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玉沾墨》迟迟玉沾墨分节阅读2

    “兰儿,我们走。”玉箫对着身后的女子说道,一时未听到应声,不由转首看去,只见那换做兰儿的女子双眼痴痴地看着不远处的流景,还哪里听得到玉箫言语呢?

    玉箫见此不由一怔,兰儿这是……莫非她对流景……不可能,以往兰儿最多也只是听闻流景的风流之事,今日一遇更是初见,许是自己多心了。玉箫想着不由得摇了摇头,再次唤道,“兰儿。”

    女子闻言回过神来,“啊?”复又想起自己竟看着那风流无数的流景庄主失了神,不由羞愧,恨不得自己立刻从此间消失,“子玉哥哥,我们走吧。”

    “嗯。”玉箫见女子因自己方才一时**而羞愧不已,心下不由感到好笑,心知女子因何急着离开。

    而这边得到玉箫肯定答复的苏青灵,不由心惊,后悔不已自己为何多嘴一问。再次看向一旁嘴角含笑看着玉箫公子这边的流景庄主,不由强颜欢笑,“流景庄主,青灵……”欲言又止,欲擒故纵。

    流景闻言收回看向玉箫的目光,转头看向苏青灵,邪魅一笑,端得风流,“姑娘有何事?”流景明知苏青灵欲言又止的话定是三日前自己的随口一言,无非是自己扬言要娶她为妻罢了,可此时流景却无意继续玩儿下去了,是故佯装不知苏青灵所言何谓。

    苏青灵见此,朱唇微咬,双目生辉的看着流景。不知这一副的小女儿模样引得在场多少男子心生荡漾。要知道,苏家小姐平日里可是一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呢!

    流景与苏青灵三言两语间玉箫已领兰儿悄然离去,并未惊动二人。可哪里知道流景虽然在与苏青灵说话,却仍在时刻关注着玉箫的言行,所以在玉箫离去时,流景便已知晓,只是未曾言语罢了。

    流景今日亦是初见这名满天下的玉箫公子,虽未正面言谈,流景却已经从方才那曲‘莫遇'之中知晓了此人的身份。‘莫遇'本是名曲‘过客'的下阕,此曲本应是琴瑟和鸣,方能奏出曲之缠绵哀婉。放眼天下,能以箫奏出此曲的,也唯有那位以箫名扬天下的雪渊阁主了。

    不再去看苏青灵的种种示弱,流景飞出凉亭足尖轻点湖水,闪身离去。不理身后众人哗然。

    众人见流景离去,再回想方才所闻一曲‘莫遇’惊觉似乎自己的的确确有那么一瞬失神于琴声之中,想到有关冰琴的传闻,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庆幸流景庄主抚弄琴弦时并未催动内力,否则今日岂不是要命丧于此。如此一想,众人终是见识了冰琴的威力。随后,心有戚戚,便三三两两的离去了。

    苏家游船上的苏青灵眼看着众人三三两两的退下,一想到自己今日被流景无端羞辱心下来气,手中的绣帕也已被不知觉间揉捏变形。想到明明是他流景招惹在先,如今自己也是受辱于他。流景,今日之辱,我苏青灵来日定加倍奉还。看着流景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的吩咐随从,”回去!”

    流景不知道自己的无意风流又使得红尘里多了一位因爱生恨的女子,不过,就算流景知道,大概也会是一笑而过的,毕竟向来把这人间当作一场游戏的人,又岂会在意这场游戏中的人呢?

    ☆、不与言兮

    自昨日随子玉归来之后,兰儿便开始不停地恼怒自己的失神,子玉在一旁听着兰儿口不择言杂乱无章的嘀咕,不由得摇头失笑,“兰儿。”

    “啊?”兰儿闻言猛然回过神来。

    “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没啊。”随后在子玉的目光下,泄气似得开了口,“子玉哥哥,我只是在想,明明每日都可以看到恍若谪仙的子玉哥哥,可是在昨日又为什么会因为流景庄主的容貌失了神呢?”

    子玉猜想着兰儿也必是再纠结此事,却还是在她说明之后怔住了一下,然后恍惚的想,那人,的确让人为之惊艳,不为容颜,只是那份玩世不恭的态度就足以让子玉羡慕,不过却也只是羡慕而已。

    每个人对这个世间都有着自己的态度,子玉有,流景亦有。所以子玉对此仅仅是羡慕而已。

    “这有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容貌无双,多看几眼又有何妨,失神片刻又能如何?”子玉神色不明的看着远方,一旁的兰儿也不知此时的子玉在想些什么。

    说罢这句话,只见从远处远远走来一小童模样的人来,见到子玉在此,快步走到面前,低头行礼,“公子。”

    “小竹,带小姐回房。”子玉见来人是他身边的近侍,便吩咐他领着兰儿离去。

    “是。”一旁兰儿闻言,看向子玉,结果却看到子玉目视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知道这样的子玉已经在表示他此刻不希望有人在身边。便乖巧的跟着小竹退下了。

