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大一会儿段凯泽的手机响了,看着屏幕上大写的‘老娘’两个字,段凯泽反应了足有五分钟才想起对方是谁。这期间电话挂断四次,又重新拨打了四次。
终于想起来来电者是他妈,段凯泽划了六次屏幕才把电话接起来。
“泽!你和千羽怎么样啊?人没事儿吧?”保险公司第一时间给段凯泽的老爹打电话,老爹第一时间告诉了老妈,老妈第一时间找段凯泽。
听见老妈透过线路有些失真的声音,段凯泽的情绪瞬间爆发,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哭的丑了吧唧的“妈……我又惹祸了……”
没有什么问题是哭一场解决不了的,当你茫然无措的时候掉两滴眼泪,那些纷繁就全部随着眼泪流走了,之后你就可以恢复成原本的冷静自持。
“哎呀,小泽没事啊,没事不哭,不就是一辆车么?没事没事,你撞坏十辆咱也撞得起。”老妈一听段凯泽的哭声,整个心都揪紧了“人没事就行,别哭了啊,你这一哭,妈这个心疼……”
“不是车……”爆发完了,人也平静清醒下来。这会儿眼泪已经擦干,除了被粗暴的擦眼泪方式□□得有些惨,完全看不出刚才哭的那么丑的是他,甚至声音都不带一丝鼻音“妈,千羽流产了。”
段妈妈差点晕过去……
直接挂了电话,拉上段凯泽的老爹直奔段凯泽家。
钟表啪叽啪叽的走,一步一个脚印,一个脚印消耗一点太阳能。
时针在表盘上往返了三圈的旅程,千羽把爪子伸出了被子。
天黑得透彻,月亮的光也钻不进厚重的窗帘。千羽摸索着把床头灯打开,眯着眼睛适应了半晌才拿起床头的闹钟。
8:46,晚上
从床上坐起来,梦境褪去,记忆回笼。
千羽有点复杂有点爽,更多的是解脱。哭过之后黏腻的睡眠弄得他有些头重脚轻,在车上以诡异的姿势睡得太久,关节还有些酸疼。
甩了甩脑袋,捏了捏鼻梁。千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段凯泽,也可以说他不知道自己想面对一个怎样的段凯泽。
脑袋和胸口的东西一下子扔了个溜干净儿,人整个都在飘,智商也还没飞回来。
没有对策就是最好的对策,千羽起床开门,三个小时几近昏迷的睡眠让他口渴的不行。
第一时间入眼的不是一大桌子的饭菜,而是窝在沙发里休息的段凯泽。
身上还穿着hello kitty的围裙,电视机开着默默地播放着八点档。
女主角omega此刻正捂着耳朵大喊着‘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然后跑到比兔子还快。
男主角alpha一边大喊着‘小葵,你听我解释!’一般疯狂地往前追。
可追了半天愣是没追到一个女性omega。
然后就这样,omega被车撞的‘biu’一声——完美的自由落体,还伴随着不知道哪冒出来的白色花瓣……
“醒了?”段凯泽坐起身,揉了揉脑袋“我去给你热饭……”说着站起身,先打了杯温水给千羽“渴了吧?先喝水,我马上就好。”
于是千羽就窝在已经被段凯泽睡得温暖了的位置,继续看八点档。
女主角omega被男主角alpha及时送到了医院,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两人的孩子没了。
男主角alpha后悔莫及,哭得歇斯底里,跪在女主角omega的病床前忏悔。
进度条直接拉到三天后。
女主角omega醒了,可是她失忆了,忘记了以前的种种。
于是男主角alpha重新开始追求女主角omega。
看着段凯泽笑眯眯地从厨房往外端菜,又扭头看着电视剧里死缠烂打的男主角alpha。
‘还是段凯泽帅一点。’可是,怎么觉得自己的重点好像有所偏差?这样想着千羽已经走到了餐桌前,准备开饭。
“心情好些了么?”段凯泽虽然早就做好了饭,但是为了等千羽他就没吃,这会也饿得很。
“还好吧……”千羽用肉包子把自己的嘴巴塞得鼓鼓的,然后再细嚼慢咽。
段凯泽夹菜的手顿了顿,开口道“还好就好……”
听了段凯泽的话,千羽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抿着下唇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哦。”
“千羽,我们明天好好谈谈好么?”夹了一筷子猪蹄给千羽。
段凯泽老妈说,猪脚、乌鸡、鹿茸、雪莲、人参什么的都是大补,所以段凯泽立刻让秘书买了一大推送过来,晚上立刻炖了猪蹄。
千羽不喜欢吃肥肉,嗯,有毛毛的猪蹄也不那么喜欢,但没毛毛的猪蹄很喜欢。
这个猪蹄,有一点点毛毛。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猪蹄,千羽指着猪蹄对段凯泽说“有毛……”
立刻把千羽碗里的猪蹄夹到自己碗里,然后又上盘子里挑起来。
