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青青子衿分节阅读18

    程寂听完深深地蹙起眉。"小白的事,即便是去拂云观找到那个人作证恐怕也无济于事,他不是普通人,即便说的都是事实,没有真凭实据也还是无法给云筝儿定罪。就如今日之事一样,她同样能用言语反驳我们。"

    "小白应该是抓住了云筝儿什么秘密,她才会冒险杀了小白灭口。"韩青衣拧眉沉思,"但是,会是什么秘密呢?"

    "小白的事,相信都统领一定义不容辞,可以交给他一起暗中调查。"程寂说道。

    韩青衣点了点头。

    屋外,不知情的丫鬟们兴奋地聚在一起准备放天灯。小丫鬟拿着自己准备好的天灯,凑到吟诗跟前问道:"姐姐,不是说好一起点灯吗?你怎么了?"

    吟诗心情不好,恹恹地摇了摇头道:"你自己去吧。"

    "为何不去,今日可是除夕啊。来,也给我一个!"韩青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吟诗惊诧地回头:"可是公子"

    程寂从其他丫鬟手中拿过一个天灯,对她说道:"放吧,将所有的霉运都带走,来年一切安康。"

    "走吧!"小丫鬟笑嘻嘻地拉走了吟诗。

    程寂拿了笔,在天灯上写下"百岁无忧"四个字,然后将笔递给了韩青衣。韩青衣一笔一划认真地在旁边写下"长相厮守"四个字。

    点了灯火,松开手,看着天灯慢慢升空,与其他的天灯交汇在一起,满天的灯火摇曳,美不胜收。

    程寂看了眼身侧的韩青衣,他正仰头看天灯,眉目在灯火的笼罩下分外柔和。程寂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愿与君共白头,长相厮守,百岁无忧。"

    ☆、青青子衿

    除夕当夜原本在事发地巡逻的八位禁卫军全部都被迷药迷晕之后丢到了草丛里,蛮族擅长用药,迷药的效力一直持续到清晨。都迟蔚找到他们后,以失职为由罚了一顿,然而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年初本是罢朝,待到正月十五才恢复上朝。都迟蔚一大早领了口谕,奉命暗中调查除夕夜之事。一刻也不敢耽搁地到天牢提审图伦,审了半个时辰,威逼利诱动刑全用上了,图伦始终紧咬牙关一声不吭。放在平日里,都迟蔚是十分佩服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的,然而眼下对方是自己提审的犯人,这就十分头疼了。图伦昏过去几次,都被都迟蔚用冷水泼醒,再一次昏过去时,都迟蔚摆了摆手,吩咐道:"先把他押回去,稍后再审。"

    撬不开图伦的嘴,都迟蔚便转去找当事人。好在在天牢审过了图伦,时辰也不算太早,都迟蔚到东宫时,程麟和沐梨刚用过早膳。都迟蔚当夜虽不在场,但既然奉命调查此事,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已经听说过了。此时见到沐梨,都迟蔚犹豫半晌,竟有些问不出口。

    程麟也知道皇上将此事交给了都迟蔚调查,转头看了沐梨一眼。沐梨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样子,相比都迟蔚的不好意思,沐梨反倒显得落落大方,平静地叙述完当晚的情况,那语气,仿佛是在谈论不相关人的事情一般。

    都迟蔚得到讯息之后便匆匆起身告辞,程麟也正准备出门,沐梨忽然出声喊住他道:"殿下,若是去朱雀宫那边,代我向三皇子妃道声谢,谢他昨晚舍身相救,此恩此德,沐梨永生不忘。"

    程麟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顿了顿才说道:"父皇下令你二人均得禁足宫中,是云筝儿意指我与三弟勾结陷害。为避嫌疑,事情查清楚之前,我与三弟都不得相见。所以,这话不如等真相大白之后,你亲自与他说吧。"

    沐梨垂眸,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程麟看着她转身进屋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

    都迟蔚出了东宫,便径直去了朱雀宫。相比东宫那肃穆沉重得令人压抑的气氛,朱雀宫恰符合新年的欢乐。

    韩青衣穿着浅绿色的袄子,跟几个丫鬟一起在院里折梅花。程寂在院内的石桌上铺了笔墨纸砚,正提笔作画,甲荃在一旁磨墨,学文和习武两个侍卫站在不远处。一派和乐融融的样子。

    "都统领,新年好啊!"韩青衣看见他,笑着打了声招呼,让吟诗把自己手里的梅花拿去花瓶里插好。

    "新年好。"都迟蔚有些愣神地应了一句,一时都有些忘了自己是为何而来。

    程寂勾勒完最后一笔,抬眼望向都迟蔚,搁下笔笑道:"都统领来得真早,我还以为你要到午后才来了。"

    都迟蔚闻言便道:"既然三殿下知我来此所谓何事,那我也就不客套了。"

    程寂抬了抬手,将他领进书房:"外面风大,到里面说吧。都统领很赶时间?"

    韩青衣插话问道:"可是父皇定了时限?"