    子玉在二人离去之后便转身离开了短亭,朝着雪渊阁后方走去。那是一片竹林,翠竹盎然,是这雪渊阁内子玉最喜欢的地方了。子玉闲步其中,顿觉心境明朗。

    方才兰儿提起流景,子玉便突然想到昨日流景说的那句意味不明的话,于是猜想他是否真的知道冰琴玉箫的传言,是否有其他的心思?世人只知冰琴可蛊惑人心,却不知玉箫与之合奏更是可以成音杀之功,杀人于瞬息之间,可谓取人命于无形之中。

    所以子玉才会吩咐小竹带走兰儿,他需要静下心来思考这件事情。玉箫公子喜静,在思考事情之时更是不喜身旁有人在场打扰。子玉在竹林之中的石桌之旁坐下,自己伸手斟了一盏竹露茶。

    竹露茶是取每日竹叶上的晨露,淬火煮沸,自有一股竹香飘散。

    子玉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突然间察觉此处有人,心下虽然诧异,却也是镇定自若的想到,来人必不会是阁内之人,只是又一时想不到来人是谁,不由朗声道,“阁下临步寒舍有何贵干?”

    只见自竹林深处缓缓走出一人,嘴角勾起,眉目含笑,“雪渊阁主好内力啊!”

    子玉闻言看向来人,不是那流景又是谁?只是比之昨日,今日着一身白衣,更为他平添了几分流云般的洒脱飘逸。三千墨发松松垮垮的挽着,偶有一缕借助风吹而调皮的遮住那双狭长带笑的桃花目。子玉缓缓收回目光,对着流景微微颔首,“流景庄主。”

    仍旧是那温和如水的语气,半点没有人打扰到的恼怒。这就是世人眼中的玉箫公子,待人如慈悲佛和暖温柔。

    流景见此,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看来这位雪渊阁主倒真当自己是那个只会玩弄小曲儿的玉箫公子了!“若世人知晓以箫闻名的玉箫公子,就是那江湖上只知其名却从不见其人的雪渊阁主的话……”流景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低低的笑了起来,“那时的江湖一定很有意思。”

    子玉闻言,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再次看向远处抱肩斜倚着翠竹轻笑的男子,“子玉不才,无能将雪渊再复往日辉煌。”言语间已经告诉流景,即便他要说,也得有人信才好。

    流景闻言抬步走向子玉,顺手拿起子玉方才饮的那一盏茶水,端在手中,刚想一饮而尽,却不想子玉见此开口道,“竹味淡薄,想来流景庄主是不喜欢的。”

    流景昂首饮尽,“子非鱼,怎知我不喜?”

    子玉无言,蓦地一怔,突然想起流景喝的……是他的那盏,而后在心底无声地叹息一声,想来那人是不拘小节,左右彼此同是男子,此处更无他人,罢了。

    ☆、有约待君

    流景饮罢茶水,再次看向子玉,见他失神不由低笑出声,“为何你总是爱失神?”

    子玉闻言淡淡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说,“流景庄主总是这样出其不意。”

    流景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听到子玉的这句话,突然说了一句,“雪渊阁主的茶水不错,不知日后可还有机会再饮此茶。”

    “流景庄主客气了,本就不是什么名贵之物,流景庄主若是喜欢,可叫人每日收集竹叶上的晨露,大火煮沸,便可日日饮得此茶了。”二人一问一答间,不知不觉竟从冰琴玉箫之事上谈到了茶水,再到如今的喜好。

    “温某私以为流景庄主该是不喜欢这样淡薄的味道的,却不曾想……”子玉伸手从石桌上拿起新的杯盏,自己斟上茶水,抿了一口后朝着流景说道。

    还在拿着空杯盏的流景见此,丝毫不客气的坐下自己动手再次将杯盏续满茶水,“流景不知何处给了雪渊阁主这样的错觉。”随即低沉的笑声自薄唇传出。

    不知何处?你为人这样张扬肆意,谁会想到你会喜欢这样平淡的味道?子玉心中想着却并未言明。

    “此茶味道虽淡,但比起清茶来却也并不是毫无味道。”一旁流景自然不知道子玉心中所想,自顾自的在那儿说道。

    竹露茶并非是茶叶泡制而成,所以并没有茶道中的那么讲究,只要水是取自竹叶上的露水,那么就自会带着一股属于竹叶的清冽之味,饮之会给人一种天地悠然烦恼尽去的感觉。除此之外,此茶还可清心。

    子玉在一旁听着,修长如白玉般毫无瑕疵的手,无意识的摩擦着杯壁,以往只听闻流景庄主是如何风流的,昨日初见还不觉多情,今日言谈才发觉此人是真风流,多虚情。谈笑间撩拨人心,让人不自觉得沉溺在他那双布满笑意的眸眼之中。

    思绪陡然回归,子玉惊觉于自己再次因为此人失神,看向对面之人,温和开口道,“流景庄主,温某还有事要处理,今日不便款待,来日定当登门拜访。”

