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回忆为零》第一章(4)

    第一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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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了火锅，我们逛着夜市，走走看看、看看吃吃。

    充刺着吵闹着小贩的叫卖声和人群的喧哗声，这就是我最怀念的台湾景象之一，记得高中时期，由于这里的小吃众多，每样价格又十分亲民，高中时常常让我和于菲来这里打发晚餐或是宵夜时间。

    「真怀念。」我感叹的说。

    十年不来，这里变了不少，多了更多的小吃摊和特色的小店，但也有一些小贩还是像十年前一样没变，例如开在夜市角落的蚵仔煎、坚持古早味的麻糬小贩、以前总是让我和于菲每次来夜市必吃的qq蛋店。

    「很多我们的回忆吧！」于菲搭着我的肩笑说，「今天你就尽量吃，把你在美国最想念的东西吃个够！！！」

    我毫不犹豫的走到那间熟悉的qq蛋小店，算是我在美国时最想念的味道之一，小小的一圆形qq蛋，咬一口伴随着淡淡的地瓜香，吃一次就回味无穷，一吃再吃。

    「你果然忘不了这摊阿。」

    于菲笑着说，并告诉我她去对面的现打果汁店买两杯果汁，要我先等qq蛋，再互相分享着吃。

    「老闆，两份原味qq蛋。」

    不知道怎幺了，老闆已从原先那个慈蔼的老伯伯换成了一个年轻能干的小伙子。

    明明招牌都和十年前一样，但老闆却换了一个人。

    「那个请问原先的老伯伯呢?」我好奇的问，毕竟好久没看到他了，一回来，竟变成一个年轻人。

    「咦?你说我爸爸啊!!」原来是老闆的儿子，「早在两年前就过世了。」

    「过世?」我惊讶。

    「对呀，是肝病。」年轻的老闆说，「他一直拖延去看病治疗的时间，说要多赚点钱，结果有一天在家里复发，送到医院已经无生命迹象了。」

    我愣在原地，直到老闆的儿子装好我买的两包qq蛋，我都还有些茫然。

    我还来不及和阿伯说再见。

    过去我和于菲每次来，阿伯总是亲切的招呼着我们。我们也总是在等待阿伯做qq蛋的时候，和他分享学校的大小事，记得每次只要我们因为考试考好，或者是参加比赛得到了奖状，阿伯会摸摸我们的头，并多加几颗qq蛋给我们。

    回想从前，阿伯那充满皱纹的笑容好像昨天才对我们微笑过。

    再也看不见了。

    这就是时间给人们最残酷也最现实的礼物，迫使我们好好的珍惜每分每秒。

    十年沧海桑田，白云苍狗，世事的变化真是无常。

    世事变化得太快，快到我们无法抓住一瞬间的改变，来不及像以前的事物好好的告别，好好的说再见。

    「怎幺了？」

    坐在夜市旁边公园的椅子上，于菲疑惑的看着我，递给我一杯大杯的西瓜汁。

    「这间西瓜汁很好喝喔，是最近新开的，连美食杂誌都有去才访喔！」

    我看着手上的西瓜汁发楞着。

    见我不为所动，于菲又重複刚刚的问题：「说吧！怎幺了？」

    「还记得以前总是对我们很好的qq蛋阿伯吗？」我吸了一口气，轻轻的吐出乐那个遗憾的事实：「他得了肝病，过世了。」

    或许事情有些突然，让于菲有些错愕，睁圆了眼睛。

    「太突然了吧」

    「两年前的事了。刚刚听老闆的儿子说的，现在的摊子是由他的儿子掌管的。」我把刚刚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于菲。

    她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慨的说：「那个摊子自从你搬到美国后我就再也没去了，没想到今天去了却听到你告诉我的这个遗憾的消息，果然，世界总是会变的，无常阿无常。」

    我们沉默了一阵子，只是静静的吃这喝着手里的食物。

    「嘿娃娃，」于菲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你还记得梓其吧？」

    我愣了一下，缓缓的回答她：「嗯阿，记得。」

    怎幺可能忘的了？那是我最深刻的遗憾。

    「他很想你。」

    「嗯。」我看着地上淡淡的回答。

    「你有想见他吗？」

    「不想。」

    「干嘛突然那幺敷衍我？」

    「因为他对我来说，只是个高中同学，过去式。」我淡淡的回答，「没必要见面。」

    叹了一口气，于菲突然感慨的说：「十年了，其实改变了很多事情阿。」

    「干吗那幺突然这幺说？」

    我觉得有些好笑。

    「你离开十年了，这十年里，其实梓其每天都在盼望你回来，想好好跟你说声抱歉，有时候我会看到他傻傻的发楞着，不知道在想些什幺，问他也不讲这幺说吧，十年前，那个你要去美国的那天，他一直一直找你，就是想挽回你的一切；想告诉你其实他很爱你；他不想再错过了，不想再躲藏了，想紧紧的抱着你再也不放开」于菲淡淡的陈述着这十年的一切。

    于菲和梓其其实住得很近，所以这十年都还有再联络，不过倒是没发生什幺暧昧情愫，据于菲表示，杨梓其那种运动才子不是她的菜，她喜欢的是那种斯斯文文的书生型男生，对于杨梓其，只是一般普通再普通的朋友。

    「拜託别再说了于菲，」我阻止她要继续说下去的冲动，「我刚刚说过了，他只是个过去式，

    而我，也不再是以前的林伊娃了。」

    我不想听，我不想听到关于他的事情，我真的好累，我的心总是很不争气的噗通噗通响着，像是期待听到这件事情，湳代彷彿又站满我们的各种回忆。

    西瓜汁已经见底，qq蛋也只剩下几颗，于菲像是完全没听到我的回答，站起身来说：「走吧，现在很晚了，回去好好休息，赶快把时差调回来吧。」

    「对阿，该走了。」我站起身，看了看手錶，确实已经很晚了，「谢谢你今天的招待。」

    「我开车送你吧。」于菲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

    「那就谢啰。」我笑着转身走向她的车子停放处。

    「娃娃，你又再逃避了。」于菲在我的身后，用轻轻的声音，缓缓的和我说。

    「什幺？」

    逃避？又？

    「没什幺，走吧。」于菲像是什幺也没说似的，迈开脚步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这女人的个性真让我越来越摸不透了。

    一下这样，一下那样的。

    脑海突然浮现起杨梓其的脸，他的微笑、和那双锐利带点灵气的双眼。

    老天爷，拜託，放过我；也放过我们，我们只是两条曾经交错过的线，大大的交错再分开，残酷的在我们之间划了一个大叉叉，代表我们这辈子只能错过再错过，只是短暂的一瞬间。

    别再玩弄我们了，早早的将我们拆散好不好？我不会流泪，因为十年前，是我自己将我们之间的机会全部都捏碎，我选择逃离，因为我再也受不了了。他适合更好的人，而我的生命，或许还有下个对的着男孩在等我。

    我们根本不该相遇的，我的世界根本不该有你。

    所以，老天爷，我可以原谅你在我高中的时候下了一到爱情游戏的魔咒，让我的爱情从头到尾只是场荒谬的笑话，但，我已经不在是高中生了，游戏结束了，我不想、也不要再当一个任人玩弄的娃娃了，我已经不再是一个傻傻的小女孩，我现在，只是想好好的，去遇到一个对的人。

    拜託拜託，让我的脑袋，可以停止对他的思念，好吗？

    回程，在于菲的车上，我看着窗外，闭上眼睛，仰起头，悄悄的许了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