来,杨延顺定睛一看,其中两人自己认识,正是花刀太岁岳胜和双枪将焦赞。再看另一个人,此人身高顶丈,身躯魁梧,一张大脸黑里透红,最有特点的是此人背后背着一个大葫芦。这个葫芦大的出奇,看样子还是沉甸甸的,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岳胜一见杨延顺,笑道:“原来是木易兄弟,不知木兄到此何干啊?”

    杨延顺对岳胜还是十分敬佩的,此人向来彬彬有礼,而且在战场上救过呼延佩显,更能与韩昌大战六十回合,宋军中能有如此勇猛的武将不容易。于是笑道:“小弟见过岳大哥,岳大哥,不知您三位为何要为难我任大哥啊?”

    岳胜闻言便道:“兄台,你可知道他是谁?”

    杨延顺:“他是我任大哥,任炳任堂惠啊!”

    岳胜点点头,道:“他是任炳不假,但屋内的却是我的结义兄长杨景杨延昭啊!”说罢不禁双目含泪,又转身对着紧闭的房门道:“六哥,我等自随你结拜为异姓兄弟,可谓是情深意重。闻言你身死,更是痛不欲生,孟良焦赞为了你在八乍山占山为王,举兵造反。我岳胜更是出家为道,后闻韩昌大军压进,我投到双王门下,死战韩昌,为的就是完成您的遗愿,保家卫国。我等如此情义,还换不来你以真面目相见吗?”

    任炳忙道:“哎呀,岳大人啊,我不是说了嘛,屋内的是我的夫人,染了病,不能见客,不是六哥杨延昭啊!”

    岳胜根本不信,带着两个兄弟跪倒在院中,一声未吭。

    杨延顺听到此处,心中一翻,一把抓住任炳,问道:“任大哥,屋内的可真是六哥杨景?”

    任炳还想争辩一番,就听屋内传来一声叹息,“哎!堂惠,让他们进来吧!”

    ☆、打八郎

    杨延顺一听屋内有人说话,不禁晃了三晃,好在任金童在自己身旁,将自己扶住。岳胜三人已走进屋内,杨延顺回望耶律休哥一眼,也和杨星急忙冲进屋内,耶律休哥则走在最后,站在门前向内张望。

    就见屋内,一张床榻,榻上躺着一人,虽然相貌与任炳一样无二,但一脸的病态,不过自己可以辨出此人正是三年前在幽州城下与师哥韩昌大战的杨六郎!

    杨六郎躺在病榻之上,由任金童扶起,一阵苦笑,看着岳胜三人,又看看任炳,叹道:“我杨延昭此生能有你们这般的结义兄弟,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岳胜,孟良,焦赞你三人勿要责怪堂惠,是我让他这么做的。我不见你们,是因为我此时苦病缠身,又报国无门,不想再拖累你们。传闻中我已身死,虽是谣言,但我此时也确实离死不远了。”

    岳胜闻言忙道:“六哥莫怕,欧阳老先生正在双王府,有他在,你定然可以痊愈如初!”

    杨六郎笑了笑,又向屋内看去,就见任炳身后跪着一人,便问道:“这位兄台为何跪在地上啊?”

    任炳闻言便一闪身,让出身后的杨延顺。杨延顺膝行至榻前,泪洒胸襟,大声哭道:“六哥!我是八郎啊!”

    病榻之上的杨六郎一听此言,虎躯一震,当即滚落下床,一把抓住杨延顺,哭道:“八弟,真的是你吗?”

    杨延顺连连点头,道:“六哥,是我!我没死,还有四哥,四哥也没死!”

    杨六郎一听精神大振,拉着杨延顺坐在榻旁,问道:“八弟,金沙滩一战,你我兄弟分别多年,我只道你和四哥战死,未曾想今日能再次相见,快和六哥说说,你和四哥是怎么活下来的?四哥此时又身在何处啊?”

