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故》但为君故分节阅读7

    应虞闭了闭眼,难得地厚着脸皮撒谎:"世子爷是不是认错人了?"

    "哦?"程问挑了挑眉,装作困惑地道,"是我认错人了吗?那"程问从怀里掏出幸运符垂到他面前,"这个肯定也不是你的了?"

    应虞瞳孔猛缩,伸手去夺,程问已经迅速收了回去。"你不是说我认错人了吗?"

    应虞豁然转身冲他跪下道:"世子爷恕罪!世子爷的恩情,应虞甘愿做牛做马回报,不敢有任何怨言!应虞不该心存侥幸有所欺瞒,世子爷若不解气,要打要骂悉听尊便。只是,这东西对我至关重要,能不能请世子爷将它还给我?"

    他满含期许地抬头望着程问,那眼神看得程问一阵心软,但他还是逼着自己硬起心肠,冷着脸道:"还你?就这么还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应虞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

    程问轻咳了一声,道:"要我还你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以后乖乖听我的话就行,让你往东不准往西,听见没?"

    "是!"应虞猛点了点头。

    程问满意地点点头,将平安符交到他手中,见他视若珍宝地放进怀里,忍不住就用发酸的口气道:"怎么,这么宝贝这个东西,难不成是哪个姑娘送的?"

    应虞摇了摇头,道:"是我娘留给我的,我娘最后留在这世上的也就只有这一样东西了。"

    程问听到答案心里舒坦了些,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蛋道:"傻子,不是还有你吗?"

    应虞愣了愣,程问接着道:"我要是你娘,见你为了这么个死物能把自己给卖了,非得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狠狠敲你脑袋不可!她为你求平安符,不就是期盼你一生平安吗?对你娘来说,这世上,哪还有什么东西能比你更宝贵?"

    见应虞被自己说得一愣一愣地,半天回不过神,程问没忍住屈指弹了下他的额头,笑道:"真是个傻子。"

    应虞摸了摸自己额头,越发摸不透程问的心思,但还是心存感激地道:"多谢世子爷。"

    "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这不妥吧?"应虞迟疑道。

    "这什么这!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程问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是。"

    "叫一声来听听。"

    应虞张了张嘴,顿了许久才出声:"程问。"

    "嗯。"程问眉眼一弯。

    回紫阳殿时正好烟花停了,混在人群中一道进去倒不那么显眼。

    程锦看着他,略一蹙眉问道:"去哪儿了?"

    "殿外。"应虞恭敬地答道。

    "你的嘴怎么回事?"

    应虞猛地抬手捂住,眼睛慌乱地四处转了转,支吾道:"不小心碰的。"

    程锦也不拆穿他,淡淡地移开目光。

    应虞微微松了口气,一抬头正好对上程问的目光,没来由地一阵心慌,迅速扭头望向了别处。

    "啧。"对面的程问不满地皱了皱眉。

    当晚,程问对着应虞的钱袋长吁短叹,叹得风烛与点漆面面相觑,实在是不懂世子爷究竟是怎么了。

    程问原本是想好好对他的,但是被他那么一说,一时没忍住就耍起了性子。说起来,应虞当真是头一个这么拒绝他的人,本来也没什么的,可谁叫他现在看上这个人了呢?

    他倒是惯会哄女孩子开心的,但应虞是个男的,到头来就变成现在这样,成了自己单方面对人家威逼利诱,应虞躲他还躲不及,之前那点好感,如今怕是半点都不剩了。

    程问扶着额头叹了一声,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为情所困。也没谁教他喜欢男人应该怎么办,难不成强抢过来?以他的身份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应虞大概得恨他一辈子了。

    程问猛地想起,这皇室里不就有一对模范夫夫吗?他拍了一下桌子,正准备起身,转而想到深夜去打扰不妥,只得默默坐了回去。

    翌日一早,程问便沐浴更衣,出门直奔宁王府邸。宁王府上的下人见到他都吓了一跳,程寂和韩青衣正准备用早膳,才刚刚就座,听下人通传世子爷来了,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两人来到前厅,就见程问坐在太师椅上,笑眯眯地冲他们打招呼:"早。"

    程寂走上前去,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回道:"确实挺早,你是来我这一同用早膳的不成?"

    "啊!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没吃早饭!"

    程寂无言地看了他一眼,韩青衣笑了笑道:"既然都来了,那不如一起吃好了。"

    韩青衣扭头吩咐人多备了副碗筷,三人就坐之后,见程问毫不客气地大块朵颐,程寂忍不住道:"你不会真的只是来这蹭顿早饭吧?"

    "当然不是,是有事要请教你。"程问回道。

    "你请教我?"程寂有些惊讶,程问何时变得如此好学了?