    都统领皱了皱眉头,摆摆手,略有些丧气地道:"皇上命我在恢复上朝之前查清这件事,时间上倒是没有多大的问题,只不过,今日审的那侍卫却是个硬骨头,愣是一声没吭。"

    "那人云筝儿计划内他是必然的牺牲品,也是确定了他不会出卖自己,所以要他招认绝非易事。"韩青衣说道。

    "说到这个,末将还要请三皇子妃将当晚事实如实相告。"都迟蔚望向韩青衣。

    韩青衣一五一十地说了,与沐梨所说并无二致。都迟蔚默默点了点头,说道:"多谢配合,末将一定尽力查明此事。"

    "都统领且慢,我还有一事相求。"都迟蔚本欲起身离开,却被程寂喊住,不禁疑惑地看向程寂,眼神中夹杂了一抹异样的神色。

    他是相信以程寂的为人不会做陷害他人之事,但如今听他说有事相求,不免就怀疑是不是另有隐情。

    "都统领查云筝儿之时,可否帮忙查一下她与穆白之死有何牵扯。"程寂直言道。

    都迟蔚怔了怔,皱紧了眉头,严肃地问道:"三殿下从何听说的此事?穆小将军的死和大皇子妃有何干系?此事关系重大,三殿下可要慎言!"

    韩青衣解释道:"这个我们需要确切的证据,目前我们所知道的就是云筝儿与穆白之死有关。如你所见,我被要求禁足,三殿下也不许插手此事。思来想去,能信任的也只有都统领你,故而才敢将此事告诉都统领。"

    都迟蔚道:"我出身于穆家军,又蒙穆小将军提携,小将军的事,刀山火海我也去得!只是,三殿下你们得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青衣与程寂对视了一眼,韩青衣便将那晚神秘人相救之事说了,又道:"此事我没有告诉皇上,是因为此人身份特殊,而且我们空口无凭,拿不出证据。"

    "那个人是在城郊的拂云观中?"都迟蔚问道。

    韩青衣点了点头,道:"你若要去找他,不妨问问观中的晏虚道长。"

    "好。若穆小将军之死真与大皇子妃有关,我定会竭力找出她的罪证,以慰小将军在天之灵!"都迟蔚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有劳都统领了!"程寂认真地向都迟蔚拱手道。

    都迟蔚面色凝重地出了朱雀宫,原本要去罪庭审问云筝儿,略一思索,先去了凤麟宫,查收了云筝儿的一概物品,才去了罪庭审问。

    一贯脸上带笑的程锦这会儿也敛了笑容,面色阴沉地看着都迟蔚离去。吩咐身边的人:"去打听一下,都迟蔚在太子和三皇子处都问了些什么,盯紧都迟蔚,有什么情况立即告诉我。"

    手下垂头应了一声。

    ☆、青青子衿

    罪庭是专门惩罚后宫之人的地方,阴暗湿冷,墙上的油灯闪着豆大的火光,将影子拖得老长,看上去有几分恐怖。

    云筝儿尚未定罪,待遇倒也不会太差,床褥还算整洁,狭窄的小房间内只有一扇高高的小窗,透进几缕阳光。

    卸下浓妆首饰的她披散着一头长发,坐在床头仰首望着那扇小窗,倒显得十分娴静。

    门被打开,看管罪庭的嬷嬷对她说道:"都统领要问话,您请吧。"

    云筝儿起身走出去,昂首挺胸,一派端庄悠闲的模样。

    都迟蔚见了她,还是照常行了礼:"末将见过大皇子妃。"

    云筝儿撩起裙摆在椅子上坐下,轻扬嘴角笑了笑:"都统领还真是客气。"

    都迟蔚面无表情地道:"请大皇子妃说说除夕之夜事情发生的经过。"

    "宴席上太闷了,我便邀太子妃出去透透气,不过走了没多久便觉得十分不舒服,就让丫鬟去请太医,太子妃说要扶我去偏殿休息。后来"云筝儿忽地顿住了。

    都迟蔚盯着她追问道:"后来怎么了?"她前面所说的倒是和沐梨所说差不多。

    云筝儿盯着墙上一盏油灯,悠悠说道:"后来我便觉得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好似做梦一般,等清醒过来,已经跪在浮光殿偏殿内,听他们说我欲加害太子妃和三皇子妃。"

    都迟蔚深深地皱起眉头,很是不满地看着云筝儿:"大皇子妃难道想说那些事都不是你做的,还是想说你做了你自己却不知道?"

    云筝儿却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听说,天越有人擅长巫蛊之术。我总觉得,当晚除了我们几人,还有其他人在场。"

    "那你怎么解释你身上带的度春?"都迟蔚双手环胸,用一副完全不相信她言语的态度问道。

    "你们都知道我蛮族之人擅长用药,我身上带着的又何止是度春这一种?何况"云筝儿娇媚地挑了挑眉,笑道,"度春也不是什么□□,用对了地方也是个好东西呢!"

    都迟蔚黑了脸,沉声问道:"那图伦又怎么会出现那里?"

    "他一直都在暗中保护我,若是发现我出了事,自然会出现。"云筝儿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么说,大皇子妃的意思是太子妃和三皇子妃利用巫术陷害于你了?"

    "也说不定,都统领不如去查查后宫之中有谁和这些巫蛊之术有关联。"

    都迟蔚差点脱口而出"荒谬"二字,但终究还是忍住了,紧握着拳头,没好气地道:"大皇子妃是要末将用此话回复皇上?你觉得皇上会相信吗?"

    "信不信是皇上的事,我所说的就是如此。"云筝儿坦然与他对视。

    都迟蔚甩袖离去。若不是因为听说云筝儿与穆白之死有关联,都迟蔚兴许还不至于对云筝儿这个态度。他几次忍不住想问关于穆白的事情,然而看着周围的宫女,还是把话咽回肚子里。

    "大皇子妃,请回吧。"嬷嬷上前说道。

    云筝儿慢慢地起身,看了眼罪庭的大门,忽然问道:"嬷嬷你在这儿这么久了,可见过进了罪庭还能出去的么?"

    嬷嬷低垂着头,回道:"大皇子妃真是被冤枉的,自然能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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