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吧,我想一个人再散会心。”
蓝追瞥了一眼九霄巅,动了动嘴角,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帮她唤来一朵祥云。
“夜里风大,别逛太久。”他叮嘱了一声,挥手做了个夸张的再见动作,转身御刀远去。
金边祥云缓缓地在九霄殿前落下,尤清歌站在树影中抬头望向烛光摇曳的窗牖,默默不语。
书房里,乐念之盘腿坐于蒲团上,正在运功调息。
体内一股热流蠢蠢欲动,是那花笑之毒又将发作。他点了穴道以减缓气血的流动,复而取出九霄环佩,十指落在琴弦上。
真气四处乱窜,琴声躁动不安,犹如骤雨打破窗花,又似冰雹砸入静水,怎么弹奏都无法让他静下心来。
是毒气加深了吗?没想到竟渗透得这么快,不过短短几日,他的琴音竟已无法压制“花笑”的毒气。
推开瑶琴起身朝外走去,一个步履踉跄绊倒在几案上。心中一时怒起,他一扫袖袍,将案上的漆盘、耳杯一径摔碎在地,可身体却也随着力道跌落下去。
乐念之拾起一块碎片,在手臂上割开一道口,想借助疼痛让自己清醒。
血,从几案一路滴到榻边,他昏沉沉地躺下,意识渐渐模糊。
九霄殿外,清脆的碎裂声吓了尤清歌一跳,她心底溢满担忧:“出了什么事?”
站在树下急得团团转,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捏诀隐身,飞了上去。
目光落在床榻上的白色身影上,乐念之和衣躺着,面色发红,手垂在床沿,鲜血流得满地都是。
尤清歌吓得脸色苍白,急忙飞到床前为乐念之把脉。他的脉搏飞快跳动,浑身烫如火烧,已是昏迷不醒。
“念念,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发烧,为什么会虚弱成这样?”尤清歌边哭着边帮乐念之止血,扯下裙摆帮他包扎好手臂,又按住他的胸口,输入真气。
一阵清凉流过周身,乐念之动了动手指。
好香,好多香味。桐花、桂花、酒香、药香、还有淡淡的似曾相识的味道……
迷迷糊糊中,他伸出手来,抓住尤清歌的手臂,一把将他拽下。
还在忙活着的尤清歌被乐念之这么一拽,就趴到了他跟前。她顿时一阵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于手忙脚乱间她忽然想起自己现在隐着身,他又是神志不清的状态,应该不会被识破身份。
于是,她淡定地挣脱开乐念之的手臂,起身拍了拍胸口。
可这脚跟还没站稳,一个天旋地转,她又被乐念之拉下。
这一回,他把她牢牢地压在了身下。
滚烫的身躯炙热如烙铁,紧紧地熨帖着她,两人之间密合得没有一丝空隙。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溢满心田,让她几欲轻吟出声。
乐念之埋首在她颈边,喘息着闻着她的体香,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痒痒的,却又沁入心扉。她心中觉得这样于礼不合,可身体却不听使唤。欲动手,手被缚;欲抬腿,腿被压,她根本无法推开他。
而她心底深处也挣扎不过强烈的思念和渴望,最终还是嵌入十指与他紧紧相扣,放任自己沉溺在这片刻的温柔里。
真气从她的身上缓缓地向他鼻端飘去,他的身体渐渐不那么滚烫,呼吸也平静下来。
不知何时,他竟伏在她身上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地将他推到身侧躺好,为他盖上被子,转身腾云离去。
翌日清晨,乐念之在一片头痛难当中醒来。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他见到了手臂上的包扎。
这包扎用的轻纱,姑娘的绫裙?流苏允的?
正在疑惑她是如何破了他对她设下的结界,一转头,却闻到了枕边传来淡淡的发香。
模糊的印象闪过,昨夜,似乎也闻到了这样的香味。
缓缓起身,榻上有什么东西被他牵动着掉落于地。低头一看,他不禁愣住。
静气香缨?昨夜是清歌来过?
他弯腰拾起静气香缨,捏在手心里。末了,又将它系在绅带上。
却说尤清歌从九霄巅回去后,左思右想,还是放心不下。这日,她又捏诀隐了身,偷偷飞上九霄巅。
远远地,她望见乐念之气色不错,心里一颗石头总算落了地。转身方要离去,身后却传来熟悉的轻声低语:“既然来了,为何又这般急着回去?”
尤清歌不禁方寸大乱:不是吧!她不是隐身着吗,他怎么看得见她?
糟了!莫不是她又不慎闻到异香,心入幻境了吧?
尤清歌深深吐了口气,在心里喃喃自语道:镇定!尤清歌,你现在是隐身,他看不到你,这一切只是你的幻觉。
清润如泉的声音复又响起,近在耳畔,带着微微的焦急,“为何大口喘气?可是身体不舒服么?”
尤清歌怔了怔,他怎么知道她在喘气?难道他真的看得见她?
自是惶惑间,突然腕上一热,乐念之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搭了上来,为她诊脉。
“你,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尤清歌刚想说我明明隐了身的,却惊觉她捏的诀印不知何时已被乐念之撤了。
乐念之松了手,对她笑道:“我种的小花小草告诉我的。”
尤清歌哈哈大笑:“好忠心的看门犬啊!真是一切尽在你掌握中啊!”
乐念之定定地看着她,忽然低声说道:“清歌,你清减了许多……可是因为心里还在难受么?”
她的心猛地一颤,泪水几欲夺眶而出。
简短的两句话,却四两拨千斤般地暖到了她的心里,让她这副在他面前伪装起来的无事模样一瞬间就溃不成军。
终是没忍住……泪水,止不住地滑落。
乐念之愣了愣,抬手拂去尤清歌的眼泪,轻声叹道:“傻瓜,别哭……”
可是泪水,却不受控制地决堤。
这是自他成亲以来,他与她第一次正面相谈。
他知不知道,他的温柔,是催泪的迷烟,是锁心的鸩毒,让她无从抗拒,无处逃匿。
“那日安慰了你那么久,为何还哭得这么厉害?”他微侧着头,俯到她跟前,“我见你嗯声答应着,以为你都知晓了。如今看来,怕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吧?”
尤清歌哽咽着,“我那日喝了玥姐姐给的汤药,神思恍惚的……你都与我说了些什么?”
“莫要再哭了……”他轻抚着垂落在她鬓边的发丝,将发绾到她的耳后,温声低语道,“求你……”
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去握住他的手,不去扑到他的怀里。
他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明白她不需要他怀有歉意。而他的话语、他的语气、他的眼神,无一不在告诉她,他懂她的难过,他还是在乎她的。
这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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