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珉在那一刻被拉拽回大年初三的那个小屋。
他魔怔了
“怎么了呀?”郑浩凑近他问,然后伸手也帮他拂去脸上的沙子
沈珉一把握住他的手不让他动。
郑浩愣了愣,“曹叔惹你生气了?”
沈珉拿开挡着眼的胳膊,睁开双眼和他对视。
“干嘛呀,”郑浩扭了扭手腕,“捏疼我了”
郑浩发丝上的一滴水摇摇欲坠,最终滴落在沈珉脸颊,他猛地回神吸口气松了手,然后把胳膊又挡回到眼睛上。
“别生气了呗,”郑浩揉了下胳膊,“他也不是故意的,”说着伸手揽住他脖颈,“哎我跟你说,”俯下身贴着沈珉,头靠上他肩膀兴奋地说,“这是咱俩秘密基”
人被掀翻仰躺在地时,郑浩还没来得急收起脸上笑容,动作太快太突然
沈珉上半身压在他身上,掐着他胳膊盯着他
郑浩呆呆地望着他,沈珉现在这个样子有点陌生,又有些熟悉
“哎,”郑浩小声叫他,然后晃晃被他抓着的胳膊,“不通血了呢”
沈珉眉头轻锁,眼神幽暗缓缓打量着身下的人
曹贤再次觉得他捅娄子了
“不,不接吗?”郑浩疑惑着磕巴问。
沈珉又看了他一会儿,叹口气松开手烦躁地抓了下头发,坐起来接起电话开口就骂,“你他妈今天拉裤子了是吧?!!”
电话那边稍有片刻沉默,然后传来了女人的笑声,“没有拉呢,是我呀,齐菲。”
“不好意思以为曹贤。”沈珉顿了下说。
“谁呀?”郑浩跟着坐了起来,伸手拍了拍沈珉后背沙子随口问。
沈珉回头望着他,突然心情复杂无法开口。
“看来他今天给你挂了很多电话呢。”齐菲笑笑说。
“什么事?”沈珉问。
“我”齐菲顿了顿,“下个月回国了,来接我好吗?”
“都会去。”沈珉回答。
“就是说你会来对吗?”齐菲忽略其它,“那就可以了,嗯到时候见。”
郑浩挪了挪屁股坐到沈珉面前,看他握着手机在思考什么的样子。
“刚刚是谁呀?”郑浩好奇地问。
“你还记得吗?”沈珉抬头看他,“齐菲。”
“记得呀,”郑浩点点头,“她要回来了?”
“嗯,”沈珉点头,然后想起什么笑了,“那你还记得谁举着个小石头跑”
“不行!!”郑浩突然皱眉大喊。
沈珉愣住看他,然后突然间如释重负笑了,“还一样不行?”
“一样,”郑浩梗着脖子喊,“不行!!!”
“不行就不行呗。”沈珉伸手揉了下他头发。
☆、第六十七章
俩人站在岸边穿着衣服。
“刚是想说,以后这是我们秘密基地对吗?”沈珉套着裤子问。
“对!”郑浩头拱在衣服里喊。
“喜欢这儿?”沈珉伸手帮他拉下衣服。
“特别喜欢!”郑浩头拱出来开心点头。
“那爸以后把这儿都买了,”沈珉抬手把头发顺到脑后,“你看怎么样?”
“真能吗?”郑浩望着他眼神期待着问。
“就说行不行吧!”沈珉拿起遮阳帽别着头发反戴。
“当然好啊!!”郑浩蹦了一下,捡起草帽背到身后,“那就太帅了啊!!”
夕阳暖暖照耀在身上,走出没多远水汽就被蒸发,可身上不会再黏腻,刚泡过清凉溪水一身爽滑,更不会觉得疲惫,两人一路脚下轻松并排走着
“我爸,”沈珉随意开口,“也就是你爷爷,”微笑了下说,“也很喜欢这儿。”
“想他吗?”郑浩转头看他问。
“已经记不清样子了,”沈珉低头走了一会儿,“他也会带我到这玩”
“你们那时候,也像我们今天一样开心对吗?”郑浩伸手握住沈珉手。
“他是个稍微有点严肃的人,”沈珉低头看他,笑了笑说,“会讲很多大道理给我听。”
“都讲什么?”郑浩捏捏他手问。
“比如说”沈珉回忆着,“如果这片后山,可以被谁建立成什么,而建立这些的那个人,心如果可以善点,只招村里的人,那么很多很多人,就再不用挤到外面”
“也就不会再有你和我这样的人”郑浩想了想低声说着。
沈珉脚步顿了顿,望着他点点头,“对。”
“所以你才很想这么做对吗?”郑浩抬头问。
沈珉走了会儿没说话,抬头眯眼看了眼阳光,低头微笑看着他说,“也因为,现在你也很喜欢。”
郑浩脚步稍有停顿,又猛地抓紧他手跟上。
安静走了一会儿,郑浩小声说,“我们去看看他们好吗?”
这片后山,就是沈珉当初头破血流过的地方。再前面不远,就是郑浩爷爷和沈珉父亲弟弟睡下的地方。
“好。”沈珉点点头,改变路线。
沈珉父亲和弟弟的墓较为靠前,两人先到那把杂草清理干净,然后静静站在墓前。
“为什么从不和他们说话?”站了一会儿郑浩问他。
“习惯说在心里。”沈珉看着碑回答。
“可你跟爷爷就不是这样呀,”郑浩有些不解,“你会说可多俏皮话了”
他俩逢日子就会来祭祀,过年也会特地来‘请神’。
而正如郑浩所言,沈珉在对待两方上态度非常不同。
在爷爷的墓前,他嘴里总是念念有词,有非常多的话说,小伙子学习方面啦,小伙子又高啦,饭店生意啦还很幽默诙谐,也讲一些他们生活上的趣事。
而来到他父亲和弟弟的墓前,就只是沉默不语,也很快就离去。
沈珉此刻回答郑浩说,‘说在心里。’其实他自己知道不然,他心里寂静无声,一片空白
父亲已经在脑海里很模糊了,他走时,自己还是个孩子,没来得及了解他,没来得及和他有过深度的交流,而随着自己日渐成长,竟更无法开口对着墓说什么,因为他无法想象,对方有怎样的回应,当然弟弟更是同理
而面对爷爷却不同,他曾作为成年人和爷爷沟通过,爷爷的音容笑貌也是那样的清晰。
“那为什么今天都不说了呢?”走在回家的路上时郑浩问。
“”沈珉只是神情有些复杂的看了看他,并没有回答。
“一直都是我在和爷爷嘀咕呢”郑浩随意说着,过了会抿了抿嘴小声说,“爸爸。”
“嗯?”沈珉低头看他。
“我想跳级。”郑浩停下脚步说。
“为什么?”沈珉停下来看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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