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宋》第二十章 刀名破浪

    翌日，张家兄弟带来族中老者，名张链，乃张钧族弟，孙念秋见过之后，让其充作宅老。

    张家兄弟也搬到辛无病所居宅院门房居住，一同前来的还有张家的三名年轻女子，皆是面有菜色，他们是张链安排来的养娘，做丫鬟使唤。

    辛无病自是不管这些，家中事皆由母亲安排，再说过十几日就要启程去开封，一路上有人照顾母亲也是好事。

    王铁匠接了活儿已有七八日，于是辛无病带着张家三兄弟去了铁匠铺，也带足了钱财，虽说王铁匠说不赚辛无病钱财，但人家是靠这手艺吃饭，辛无病不愿让人白帮忙。

    走到铁匠铺外面，就听到叮叮当当的敲打声，辛无病在外面唤了一声“王老丈，我取刀来了。”

    王铁匠父子停下手里的活计，见是辛无病前来，王铁匠吩咐年纪小的那个徒弟道：“二柱，去取小官人的弯刀来。”

    那年轻人应了一声，跑到墙角的铁柜中，把辛无病定制的短刀取出，递给辛无病。

    让人意外的是，刀鞘已经做好，护手做得也是恰到好处，比倭刀要宽一些，刀茎里面由白铜包裹，外面嵌上木柄，木柄是宋刀款式，护手和刀首用白铜做成云纹造型，护手到刀身处有半寸白铜贴在刀身，虽然看上去粗狂，但也能显匠心。

    刀鞘由牛皮制成，接缝处皆用麻线密密缝上，每隔寸余又卯上铜钉，两端由白铜打制的云纹箍紧，离入口两寸云纹凸起之处有两个孔，穿上了一根可以用来穿腰带的皮带，两层牛皮，显得结实，更为独特的是，在刀鞘入口处，又用白铜加了一圈云纹，当辛无病拔刀时就明白这处设计的含义。

    此处入口的白铜与护手到刀身延长半寸的白铜，刚好起到卡住刀身不从刀鞘掉出的作用，只有用力拔刀之时，刀身才会应声而出。

    还刀入鞘后，整个刀的重量才两斤多一点，牛皮刀鞘的好处就是材质轻巧，耐磨，辛无病定制短刀的目的就是为了轻便，设计这样的刀鞘倒是很合辛无病的心意。

    “如此设计甚妙，王老丈，看不出你不光能锻造兵器，刀鞘做得也是极好，我看这手艺就是在整个登州也找不出第二家了吧。”辛无病爱不释手的把玩这这把刀和刀鞘，像极了一件后世的工艺品。

    拔出刀后，刀身已经被打磨光亮，泛起一种青幽的光芒，刀刃与刀面的边界处隐约可见如同洒上银沙般的颗粒状纹样，显然王铁匠采用的是低温淬火技术，让刀的表面生成一层坚固的“马登斯晶体”。

    辛无病十分的惊讶，不知道这是王铁匠的独门秘技还是整个宋代的淬火技术皆是如此，一会儿得找机会问问。

    唯独血槽开的地方不是自己设计的模样，而是与宋剑一般开在中间，当然这并不影响使用。

    刀刃还未全开，用手指轻轻一弹，发出一阵清脆悦耳之声。

    “小官人谬赞了，这刀鞘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二柱弄的，他说练练手，这可花了我不少牛皮和白铜哦，这价钱你看着给吧，给个成本价就行了。”王铁匠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那个年少一点的青年，无奈的说道。

    “呵呵呵……王老丈，你这是说哪里话，冲着这刀鞘我也不能让你吃亏，拿着，这是两贯钱，多的就当那天的茶钱。”辛无病让张佑君取了两贯钱给了王铁匠。

    “这……小官人，哪里用的了恁多钱，这都不到一贯钱的买卖，被你生生的抬了一倍，那可不成。”王铁匠说罢就要把钱退给辛无病。

    辛无病抬手阻止道：“你先别急，我这三位兄长还没称手的兵器，请你一并打造，不过时间有些紧迫，我十五日之后就要出行，三把刀，你看来得及吗”

    “敢问三位官人可有中意的兵器”王铁匠问道。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辛无病和他手里的刀，张佑君问道：“官人手中之刃仆等从未见过，可否借仆等一观”

    辛无病把刀递给张佑君，接过刀后，张佑君抽出刀来，在手中挥舞了两下，有做了几个劈砍的动作，对辛无病问道：“官人，此刀可有名号”

    “还未曾取名，嗯……就叫它破浪刀吧。”辛无病沉吟一声道。

    “好刀，破浪！好名字，官人，仆等也要这破浪刀。”张佑君说道，眼中满是兴奋，看来这刀他也甚是喜欢。

    张幼祖和张佑宗皆拿着破浪刀试试了手，都觉称手，不过几人觉得这把刀稍稍短了一点，于是辛无病让王铁匠将三人要打制的刀改成两尺五寸，刀柄也相应做了调整。

    王二柱见辛无病极为喜爱他做的刀鞘，十分高兴，忙跑去给破浪刀开刃。

    半个时辰后，王二柱把细细磨开刃的刀递给辛无病，并取了一根手腕粗的棒子对辛无病说道：“小官人，您试试刀，咱们铺子可不是只会弄些花哨的。”说罢，把那根棒子一头削尖，插在铺子旁的土中，并示意辛无病试试手里的刀是否锋利。

    辛无病双手握住刀后，深吸一口气，沉喝一声，对着那根木棒从左往右下一个斜劈下去，空气中发出一阵破空的轻啸声，刀遇木棒毫无阻滞，只听“噗”的一声，木棒应声而断，断口处平滑如境。

    几个看着辛无病试刀的人都是一愣，没想到这刀锋利至此，就连打造它的王铁匠都有些意外。

    张佑君捡起那截断口处，与另一截对比了一下，皆是相同，随后又问辛无病借来破浪刀，再次试了试，效果与辛无病砍的稍不同，刀在入木之时有些许顿滞，但后面的断口同样非常平滑，这也是因张佑君不解此刀的特点所致。

    “官人，此刀极为锋利，确实当得了这破浪之名。”张佑君细细的打量着这把刀道，看了半晌才不舍的把刀递还给辛无病。

    “此刀在劈砍之时需要每刀都用尽全力，讲究力与势相结合，一刀破敌，其刀身与唐刀相似，用于近身缠斗再为合适不过。”辛无病解释道。

    张家兄弟皆赞同点头。

    “小官人，这唐刀打制之法极为复杂，如今早已失传，老汉当然不知，但你这破浪刀用于近身拼杀，却比长刀要灵活得多，嗯……老汉觉着这刀身不宜过长，两尺三寸就够了，再长就发挥不出这刀的特点。”王铁匠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辛无病，再次拿起破浪刀思考了起来。

    辛无病呵呵一笑，对王铁匠说道：“王老丈，你且细细思量，这三把刀还按照之前的价格来，定不让你吃亏，我觉着如果加长了刀身，这刀背处就应再厚上一分，不然劈砍之时，会费力许多。”

    王铁匠点头称道：“嗯，是这个道理，小官人尽管放心，老汉父子定会全力为你打造好余下几把破浪刀。”

    辛无病又问道：“王老丈，你所用的淬火之法，可是你独有”

    王铁匠听后一愣，随即笑笑道：“小官人，这是老汉吃饭的秘密，当然是某独有，其他的铁匠某就不知咯。”

    见他如此回答，辛无病当然也不好再追问，于是收起刀后，离开铁匠铺子，往诚远镖局走去，他还得再去确认一下镖局出发的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