    杨延顺擦干眼泪,道:“六哥,金沙滩一战,我和四哥被辽军生擒,押回上京城。幸有耶律休哥保住我俩性命。四哥被大辽萧太后的玉镜公主看中,召为当朝驸马。后来耶律休哥奉命平叛西域,我随他出征,我二人情义厚重,他屡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我更是对他难舍难离。平息叛乱之后,我和他相约远离朝政军务,星夜南下,想回大宋打死潘章为我杨家报仇,然而听闻潘章已死,六哥也身死云南,不禁悲痛万分。本想去两狼山祭奠爹爹,之后便与耶律休哥归隐田园,不问世事,哪想韩昌大军围城,我等尽皆困在此处。天可怜见,让我遇到了任大哥,你我兄弟二人才能在此相见啊!”

    屋内众人听罢杨延顺所说,皆是沉默不言,面色低沉。杨六郎则是板着脸看看门口的耶律休哥,又看看身边的杨延顺,平淡道:“八弟,你跪在我面前。”

    杨延顺不知何事,也不敢多问,连忙跪在地上。就见杨六郎伸出一只手,问道:“八弟,你可知这是何物?”

    杨延顺满心疑惑,刚想做答,就见杨六郎把手一扇,一个巴掌打在脸上。杨延顺本可以躲开,可是又不敢躲,就听“啪”的一声,把杨延顺打得嘴角流血。紧接着杨六郎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口中骂道:“我打死你这个背国投敌,卖主求荣的畜生!”说完又回身抽出榻前宝剑,想要劈死杨延顺,却被身旁的任炳一把拦住,“哎呀我说六哥啊,你们杨家好容易剩下几个男儿,你可别杀他啊!”

    身旁众人也尽皆劝道,杨延顺则是在地上爬起,又跪倒杨六郎面前,不敢反抗。耶律休哥看到此处却是不干了,就见他走到榻前,拽起杨延顺,剑眉倒竖,一双鹰眼怒瞪,骂道:“杨延昭,你再敢动他一下,我就要了你的命!”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皆是怒目而视,一时间剑拔弩张,杨延顺一见连忙挡在耶律休哥身前,道:“众位息怒,他不懂礼数,多多见谅!”

    杨六郎见杨延顺此时还依旧护着耶律休哥,不禁怒火中烧,一声怒吼:“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杨延顺闻言心如刀绞,却也无奈,只得眼含热泪,跪在地上,拜了三拜,又起身道:“六哥,延顺自知罪孽深重,百死难赎,但我与耶律休哥情深义重,亦是难以割舍。请六哥权当延顺已经死了,我以后也绝不再做背国投敌之事。若是六哥日后有用到延顺之处,延顺自当赴汤蹈火。”说罢,带着耶律休哥转身离去,杨六郎看着两人背影一声长叹:“是我杨家的错,使八弟失落北国,才落得如此下场啊!”

    岳胜接话道:“六哥也不必太过自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命运如此,不可强求。当下紧要之事,还是请六哥随我等到双王府去,让欧阳老先生尽快医治伤病才好。韩昌大军围城,还要靠六哥你呀!”

    众人尽皆点头赞同,是夜,杨六郎来到双王府。呼延佩显正与郑昭明把酒夜谈,一见杨六郎,顿扫心中阴霾,心道这下有救了,连忙派人去行宫请来八王和寇准。八王、寇准一见杨六郎,更是热泪直流,看到六郎身患重病,又心疼了半天,连忙叫来欧阳淳正看病。

    却说欧阳淳正看了半天,手捋胡须半响,才道:“各位王爷,六爷的病虽不是什么罕见的疾病,但也是十分的难治。”

    八王率先发话,道:“老先生便说需要什么药材吧,本王一定给你弄来!”

    欧阳淳正:“回八王爷的话,所需的药材倒不名贵,寻常药铺便可买到,不过这药引子便难寻了!”众人忙问所需什么样子药引子,就听欧阳淳正说道:“要想治好六爷的病,非得有四样药引子不可!分别是:麒麟角、乌龙尾、金龙须、雌龙发!”

    次话一出,众人惊奇,便问这四样东西是何物啊?欧阳淳正道:“这四件东西并不真的指其表面的含义。麒麟、乌龙,此等传说中的神兽,我等凡人又上哪去寻啊?”

    焦赞一听,急道:“你说了半天,这些东西都找不到啊?那我六哥就得等死呗?”

    ☆、八郎寻药

    岳胜把眼一瞪,骂道:“就你多嘴,先听欧阳先生把话说完!”

