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等待》13末日重生

    13末日重生

    「嗯……堂总,说这些是希望你明白,或许人在某个时间点遇到某个人,思想行为会跟着改变,就像我本来打定单身,而他只想游戏人间。可是,现在却愿意为了彼此改变。不过……」我尴尬笑了笑低声说「你千万别跟他说我是受了条件影响才跟他交往……」

    让他知道就惨了,万一日后受不了想分手,他拿这理由死黏。或是,沾沾自喜这是老天安排,一副吃定我样子……想到这,我莫名犹豫害怕起来。「而且……」

    「嗯?」堂总笑笑等着秘辛,而我有误上贼船的后悔感。

    「我……也还没决定要一辈子跟他在一起。」不知为何竟对堂总说了。

    只怪李敏如的事叫人耿耿于怀。

    「放心,我不会说的……」口气很坚定。

    堂总,你眼神怪认真,挺吓人的,是要立切结吗?其实不用的,我相信你便是。

    「因为,他不一定是妳命中注定的人。」嘴角带笑又是何意?

    呵呵,一头雾水的我乾笑两声,本以为说法被接受,原来堂总全当我是疯子说疯话,不值一提是吧?

    「我知道你认为我迷信,近乎愚蠢,但有些事……」其实,我也很想跟你说我不相信,但遇到了又能如何?

    他又气场强势地打断「不,我相信你说的预言。」

    这人好怪,不禁开始相信延钦,机车的主管,思路总是不按牌理出牌。

    「啊?那你……」真被搞糊涂了,堂总究竟是真信还是逗我玩?

    「今天几月几号?」堂总问话简洁有利,可没头没尾突然问时间做啥?

    「十二月二十二吧。」就算不知道昨天是末日,没见着那颗闪得人眼撩乱的圣诞树啊?我差点翻白眼。

    「妳今年三十四了吧?」

    问就问还带微笑是怎样?内心白眼换斜眼。

    「你又知道?」没礼貌,别过头不想正面回答。

    「妳比延钦大八岁不是吗?」他不死心追问。

    「……」你连这都知道啊,会不会太过关心下属感情?再度内心翻白眼不想回应。

    「妳觉得我多高?」说着他拉我站了起来。

    为了平衡不得不回抓他手臂,随即慌张与他拉出礼貌距离。

    「应该有……」唉,今天穿了高跟鞋,难依平日视线直觉衡量。

    「不用猜,正好一百八。」他见我站定后放开,拉拉西装外套及袖口。

    日期、年龄、身高。

    「堂总,你什幺意思?」我退后一步,不安地问。

    「我今年三十,年薪过百万。比起绍延钦,是更符合妳条件的男人。除非……我在妳眼里不够人模人样。」

    等等……你弯身就罢,别越靠越近,好压迫啊!我连呼吸都快停了。

    「够够够,你别再近了。这样捉弄人很好玩吗?」

    他终于拉开距离,让我喘口气。少了肢体进攻,耳边传来的言语却尽是带笑挑衅「我只是想提醒妳,这栋大楼里拥有这条件的人比比皆是,就算急着嫁……」

    原来堂总是在开玩笑?呼……那就好。

    可背后响起的男声又令人全身一紧。声线熟悉,语气却很陌生,不友善至极。

    「咳咳……堂总,请跟我女朋友分开些,我不想误会你……」

    延钦视线死盯着堂总,像正宣告:她是我的,离远一点。

    堂总不受威胁,轻描淡写问「喔,误会我什幺,想认识蓓瑄吗?这点我承认,再说……蓓瑄应该也不介意……」

    堂总啊,这暧昧看着我。欲言又止,还声声蓓瑄,我们熟识的程度,不该是虚伪点头互道骆小姐、堂先生,初次见面多指教或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吗?这年头小男人都兴对姊姊一见锺情的吗?

    「堂总,不用测试我的专情度,我可是很爱我未来老婆的,爱到相信她是不可能看上别人的。」说着说着那未来老公(?)亲暱地搂上我的肩。

    哇,『不可能』还加重音耶。可人家堂总当没听到,只说他想说的,就像你总是爱叫我老婆就随意叫一样。男人啊……

    「蓓瑄,回去考虑考虑,妳有我名片。」堂总笑容好故意,像厂商提供特惠价似的。

    「堂总,你要我老婆考虑什幺?」阿钦搂着肩的手更紧了些,皮笑肉不笑地问。

    看来这位绍先生急到『未来』都去掉了?整个像是我俩已登记注册似的。不过我同样纳闷:是啊?要考虑什幺?

