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神俯身捡了一颗石头》于是神俯身捡了一颗石头分节阅读40

    阿渡却无情地推开他:“别肉麻。你的有缘人可不是我。”

    俞欢一喜,顿时将这段时间以来的郁闷都暂时抛之脑后:“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有福报的。。。。你给我讲讲,你是怎么。。。。”说到这他猛地一拍脑袋:“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殷诺是不是来过你这里?”

    阿渡把船篙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船尾,饶有兴趣地盯着俞欢:

    “来过啊,你是想问他是怎么知道地府有三个奸细的?”

    俞欢将眼睛瞪得比牛铃还大:“我天,神了啊你!!”

    “大惊小怪,我本来就是神仙啊——既然是神仙,会点占卜之数也不算什么。地府有三个奸细,自然也是我告诉殷诺的。”阿渡对俞欢的过度反应嗤之以鼻。俞欢却激动不已地揪着他的袖子接二连三地问:

    “那你帮我算算,王会不会死?殷诺会不会回来?那三个奸细是谁?顺顺什么来历?徐判官什么来历?白冽什么时候才会死?。。。。。”

    “一边去。”阿渡淡淡地扫开他的手,“俞欢,世界是会变的,命数也是会变的,有时候我们不能说太多,是因为当我们说出口的时候,事情便已经往我们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了。”

    俞欢气急:“别给我说官话,能不能拿出一点真诚来?”

    “说太多违逆天道,我不能告诉你这些事。”

    俞欢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就凭我们的交情,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连殷诺都提示了。”

    阿渡转着眼珠想了想:“地府有三个奸细,一个爱着白冽,一个利用着白冽,一个与白冽同生共死,但是他们是谁,你要自己找出来。至于冥夜和殷诺的结局,和他们现在当下做的每一个决定有关,我的预测也在时时发生着改变。”

    俞欢将他所说的话咀嚼了几遍,终于慢慢地松开了他的手。他颓废道:

    “我最伤心的,不是现在这种不能逆转的局面,而是殷诺的失忆,让我失去了一个朋友,也让王失去了一个恋人。”

    阿渡看着他泫然欲泣的模样,突然笑道:“谁跟你说殷诺失忆了?”

    这下俞欢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你说什么。。。。他不是吃了忘怀草了吗?。。。。。忘怀草没有解药。。。。”

    “忘怀草是没有解药,但是如果事先服下佛祖的舍利,有佛光护着,灵魂可不受洗涤刮除。”

    “殷诺哪来的舍利?!”

    阿渡还是笑眯眯的样子:“我给的啊。”

    原来那日他不过是逗了殷诺一场,真正的舍利已经经过他的掌心,在他摸着殷诺脑袋的时候便悄悄进入了殷诺的身体。

    俞欢听他讲完了来龙去脉,却关注另外的点:“你的身体呢?你不需要那颗舍利吗?”

    阿渡温柔地看着俞欢担忧的神情,解释道:“目前来看,似乎是没有什么损伤,而且,若是有记得不完全的地方,也没有关系,总之是日复一日的撑船,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回忆。”

    俞欢心疼地拍了他一下:“你和殷诺也只见过一面,竟就这么舍得?”

    “时光长短与缘深缘浅无关,我还记得他那时说过,要在忘川边陪着我——俞欢,你可知道,他说那句话里其实是包含着几分真心的。就凭这句话,我便欠了他。”

    俞欢回忆着当时殷诺的样子,也不由得笑了:“他这人。。。。。也算是他的福源了。。。我却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王,殷诺并没有失去记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其实一直在白冽身边演戏,为了找回王的真身?”

    阿渡点点头,却是替他下了决定:“你别说,你若说了,冥夜一定不肯叫他委屈自己,到时他的一番苦心也就白费了,你只要等,等着看殷诺的行动。也许,真的只有他了解白冽,知道白冽将真身藏在了哪里。”

    俞欢犹豫了片刻,心疼殷诺,也心疼冥夜,然而到他应下来时却是坚定无比的,因为他也知道,这是唯一的转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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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诺坐在食堂的饭桌前对着一盘胡萝卜炒肉发呆,一双木筷子叫他咬在嘴里磨了很久,好一会都不见他下筷,白冽忍不住拍拍他的手:

    “别咬筷子。吃吧。”

    殷诺呆滞地摇摇头:“我不喜欢吃这个。”

    白冽仿佛没听见一般:“你的身体正在恢复中,不要挑食,我以前也和你说了很多次,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固执?”

    或许是早上得来的消息让他心气难平,对着一个长相丑陋的殷诺他也找不回从前的耐心了。他敲了敲桌子,严厉地看着殷诺的眼睛:“快点吃吧,吃完回去午睡,我下午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地呆在宿舍等我。不要乱跑。”

    殷诺皱眉道:“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跟你一起去。”

    现在的他可是一分一秒都不能离开白冽,白冽听了他这话,脸色反倒好些了,便夹了一筷子菜递到他面前:“那就吃吧,吃完了就带你去。”

    殷诺固执地摇头,白冽便一动不动地将筷子定在空中,一如既往地强势和坚持。殷诺知道自己应该乖乖听话,但是看着举着筷子不肯退让的白冽,他便不由得想起他灌自己喝下忘怀草的时候,那些汤水从他的嘴角滑落下来,他的下颚被白冽狠狠掐住了,便只能呜咽几声,看着白冽冷漠的眼睛,对他越来越失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失忆,或许是阿渡偷偷帮了他,总之,他从昏昏沉沉中醒来,便开始适应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这让他像是穿错了衣服一般地觉得恶心。同学们也开始对着他叫一个陌生的名字:“何君。”

    扮演失忆他算是手到擒来,毕竟他曾经亲身经历过头脑一片空白全身心依赖白冽的日子,不过是一场重演,殷诺想。我何苦试图改变什么?我还在期翼什么?

