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剪秋》叶剪秋分节阅读38

    坐在晋伯身边的许大夫对此情景也暗自唏嘘,他小声开口道:“这些兄弟们可是受苦了,有些军士的牙齿常常流血,口苦而渴,或由胃热或阴虚引起,多食水果青菜,煮些绿豆水服用最好,就连这西瓜皮也莫要扔掉,煮成水喝也可缓解症状。”

    晋伯和司徒瑾双双点头。

    一身土黄色长袍的许大夫是一个淡眉黄须的小老头,肉肉的额头有些下垂,长长的黄色眉毛尾梢也垂到颧骨,一把金黄的胡须直垂到胸口,而且一年到头一双眼睛都是笑眯眯的,慈祥和蔼的如同天上金色月亮,如果他杵个挂着仙桃的蟠龙拐杖,像极了黄化版的南极仙翁。署衙内其实也有军医,可惜军医人手不够,而且医药也不充足,所以这杏庐的许大夫就成了署衙的常客,不仅和军士们关系非常好,而且还经常留在这里一起和众人用饭。

    司徒瑾长叹一声瓣开手里的面饼,怜惜这帮兄弟之余,暗想着等这农场一开发,就可以改善目前的现状。

    “钧之,你的饼子为何和我们的不同?”

    孩子气十足的许大夫伸手就夺过来司徒瑾手里的大饼,只见被瓣开的一半面饼芯里夹了厚厚一层红豆沙,尝了一口竟然非常甜糯!

    “你喜欢吃给你就是,我不爱吃甜食。”

    司徒瑾将饼子推到许大夫面前,他心里有些愠怒,在府里给他单独开小灶也就罢了,没想到在署衙也给他搞特殊,真是让人想发火。

    许大夫惊讶道:“当真?”

    “嗯。”

    司徒瑾点头,许大夫高兴地和司徒瑾手里的面饼换了过来。晋伯不由得看了一眼正踮脚向这边观望的叶剪秋。

    叶剪秋一接触到晋伯的眼神,吓得迅速低下头往万年松身后一闪,就不见了影子。

    到了晚上,司徒瑾又回到自己郁郁葱葱,枝繁叶茂的小屋。

    当他合衣往床上一躺,闭着眼睛享受这仿佛山高林茂的场景时,忽然听到净室内传来轻轻的响声……叶剪秋?他还没走?

    他腾地下了床往净室走去。这个净室,其实他并没有使用过,司徒瑾和其它兄弟一样,洗漱的时候就去井边,打上一桶水往身上一浇就完事。

    可是当他走进净室,惊讶的不亚于第一次看到自己满屋绿植的样子。

    这间净室,早就焕然一新了!

    隔着那还冒着热气的大浴桶,他看到墙角竟然有一大丛青翠的碧玉竹!小小八棱形的窗户半开着,窗台上放着一大盆紫红色鲜艳的三角梅。高高的房梁悬挂一盏垂着黄色长流苏,散发着淡淡红光的小宫灯,氤氲的水汽中,浴桶如同高山温泉般冒着白烟,趁托着绿叶红花格外赏心悦目。脚下的砖地板也换成了青石板,浴桶下方铺了防滑的厚皮垫子,垫子上还有一把结实的方形矮凳。

    叶剪秋从浴桶后走了出来,递给他一个托盘,里面是一套白色的寝衣和一双拖鞋。

    “洗个澡吧!”

    本来已经在井边冲洗过的司徒瑾默默地接过那个托盘。叶剪秋从托盘上拿起那双皮拖鞋“穿上这个洗澡很方便。”

    “你烧了热水?”

    “嗯,早就准备好了,这会儿温度正好。”

    司徒瑾穿上拖鞋,在地上来回走了走,果然很舒服。他将托盘放置一边,便伸开双臂让叶剪秋帮他解衣,叶剪秋低着头慢慢地将司徒瑾的衣服如数褪下。

    这次叶剪秋并没有回避自己的目光,而是深深地一直注视着眼前的人从从容容的踏上矮凳,然后跳进浴桶。

    叶剪秋觉得自己心就像一朵花正在慢慢萎缩干枯。司徒瑾对他坦然面对,毫无羞涩之感,这根本不像动情之人应有的态度。

    司徒瑾跳到浴桶后,舒服的叹口气,这水里被加了什么香料,闻起来很清爽。而且原来那**咯后脑的桶壁上,也加了一个皮垫子,枕上去角度非常合适。他放松地将脑袋靠在软软的皮垫子上,闭上了眼睛……忽然他感到身后有一双柔软的手正轻轻擦背,痒痒的如同毛毛虫在爬。

    ☆、四十六

    叶剪秋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开口道:“大人,你右臂上的伤是如何来的?”

    “幼时顽劣,坠悬所致。”

    司徒瑾的右臂有条歪歪扭扭如同蜈蚣一样的伤疤,疤痕从肩头一直蜿蜒到小臂,狰狞的让人触目惊心。

    “当时你肯定很怕,也很疼吧?”

    司徒瑾轻笑一声:“当时已不知疼痛,醒来时已被人救起,且早已包扎完毕,除了奇痒难耐,再也顾不上其它。”

    除了右臂上的那条伤痕外,司徒瑾身上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痕,可以看出来他曾经戎马征战时所承受的风雨。

    叶剪秋内心长叹,他是多么希望和司徒瑾一起上马征战,比翼双-飞,不图建功立业,而是陪着他一起度过这漫长的岁月,共同面对所有的苦难和幸福……可惜,只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一头黑发被轻轻解开,灵巧的双手在发间揉搓,满头白沫的司徒瑾哭笑不得:“这是何物?”

