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知道的夏天》》chapter 4. 努力也做不到的事(1)

    chapter 4 努力也做不到的事(1)

    六月到了，意味着期末考的接近。

    以往遇上期末考总是半喜半忧，忧的是书读不完、考不好，喜的是暑假到了，终于能够好好放鬆。不过，身为高二生的我们，没人有心思庆祝即将到来的暑假，它的出现只是把我们往学测的大门更推前了一步。

    此时此刻，一堂枯燥的数学课正在进行。

    正因为乏味无趣，耐不住寂寞的人便开始另找乐子，在课本上胡乱涂鸦、和隔壁的同学讲悄悄话、越过了大半个教室传纸条聊天……或者，纠众找杨千瑜的麻烦。

    杨千瑜站在黑板前，写着一行行算式。

    拳头大的废纸团划过一道抛物线，不偏不倚地砸向她的背部，杨千瑜肩膀一缩，拿着粉笔的手停顿了一下，只有一下下而已，她没有其他反应，继续手上的书写。

    又一次。

    这回纸团打中杨千瑜的头，由于反作用力，纸团正好反弹到第一排某个同学桌上，台下爆出了一些细碎的笑声，「遭殃」的同学又羞又恼地把纸团朝杨千瑜丢了回去，好像那团废纸沾上了什幺髒东西。

    废纸、瓶盖、卫生纸团……杵在黑板前的杨千瑜彷彿是一座人形标靶，她不会说话，不会生气，更不会反抗，她只是安安静静地承受这一切，任凭各式各样的垃圾不停地往她身上砸。

    打到脚，五分。

    瞄準背部，十分。

    正中头部，五十分。

    压低的爆笑声在台下蔓延开来，有人忙着传递不要的垃圾，有人急着想丢出手中的攻击物，更多的人在一旁窃笑。

    那是一种极为安静的喧闹。

    数学老师站在门口，背对着教室，仰望中庭的蓝天，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教室发生了什幺事……他是真的没有注意到吗？还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所以打算视而不见？

    我不知道。

    写完了三道题目，杨千瑜慢慢地放下粉笔，最后一次检查了算式和答案，她闷不吭声地转过身，双手环抱着课本，低垂着低到不能再低的头，打算默默走回座位。

    她的打算，不代表别人的打算。

    不晓得是谁伸出了脚，杨千瑜脚下一绊，止不住势地往前扑倒。为了稳住自己的脚步，她整个人撞上了附近同学的桌子，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原本排列整齐的桌子连人带桌地歪了大半，桌上的文具、课本全掉到地上，包括一罐尚未喝完的咖啡。

    深色的水渍一下子蔓延，染上了散落在地上的物品。

    「妳搞什幺东西啊！」

    杨千瑜撞到的人，偏偏是何敏芳。

    她瞪着沾上饮料汙渍的笔袋，脸色难看得吓人。

    「对不……」

    「说对不起有用吗？」何敏芳横眉竖目大叫，眼里全是怒气。

    「我……」

    不然妳想要她说什幺呢？

    坐在教室的另一方，我默默地观望事态发展。

    「妳故意的是不是！」何敏芳用力摔下手上的笔袋，声音之大，吓得杨千瑜更加畏缩，「怎幺样？妳现在不爽了，终于找到机会报复了，是吗？」

    「我没有……」

    「我看妳这副样子就有气！」何敏芳咆哮，全班顿时鸦雀无声。

    没人想到何敏芳的反应居然会这幺激烈，所有的视线集中在她们两人身上，气氛很僵，大家不再觉得有趣，也跟着表情凝重了起来。

    「现在妳想怎幺办？」何敏芳咄咄逼人。

    「我不是故意的……」

    「够了！妳除了这句话还会说什幺！」何敏芳继续对着杨千瑜叫骂，她一点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我问妳现在该怎幺办！」

    杨千瑜低下了头，默默不语。

    面对杨千瑜一贯的退却，何敏芳没有就此停手，反而更进一步猛烈攻击。

    「妳知不知道自己很讨人厌？妳知不知道这个班没有人想和妳来往？妳知不知道没有人想和妳扯上关係？算我们活该倒楣和妳同班好了，但妳能不能有一点自知之明？杨千瑜，妳这种人干幺来学校！」

    最后一句话尖锐地划破了教室的空气，也逼出了杨千瑜不曾落下的眼泪，她咬住颤抖的唇瓣，她想忍，却怎幺也忍不住，无声的泪水滑下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