    他在心中苦笑,然后乖乖地张口,皱着眉接受了白冽的投食。

    跟喜不喜欢吃无关,跟挑不挑食也无关,他只是不能接受来自殷诺的任何反抗。因为他永远都是对的。。。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

    殷诺就像两年前刚失忆时一样,走到哪都揪着白冽的袖子,他跟着白冽坐了公交车,去的却是一个他不曾到过的小区。距离他们学校倒是不远,然而也太过破旧了。

    “来这里干什么?”

    他忍不住在小区门口拽住了白冽的袖子。

    “见一个老朋友。”

    白冽牵起了他的手:“何君,我对你好吗?”

    殷诺一愣,下意识地答道:“好。”

    “那你要记住,如果有人想拐跑你,你不可以跟他们走。”

    “什么意思?谁要拐跑我?”殷诺只能装傻,白冽却扣紧了他的手:“你只能相信我一个,你只要相信我一个人就好,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知道吗?”

    那一刻殷诺简直气得想打白冽一个耳光,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真的失忆了,眼前的这个人说的这些话他会有多么坚信不疑。但他只是傻乎乎地点了点头,“哦。”地应了一声。

    白冽带着他爬上老旧的楼房,敲了敲门后,等了好一会才见到来开门的人,一个三十几岁的胖阿姨,皮肤黝黑松弛,一看见白冽便喜笑颜开:

    “白先生,您来看宝宝啊?”

    白冽塞给她一个厚厚的信封将她打发到了一边,然后便带着殷诺进了房间。

    小小的空间里只有一张婴儿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明显是刚刚搬过来的人家。殷诺好奇地趴在婴儿床边往里望。

    一个皱巴巴的婴儿便躺在里面,身上还带着一股奶腥味,似乎是刚出生不久,一双大眼睛先是盯着白冽,然后便转到殷诺的身上,看了一会,居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殷诺叫他吓了一跳,因为他的神情跟一般的小孩不同,反倒像一个成年人般胸有成竹。就好像他认得白冽,也认得殷诺一般。

    “你好,我叫何君。”殷诺忍着心悸摸了摸他的手,又转头问白冽:“这是谁的孩子?”

    白冽淡淡地敷衍了一句:“是一个朋友的孩子。”然后却是对着那个婴儿一本正经地道:“你的妹妹我会派人照顾,不用担心。”

    殷诺看着那婴儿诡异的眼神,终于想明白了——这是席洛德。

    白冽曾经救过他的妹妹一命,那时在医院里他曾说过会报答白冽,无论用什么方式。

    看他这模样,竟是没有喝孟婆汤便转世了吗?

    因为他还不能说话,便只是将头点了点,眨巴着大眼睛冲殷诺笑,殷诺愧疚地看着他躺在一个这么弱小的躯壳里,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连眼神都不能流露真实的情绪。

    他们不过呆了十五分钟不到,白冽便不耐烦地拉着殷诺离开了,临走时殷诺对着席洛德挥了挥手,席洛德摆出一副昏昏欲睡的姿态来,于是殷诺便跟着白冽回学校去了。

    回学校的路上殷诺问白冽:“我的家人呢?”

    白冽坐在他身边,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把头往后一仰,连敷衍都省了:“死了。所以你只有我一个人了。”

    殷诺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想:原来这一次你连编故事的力气都没有了。。。。

    ☆、警告

    俞欢同阿渡闲聊了一阵才回去,虽然聊得投机,又是久不见阿渡了,然而现在实在不是好时机,冥夜还躺在寝宫的床上受着罪呢。

    他心里牵挂着人间的殷诺和他可怜的王,是以也便心不在焉地告辞了,阿渡宽慰他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改变得了的东西不必烦它,你改变不了的东西就更不必烦它了。”然而俞欢没阿渡那么想得开,反倒在回去的路上反反复复地琢磨阿渡的话,福至心灵的,他还真就想出了些苗头。脚步一转,他往轮回井去了。

    无论外头怎么乱着,地府还是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至少冥夜真身被偷一事地府里便没几个人知道。因此轮回井如往常一般依旧是鬼来鬼往,饮下孟婆汤的鬼魂神智不清,稀里糊涂地叫鬼差推着走。

    孟婆还是老样子,叼着根人间供奉的香烟,握着打火机的手细长白嫩,且上面还有着花纹华丽的黑色刺青,见了俞欢,她也只是优雅的吐出一个烟圈,不咸不淡地问道:

    “又什么事?”

    俞欢恢复记忆之后也曾跑来同这女人套交情,无奈她像一朵带刺的玫瑰,千年之前便油盐不进,千年之后也一样。

    俞欢盯着她手上的刺青看了好一会,才叹着气问她:

    “有没有人说你这个刺青_像是一个‘冽’字啊?”

    她闻言勾唇一笑,无所谓地反问道:

    “哪个冽?”

    俞欢却笑不出来:“白冽的冽。”

    孟婆虽叫孟婆,却长着一副十七八岁的少女模样,于是年龄再老,少女的心思却还不曾完全褪去,许多年前她也去过天殿,见过风姿卓越的百冽,于是明白天底下的男人都不过是尘埃,只有这人算计人时的温柔和笑容叫人既害怕又沉迷。即便是冥夜,她也不过是畏惧,而白冽却让她生起一股不自量力去夺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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