    「商业机密。」堂总朝延钦一笑又望向我「是吧?妳说过连延钦都不能透露的。」

    在职场多打混几年的确有差,那笑中潜藏的诡计真是深藏不露,连我都一头雾水,像被金光党指使着傻傻掏钱「喔,对……是机密,商业机密。」讲完才想起堂总指的是那该死的命定条件,若让延钦知道,说不定比眼前的堂总更加恐怖。

    一种说不出却感觉得到的压迫感瀰漫中。

    「看来你们顺利谈完了吧?抱歉啊!堂总,今天是末日重生第一天,我想跟未来老婆约会吃饭了。」

    未来老婆?看来延钦有些恢复理智。声音也是,温柔许多。他视线焦点转向我「蓓瑄,抱歉让妳在杂人多的大厅等我,以后妳来直接上楼找我,有妳陪着,我加班也起劲些。」

    「喔,好啊。」这种争风吃醋的殷勤着实令人不安,但我也只能微笑收下。

    「妳饿了吧?我们这就吃饭庆祝去。」阿钦温柔语气眼神,在下一刻看向堂总瞬间消散,逐客令语气「堂总,我们先失陪了。」

    堂总大人,你听不出来他在赶你吗,关灯凉快去不好吗?做啥双眼像聚光灯似的直盯我,又不是拷问犯人。还挡在我们身前一动不动。

    「延钦,先叫计程车吧,妳未来老婆脚后跟快被高跟鞋磨破了,怕是无法优雅地和你散步到餐厅。」

    原来他等在原地就为提醒延钦这事,从见面一直看在眼里,始终记挂我的脚?

    我不敢看他,怕阿钦误会,内心却无法抗拒感受这全然陌生又贴心的关怀,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像掉入某个似曾相识的时空。

    回神时。阿钦正半跪在沙发前,帮我脱鞋检查脚伤。趁阿钦低头时,我朝门口望去,堂总正推开玻璃门,回头朝我扬了扬手里的名片。像是在说,妳不打给我,我也会缠着妳要答案的。

    瞬间又失神了。转回头延钦正望着我,刚刚飘忽闪烁的神情想是全看在他眼里。

    天啊!今晚这大餐该如何吃啊?可惜了精心打扮,饱受高跟鞋摧残的脚背,太不值了,谈恋爱都得这幺麻烦的吗?我哀怨无处诉,索性背靠沙发继续揉小腿肚,心里暗暗敬告老天爷:今年眼看要结束,您就大发慈悲,别玩我行吗?

    *

    早知道名为庆祝末日重生的晚餐,得配上延钦重複了八百次,换汤不换药软硬兼施的逼问「堂总要妳考虑什幺?」「你们俩到底搞什幺神秘?」「我是妳无话不谈的男友啊,跟我说嘛……」

    我真的一度咒怨昨天绘声绘影的末日说太不负责任,既然是预言,要嘛有把握成真才说,那我今日便已安详无憾随地球化为宇宙烟尘,哪还需要约会吃餐?也不至于碰到堂总,更用不着连累耳朵在这儿听讯受罪。

    末日说根本就是有心人藉机发恐惧灾难财,推出灾难电影、方舟卡位、马雅曆法、宗教心灵救赎课程……等等,让大家既害怕世界毁灭又期待成为倖存的天选子民。最后,一切都没发生,餐厅更可海捞一笔。这种末日说半真半假地扰乱人心,正如催眠带给我的预言一样,根本是个大困扰!

    「原来,末日或重生预言都不是好事。」月光下散步回家途中,我感慨地转移话题。

    「我从不相信预言,人唯一能掌握的是当下,现在。」阿钦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握住我掌心,眼神燃起热情,专注直视,彷彿此刻眼里再容不下其他。

    我就着他的手前后摇晃,脚踩用餐中途他离开买回来的粉色帆布鞋,拉他迈步向前,边说道「及时行乐,向来是青春的本钱,我在你的年纪时,也觉得世界广大美好,永远有时间气力去实现所有的梦想,现在才发现,岁月累积的不过是一次次的挫败与失望,于是才能脚踏实地,安于平凡。」

    今晚夜空无云无星,墨蓝色一片,弯弯月色明亮可爱,如同变幻莫测的绍延钦,在天时地利下也别有一番风貌,使人神往逝去的纯真。

    帆布鞋啊……姊姊好久没穿,尺寸刚刚好,阿钦真有你的。

    「我是个没什幺梦想的人,更别提远大抱负,只想留住片刻的感动与欢愉,人活着,不让自己快乐,成就又有什幺意义?人生在我眼里,是不连续的瞬间画面组合成的,过去未来都与当下的我无关。」他放开我的手,顽童般踩上人行道花圃边的长石缘,如走钢索般前进着。

    「那你对我的感情也只是当下的感动欢愉?照片之说根本是在唬我,未来没感觉了,想分手就分手,是这样吗?」说出口才惊觉自己的不安,是担心有日被提分手?

    原来自己一点也不洒脱,竟敢在李敏如面前嘴硬。我无奈这不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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