    焦赞把脑袋一低,不再言语。欧阳淳正继续说道:“比方说,这金龙须便很好得到!八王爷贵为千岁,乃是当今皇上的亲皇侄,自为龙体贵胄,只要八王把自己的龙须割下少许即可!”

    八王闻言自己的胡须还可以治病救人,当即叫人拿来小刀,割下些许胡须,交于欧阳淳正。

    欧阳淳正又道:“这雌龙发嘛,当今世上只有一人能有,便是辽国的萧太后!她把握辽国朝纲,堪称女中豪杰,可算是龙体金躯。至于麒麟角、乌龙尾,乃是指宝马的角和尾。据说这两匹马一个远在西域,一个在辽国皇宫,要想取得这三物,皆是难上加难啊!”

    此话说出,众人沉默不语,谁都没有了主意,到了二更天,众人散去,任炳也带着儿子任金童回到了客栈。他在客房内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来到杨延顺的房门前,敲门进屋。

    杨延顺将任炳让进屋来,就见他一脸的忧色,便问道:“任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有事吗?”

    任炳叹息一声,便将欧阳淳正的话说了一遍,要想治好杨六郎的病,非得先寻到这四样药引不可。杨延顺闻言思虑片刻,问道:“任大哥,你是说现在我们只有金龙须,还需麒麟角、乌龙尾、雌龙发这三物?”

    任炳点点头。杨延顺看罢便拉过耶律休哥,两人说了几句,随后便道:“任大哥,我这有麒麟角!”

    任炳一听,惊道:“八弟,你怎会有麒麟角啊?”

    杨延顺笑而不语,拉着任炳来到客栈马棚,指着一匹白马道:“任大哥你看,这匹马是耶律休哥的,原产西域,名为‘一字赖脚玉麒麟’,欧阳先生所说的麒麟角,想必就是此物。”说罢走上前去,一拽马缰绳,玉麒麟把马头一低,杨延顺顺势掰下一根麒麟角,痛的玉麒麟重重打了一个响鼻,耶律休哥忙上前去按住马头,不住安抚着,又狠狠瞪了杨延顺一眼。

    任炳一见此物更为惊奇,小心接过麒麟角,叫道:“哎呀八弟,你可帮了大忙咯!我替六哥谢过你了!”说罢作势欲跪,杨延顺哪敢让他跪拜,连忙扶起,道:“任大哥,折煞我也!我能再为六哥做些事情,是我的荣幸!你快把这麒麟角送回王府吧,至于乌龙尾、雌龙发,也交给我来找吧!”

    任炳忙问:“哎呀,你打算去哪找啊?”

    杨延顺答道:“欧阳先生不是说在辽国王宫嘛,那我就去那找!”

    任炳:“此去辽国凶险万分,你要自己去吗?”

    杨延顺回望耶律休哥一眼,道:“有他在,我不怕!”

    任炳点点头,双手一抱拳,转身离去,直奔双王府。杨延顺则转过身来,走到耶律休哥身边,问道:“铁筝,你可愿陪我前去?”

    耶律休哥:“你去哪里,我自然不离你左右。”杨延顺闻言一笑,道:“我答应你,等我们这次回来,就再也不理世事,找个深山隐居,独自逍遥快活!”

    耶律休哥听罢,心中欣喜,二人遂上楼休息,挨到次日天明,叫来杨星,三人出了客栈,直奔双王府。

    到了双王府,杨延顺叫杨星入府找花刀太岁岳胜,自己和耶律休哥则在府门前等候。耶律休哥打趣道:“你怎么不进去,叫他个傻小子进去找人?”

    杨延顺面色一红,道:“我这不是不方便嘛!”话音刚落,府内便大步走出一人,一把将杨延顺抱住,口中说道:“老八,你果然没死!快随我入府去见佩显!”

    杨延顺一见来人,不禁心潮涌动,道:“昭明,好久不见!”可身子却丝毫不动,后者不明,刚想发问,府内又走出几人,正是杨星带着岳胜、孟良和焦赞。

    岳胜一抱拳,道:“八弟,多谢你的麒麟角,欧阳先生已经验过,正是他所需的药引!”

    杨延顺笑道:“不是我的,是他的。”说完一指耶律休哥。岳胜闻言一顿,并未表示什么,只是继续道:“我听任兄弟说你还要去辽国寻乌龙尾,雌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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