有毛的有筋,没毛的没筋,筋最好吃了。
“你嫌弃我么?”段凯泽这句话问的有点没头没尾。
千羽小松鼠似的捧着碗,看着段凯泽,摇了摇头。
段凯泽笑笑,把千羽嫌弃的有毛的地方啃光,然后夹到千羽碗里“吃吧。”他也想用扒的方式,但又慢,又不好扒。还是啃掉好,简单粗暴又明了。
千羽低头啃猪蹄,啃着啃着,突然开口“明天我们好好谈谈。”用的是肯定句。
笑了笑,段凯泽越过桌子,摸了摸千羽的头发“没事的,我在。”
☆、第19章 谈话和手足无措
生活中,总会有这样这样两种情况。
第一种:和别人吵完架之后,总会再去想这个吵架的过程。然后开始自责,当时我应该这么和他吵啊!哎,当时我怎么没想起来呢!我本来应该吵的更好的啊!怎么就被气哭了呢!当时太不冷静了,太不冷静了。
第二种:和别人谈话之前,总会打上一肚子的腹稿。把对方说的自己说的,全部考虑在内,觉得满意了,终于可以睡觉。结果第二天一谈话,什么都忘了,或者说原本想说的突然觉得说了没什么意思。结果,还是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了当的完成了谈话。总之,是一种突如期来并且难以描述的倦怠感,让你什么都不想说,什么也说不出,一肚子腹稿在一秒钟内消化的一干二净。
而段凯泽此刻,就是第二种情况。
他和千羽已经面对面坐了整整十五分钟,段凯泽少有地挺直了身板儿,双手也板正地放在膝盖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很严肃的气息。
“坐这儿累不累?要不咱么到沙发上坐着?”这是段凯泽展开谈话后的第一句话。
略感无奈地抿嘴笑了笑,千羽起身走到沙发的一角落座。段凯泽也赶紧屁颠颠地站起来,跟着千羽坐到了人家身边。
接着,又是沉默。
“你这么坐这着累不累?要不,躺我腿上?”段凯泽说着,往外挪了挪,方便千羽能躺在自己腿上。
千羽盯着段凯泽看了能有一分钟,看的段凯泽都有些窘迫,终于还是蹬掉了拖鞋,躺到了段凯泽的大腿上。
理着千羽的头毛好一会儿。
“你这么……”
“段凯泽,你要实在没法说出口,你就交个报告吧。”被段凯泽揉毛揉得正舒服的千羽眯着眼睛开口。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说似乎都太罗嗦。
听了段凯泽的话,千羽伸手摸了摸段凯泽的头毛“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不用顾忌那么多。”
“我不是一个好alpha。”段凯泽深呼吸,继续道“但我想成为一个好alpha,我想好好照顾你,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
“我们之间的关系,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很多,一直在想。但昨天我突然发现,我想的方法都不是我自己可以接受的,所以……”想了半天,段凯泽低头看向千羽“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了。”
“你想好好照顾我?”千羽对上段凯泽的眼睛,反问道。
“嗯。”毫不犹豫地点头。
“嗯……”千羽说着,捧着段凯泽的脸,支起上身,轻轻地吻了下段凯泽的额头。“那请照顾好我吧。”说完,千羽起身走向卧室“你昨晚翻了一晚上的身,我都没睡好。”
看着千羽关上的卧室门,段凯泽还是有点懵。
他从昨天懵到今天,最清醒的时间竟然是昨天晚上打腹稿的时候。
千羽告诉段凯泽孩子没了的时候,段凯泽除了震惊就是懵逼,好一会儿都是机械性没有其它情感的状态。待段凯泽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看见千羽情绪崩溃的大哭,看千羽悲伤又自责的样子。段凯泽除了心疼就是心疼,心疼到完全没有考虑到那个已经消失的小生命。
待千羽脱力睡着,他才有心思去想关于那个孩子的事情。
去推测那个孩子是什么时候有的,什么时候走的。结果想来想去,其实就他和千羽之间就那么一次没有在一起,那孩子消失也就只有可能是那次,就是在日本那次。
可就算已经得出了结果,但还是翻来覆去的想。没意义也要想,好像多想一点罪恶感就会少一点。
相比于千羽,段凯泽对于这个孩子的感情最多不过是愧疚。这样说或许有些冷血,可事实就是段凯泽当初只是贡献了一颗精子,完全没有参与孩子的成长,孩子就已经没了。他根本来不及,也不可能去和孩子建立除了血缘外更深的羁绊。
要是说有其它情感,不免有些夸大其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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