    “大人,这是小的自制的洗发水,可能有些辣眼睛,闭上眼睛,不要睁开。”

    司徒瑾乖乖的闭上眼睛,等清水漂洗完头发后,叶剪秋又递给他一个精巧的小牙刷。

    “大人,你来试一试刷牙,这是自制的牙膏,比青盐洗牙效果要好一些。”

    司徒瑾好奇地接过那小巧长把的刷子,上面沾了一些淡绿色的液体。

    “这又是什么做的?”

    “一些药材之类合成的,可以清火。大人,请放进嘴巴里,上下左右都要刷到,学会刷牙后早晚都要刷,这样口腔会很干净。”

    叶剪秋耐心的教司徒瑾刷牙,温柔的就像对一个孩子。

    司徒瑾小心地将牙刷放进口腔,很快他就掌握了技巧,只是满嘴的泡泡让他不习惯地干呕两声。

    叶剪秋慌忙上前轻拍他的后背,并递给他一杯清水:“大人,请慢一些,这样就不会吃到肚子里。”

    叶剪秋非常恭敬地一句一个大人,让司徒瑾心里有些烦躁,他皱着眉头含着清水将嘴巴漱干净。

    最后,叶剪秋又拿出一小块散发着奶香味儿的香皂,司徒瑾对这种细白腻滑的东西很好奇,他放在鼻子处不停地闻,暗自觉得这种东西肯定非常好吃。

    看着司徒瑾像孩子一般纯真,叶剪秋心里有些好笑:“大人,你用这个全身涂抹,比澡豆要好用。”

    又是那句“大人”!司徒瑾不耐烦地一把将香皂丢给叶剪秋:“你来帮我抹。”

    “是。”叶剪秋低头小声道。

    只听到“哗”的一声水响,司徒瑾水淋淋的从浴桶里站立起来,高大健美的身躯配上一头齐腰浓密的黑发,宛如出水的战神。叶剪秋咬咬嘴唇上前,用颤抖的手给他上下涂抹。

    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会将人活生生折磨而死……

    等司徒瑾好奇地穿上那件为他特制的白色和式浴袍,穿上皮拖鞋出去后,叶剪秋已经疲惫的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司徒瑾如同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四肢百骸无一不松快,他放松地趴在那张小床上,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惬意地闭上了眼睛。这张床,里外换了全新的床上用品,而且棉褥晒得暄软,散发着阳光的味道。他抱起枕头,将脸埋了进去。

    净室内又响起哗哗的水声,很快,净室的小宫灯被熄灭了。

    叶剪秋轻手轻脚的从净室出来,看到司徒瑾趴在床上纹丝不动,似乎已经睡着了,于是他就小心翼翼地将桌上的那瓜形灯罩拿开,用铁片将烛火压灭。他走到床前将被子拉起来给司徒瑾轻轻地盖上,又将他压在枕下的黑发轻轻地拢起,最后掖了掖被角,放下了蚊帐,就准备离开了。

    他抱起自己的衣物,轻轻拉开了门。

    “你上哪儿去?”

    叶剪秋吓得一激灵,停下脚步小声道:“我去晋伯那里,看看他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个房间。”

    “你不给我按摩了么?”

    叶剪秋委屈的眼泪想往下掉,他今天干了一天的活,除了往返几十里路不停地拉东西外,还将净室的地板全部换掉,并且又挖了一个下水道,已经累的眼皮都睁不开了。

    “大人,小的今天实在太累,明日可好?”

    司徒瑾仰起脸,看向叶剪秋。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浴后的叶剪秋。

    月光如水水如天,冷冷的月色如银河泻地。只见叶剪秋一头黑亮的长发丝丝柔柔的垂散在腰间,额前的几络黑发随着夜风飘动,趁得发后的脸庞如此玲珑……他身上的长袍被风吹的鼓鼓的,满室的花草都随着他翩翩衣袂而沙沙作响,整个人如同风中的蝴蝶,仿佛欲乘风归去……

    司徒瑾毫不犹豫地拉开自己的被子:“睡这里。”

    “大人……”

    “我命令你睡这里!”

    叶剪秋无奈地将门关上,抱着衣服走到床前。

    他犹豫了半天,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将怀里的衣服放到桌上,拉开蚊帐就钻了进去。司徒瑾看到一双光洁莹润的小脚踏上床,就连那脚踝也是精巧可爱,他不禁伸手去握了一把。

    突然感觉到自己脚脖子上传来的紧锢和温热,叶剪秋着实吓了一跳!不过还好,司徒瑾很快将手放开了。叶剪秋的心又开始咚咚乱跳,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叶剪秋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就好像是一个懒惰画师笔下的人物,正在一点一点的慢慢做着修改,先是改了头发,后又改了一双脚……

    小床面积不大,双方无论再怎么客气总是紧紧挨在一起。感受到司徒瑾温热而坚实的身体,叶剪秋默默地将自己转了一下姿势,侧身背对着对方躺在床边。

    透过窗户的月光,看着那满室寂静的花草,劳累了一天的叶剪秋终敌不过强大的睡意,还是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叶剪秋是被热醒的,他好像被掉进了一个大火炉里进行烘烤,满头的汗水粘透了衣背和鬓间,窒息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叶剪秋睁开了眼睛,霍然发现自己正躺在司徒瑾的怀抱中!

    司徒瑾的双臂紧紧的将他拥在怀里,一条长腿还重重地压在他的身上。几络黑发散落在司徒瑾的眉眼,露出高挺的鼻尖。衣襟敞开露出麦色的胸膛,随着呼吸,睫毛也微微的有些抖动……司徒瑾睡的很沉,热乎乎的气息扑向他的脸颊,紧闭的双眼那睫毛如羽扇般挺翘,一双入鬓的浓眉天生的完美,眉峰也挑的恰到好处。就连嘴唇,竟如初春的樱花,是粉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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