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男》第八章 那些遗留在岛上之物(2)

    第八章 那些遗留在岛上之物(2)

    「小胖子上礼拜送来一桶炸鸡，今天则是妳的水蜜桃礼盒，我快以为我是在皇宫享受皇帝待遇。」

    「超，不好笑。」金绾岑蹙眉说道。「牙龈常出血就是缺乏维生素c，吃得很差吧……而且超，你越来越瘦了。」

    如刀削的侧脸让超有股颓废气质，不过不行，就算变帅了也不行，算一算他还要服刑两年多，身体先撑不住了该怎幺办。

    「阿虎下午到台北，华山那边有个啤酒节邀请他们表演，明天他们应该会来找你吧。」

    「乐儿要上台吗？」

    超看来对外面的人比对身处在里头的自己更加担心。

    「她恐怕还不行。」金绾岑摇头。

    「没问题的，不是现在也没关係。」超肯定的说。「人生还很漫长，乐儿拜託妳了。」

    「你担心太多事，之后……之后你打算怎幺做呢？」

    「有风声说琛哥在悬赏我的人头，南给了四千万就想打发这份人情债，真是彻头彻尾的浑蛋小鬼。」王定超哀愁的笑了，等待眼睛的痠麻消退。「我会去义大利学习他们的咖啡和甜点，有机会在当地开间咖啡厅，否则这四千万我也不知道该拿它如何是好。」

    「我觉得很好，只是……我会寂寞。」

    「妳也该放手追求妳的人生了。」

    随着超的视线，金绾岑摸着黄钻戒。

    「超，你恨南吗？」

    超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她，妳会吗？

    如果要在爱或恨择一，现在的她无疑只能选择爱。

    南的死只为了换取她平稳生活的机会，南的所作所为是让她完全不受到一丝侵害。或许正如超所言，她唯一报答南的方式就是放手。

    「我是不是应该参加联谊？」她歪着头。

    「只要是小金鱼的决定，我一律支持。」

    「露出那种微笑很坏心眼，你明知道我不可能……」

    「人生很漫长，小金鱼，人生还很漫长。」超说。

    她懂，阿虎也知道，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挑战这座巨大的舞台。

    当天下午，几百个人端着纸杯装的啤酒，在草皮上或坐或站，音乐与午后阳光就可以让台北人懒洋洋度过一个下午。

    一曲终毕，全场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

    「大家好，我们是虎乐乐团，今天想为大家带来一首我们创作的全新单曲岛屿上的小鬼头们，说起这首歌呢，歌词有英语、国语、日语、粤语、阿美语，和我们的乐团同样国际化。」阿虎说。

    「咱们可都是台湾人，没有阿豆哇，哪有什幺国际化可言？」葫芦吐槽。

    「有天龙国来的，有花莲国来的，还有从台南国来的人，看看底下这群朋友，还有米国来的客人，have a nice day！」阿虎举起大拇指说。

    okok，外国游客举起纸杯大笑，气氛逐渐加温。

    「我认为我们是生物多样性。」葫芦说。

    「生物什幺东东？」

    「你看看，有我们的鼓手干贝，他老是说他的节奏可以操控海浪。」

    帅气的干贝狂敲一阵。

    「吉他手台湾短毛！不过应该要叫台湾无毛才对！」

    台湾短毛戴着墨镜顶着一颗闪闪发亮的大光头以和弦回应。

    「以及你们看身材就知道了，担任bass的葫芦，葫芦你在――」葫芦圆滚滚的身体彷彿捧着小玩具似的电bass快刷。「就是我本人啦！」

    「葫芦！葫芦！葫芦！」观众热情应援。

    「嘘！」葫芦装模作样要大家安静。「我可不能抢了主唱的风采。」

    「已经晚了。」阿虎吐槽。

    草皮上又是一阵窃笑。

    「好，为了不让主唱太孤单，让我们欢迎虎乐乐团的主场阿虎！」

    「帅喔！」金绾岑在舞台下吹口哨。

    配合干贝的鼓棒，阿虎大叫三、二、一，高高跳起重重落下，小鬼头们用乐音出击，现场嗨得震开华山的地表，阿虎果然得待在乐团散发他的魅力，一瞬间就掳获了人心。

    唯独站在金绾岑旁边的乐儿茫然低头。

    突然间飘起细雨，炙热的阳光和清凉的雨丝恰到好处，观众们毫不在意雨水入酒，跟着阿虎一遍又一遍喊着ガキガキ。

    「乐儿。」金绾岑捏捏她的手。乐儿茫然望来。「妳知道为什幺明明是大晴天却下雨。」

    「下雨。」乐儿彷彿现在才注意到似的伸出手接住雨水。「因为蝴蝶……蝴蝶让一切都震动了。」

    金绾岑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是在说蝴蝶效应。如果是南，她想，可能会煞有其事的帮她说明局部性降雨之类吧。

    「正确答案……」乐儿凹陷的眼窝透露浓浓好奇。

    「我也不知道正确答案，我猜也许是叫我们抬头看看天空。」

    乐儿抬头，注意到舞台上的表演，回捏金绾岑。「我喜欢这个答案唷。」

    她知道乐儿会喜欢。

    她很感激乐儿还在身边。

    乐儿已经没办法回到那个开朗雀喜的乐儿，只要一丁点风吹草动，她都会神经质张望，一双大眼时而迷茫时而空洞，但这并没有什幺不好，应该说，他们都接受了。

    金绾岑接受这样的乐儿，乐儿也接受这样的自己。虽然没办法，她们必须这样子活下去。

    还能见到彼此，握住对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