    待明白程问的来意之后,程寂忍不住抚了抚额,韩青衣笑了好一会儿,才回道:"世子爷,感情的事不可勉强。你只需以真心相待,他自会感受得到,但若你只是一时兴起,就不要为难人家了。"

    程问道:"我若不是真心,犯得着这么一大早来折腾你们吗?"

    "不过我也要奉劝你一句,强扭的瓜不甜,若是人家对你实在没有那个意思,你也不要勉强。"程寂出言道。

    程问微垂下眉眼,应了一声:"我明白。"

    待程问走后,程寂望着他的背影,不禁唏嘘道:"倒真是没见过他这样。"

    "英雄难过情关啊。"韩青衣道。

    二人相视一笑。

    ☆、但为君故

    两日后,皇上果然宣旨,退位给太子,一时满朝哗然。程问不在朝堂上,自然不知道朝上的场景是如何的,只不过听齐王转述,大皇子党派的官员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程锦本人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

    程问默默听着,浅抿了一口酒,对于朝政他倒是不甚关心,反正他们齐王府向来不参与朝政,明哲保身为上。只是忍不住想到跟着程锦的应虞,若是程锦有事,闽王府上下都会受牵连,尤其是应虞这样跟随时间长的侍卫。

    思及此处,程问便忍不住皱眉。

    入夜后,程问披上深色的斗篷,悄悄从齐王府后门溜了出去。门外,点漆按他的吩咐,已备好马匹在巷子里等候,见他出来便牵着马上前。

    程问翻身上马,低声吩咐道:"你在这等我回来。"

    点漆看着他,出声问道:"真的不需要属下陪同前往?"

    程问拉着缰绳调转马头,冲她微微一笑道:"不必了,你也知道我出门向来不喜欢人跟着。"

    "可"点漆还想说什么,却被程问挥手打断,只能乖乖闭嘴退让到一边,望着他绝尘而去。

    闽王府中,程锦看着深夜造访的人,淡淡一笑:"世子爷好雅兴,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啊?"

    程问脱下斗篷扔到一边,将怀中抱着的酒坛往桌上一放,挑眉道:"找你喝酒,怎么样,肯不肯赏脸?"

    程锦看了眼酒坛,神情有些古怪,不一会儿便又换上一贯的笑脸,道:"那怎么好搅了世子爷的兴致。"

    两人在院子里坐下,抬眼便是满天星辰,璀璨夺目,院子里落地的灯笼里烛火昏黄,树影被月光拉长,投射在地面上,影影绰绰,随风而动。

    程问挥退了众人,亲手倒满了两碗酒,自己端起一碗仰头一饮而尽,发出满足地喟叹。

    他朝程锦扬了扬手中空空如也的酒碗,程锦便也端起眼前的酒饮下。

    程问又将酒满上,喝了几口才终于开口说话:"你还记得我们在尚书苑读书的时候吗?当时被太傅夸奖得最多的就是你和程麟了,我呢,就是那个不学无术不务正业的,没少挨罚!"

    "那些个太傅也被你气得不轻啊。"程锦想起当年的事也不由地笑道。

    "我不服啊!我还跟父王说,我将来又不当皇帝干什么对我这么严格?结果差点被我父王揍一顿。"程问皱着鼻子哼哼道。

    程锦忽然不说话了,默默端起酒碗喝了一口。

    程问见状也肃容道: "在我看来,你跟程麟谁当皇帝都一样,只要天下安稳,百姓安居乐业,这江山还是程家的江山,那这个位子谁来坐不是一样?"

    "呵,你觉得,我若是安心当一个闲散王爷,太子一党就会放过我?"程锦浅酌了一口酒,唇边挂着讥讽的冷笑。

    程问抬眸去看他,程锦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目光里满是睥睨纵生的傲气。"他登上了皇位就证明我输了吗?从小到大,我可有哪里不如他的?他会成为太子,不过是因为他母亲是皇后,是穆家一脉!可若换做是我,难道我就会做得比他差吗?这天下若是交到我手中难道就会毁于一旦吗?!"

    程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你刚才的话可是大逆不道。"

    "嗯,那又怎样?"程锦笑里带了几分张狂与邪气,"如今朝堂上想给我定罪的估计正挤破了脑袋在想罪名呢,便是成全他们又何妨?"

    "非得要这样互相残杀?"程问轻轻叹了口气,"说真的,我不希望看到你们任何一个有事。"

    "这是夙命,帝王之位都是用鲜血铺就。即便他的对手不是我,也注定会是别人。"

    "所以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要执着于皇位,像我父王这样不是挺好吗?"

    "一辈子屈居人下,受人荫庇,还要感恩戴德,这叫好?"程锦冷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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