    “一言为定 。”流景看着面前仅有两面之缘的子玉,温和有礼,谦谦君子,确如传言般温润如玉,只是不知这副温和的面具下又是怎么样的一副面容。流景不由得起了好奇之心,所以才在子玉说出这句话时,立时回应。要想揭下这人的面具,就要有来日方长的机会。

    流景起身准备离开,足见轻点之际留下一语,“流景山庄亦有一片竹林,想来雪渊阁主定会喜欢的!”话落再不见流景身影,听到这句话的子玉却是一怔,他居然看出了自己喜欢绿竹,而流景留下此话的意思亦是不言而喻,他会在流景山庄等着子玉登门拜访。

    子玉犹豫了,他本是随口的一句客套话,却不想竟发展成此时进退两难的局面。

    其实流景有句话错了,他说堂堂雪渊阁主竟甘心如此默默无闻,他是不信的,毕竟他向来张扬肆意,自然认为子玉这种出类拔萃的男子不会甘心平淡。只是流景不知,子玉一直渴求的便是安逸平淡,所以他是真的不愿招摇。

    而对于流景,子玉自然也看的没明白,流景洒脱不羁,随性而为,这也正是子玉羡慕他的地方,只是流景又太过张扬,这点和子玉恰恰相反。其实两人对待事情的态度是殊途同归的。子玉是不理俗尘,见惯了人心凉薄,于是对世人才会慈悲,也是怜悯。而流景却是恰恰相反,他看透世情冷暖,于是冷眼旁观这一场场悲欢离合,自己游戏其中多情如斯。

    二者同是作为一个局外人般看着局中人的悲喜聚散,内心不曾为之动摇。只不过前者怜悯,后者玩味罢了。

    ☆、风云初起

    流景自那日别过子玉,便再也没有出过流景山庄。这日,流景在书房之中观阅洛逍洛遥带回的消息,冰琴一出,江湖之上自然会有不少人会生出抢夺之心,虽然那日碧湖一曲只是匆匆现身,但当时在场的众人里有谁知其中有多少人是奔着冰琴而去的呢?流景心中冷笑,人心贪婪早已是再平常不过的了。

    放下手中的纸笺,流景仰靠住身后的椅背,紧闭双眼静思。随即又睁开双眼,似是想到了什么,走出书房目所能视之处,果然看到了那在原地待命的逍遥二使。

    “洛逍,今日山庄可有人前来”流景刚刚突然想到了自己似乎邀请了雪渊阁主来此做客,心念一动便出来问了一下,流景话音刚落便后悔了,想来那人必是不会乖乖前来的。

    “回庄主,今日拜月楼曾来人送上请柬。”被唤作洛逍的黑衣执剑男子恭敬的回道。

    “哦?我与拜月素来不惹彼此,如今冰琴一出,他倒是晓得事事邀请于我了。”流景闻言勾起了嘴角,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

    “那属下是否去回了此邀?”说话的是另一个男子,大约是流景山庄右使洛遥。

    “不必,想来楚倾与雪渊阁主也收到了请柬,如此热闹,怎能不去?”流景想着拜月楼主既然想要冰琴,那么他流景就做个顺水人情,冰琴玉箫同去,只看他拜月楼有没有本事收入囊中了。

    然后流景转身回到书房,提笔写下寥寥几字,待墨迹晾干,将纸笺叠起装进信函。拿着信函走出书房,递给门外的洛逍,“把这个送给雪渊阁主。”

    二人拿着信函退下,书房外流景看着南方的雪渊阁,似是能透过重重虚空看到阁里的人儿一样。无声的勾起唇角,眼底似乎是在期待着这次的相遇。

    而这边雪渊阁也的确如流景所料般同样的收到了拜月楼的请柬,子玉的想法更是和流景的不谋而合,可见拜月楼司马昭之心。

    子玉拿着手里的纸笺,眼睑微合的想着拜月楼的用意。向来不问江湖事的雪渊阁这次竟然也在邀请之列,可想此次拜月设宴鸿门。既然是为冰琴而来,那么流景山庄必定也在邀请之列了。那人或许已经知晓了玉箫的用处,只是不知他……可会趁机夺取?

    雪渊阁,未央殿,拜月楼,流景山庄。江湖上属这四个地方算得上个中翘楚了,雪渊阁知天下事,令世人不惜花重金去换阁中自己想知之事。未央殿是个杀手组织,拿人钱财为人消灾,虽非正道却也到底不曾祸害江湖,拜月楼主素来好客,遍结江湖各路英雄豪杰,至于流景山庄,庄内能人异士无数,江湖上也是无人敢惹。

    流景起身走到窗前,负手而立,望着窗外景色出神。

    “公子,意潇求见。”子玉陡然被说话声惊起,回过神来,小竹还在门外候着。

    “叫他进来。”话落转身走到桌案前落座,收起方才被闲置一边的请柬。

    “阁主,适才有人将这个交由属下,并让属下务必呈于阁主。”进来的男子名叫意潇,是雪渊阁中掌管一应事宜的主管,子玉不在时,雪渊阁所有事物都是由他代为管理。见子玉伸手欲接过信函,意潇双手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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