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奴》刁奴分节阅读24

    于是躺在那里,思维开始转动,是呆滞而笨拙地寻找出路,屡屡碰壁之后,他突然看到了一个终极去处,寻到了一个终极真理--他想死。

    吉谦到来的时候,吴坤正欣慰地琢磨着这个极佳的想法,他睁着眼睛,目光中充满向往。

    吉谦老远看见他微微扬起的嘴角,大为惊讶:"太好了,终于赶上您醒着的时候了。"

    吴坤朝他转过头去,微笑收起,但心中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真好,可以彻底地离开,可以彻底抛却对他丝丝缕缕的留恋。

    吉谦刚才只是瞅见他略带神采的松弛表情,靠得近了,才看清他肿得老高的眼睛,还有满面的泪痕。他心头一虚,话冲口而出:"你今天去看了?"

    吴坤盯着他没说话,反正是最后一次见到他了,以后什么也与自己无关了,想想看看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吉谦见他始终一副平静到无动于衷的神情,料想并没有见过什么,便放了心继续打量他。

    他前几次来吴坤不是睡得正深沉,就是蒙着头看不见脸,现在终于清醒过来,却是头发蓬乱,泪迹纵横,窝窝囊囊蜷在被中,旁边还七零八落地洒着食物的残骸,实在是脏乱不堪。

    吉谦笑了一声:"你可真行啊,是不是一直就没挪过窝?看你这样,我倒想起一个笑话来了。说有个懒汉奇懒无比,成天什么事也不做,是个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主。这天他妻子要去走娘家,而且一去就要十天,因为怕他饿着,便可着十天的量给他烙了一个大烧饼,把中间掏空套在他脖子上,叫他饿了一张嘴就能吃到。结果十天之后他妻子走娘家回来,发现他已经饿死了。妻子连忙查看,见那烧饼明明还剩了半个,心想怎么会就饿死了呢?原来啊,他只肯动嘴吃前面半块,后面半块,却是懒得抬手转过来。"他讲完自己笑了,"你这样的,跟他有一拼了。"

    吴坤丝毫未笑,不知为何,有了既定目标的他脑子变得空前清朗。他看了吉谦道:"你刚才说什么了?是不是我爹今天死了?"

    吉谦很久不敢给他开玩笑了,今天看他有些复原,才说笑话逗他开心。结果人家不为所动,直奔主题一针见血,倒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不想瞒吴坤,只得点头道:"对。"

    吴坤半晌没说话,面容波澜不惊,吉谦看着反倒害怕:"你没事吧?"

    "没事。"吴坤回答,竟然坐了起来,然后下床想走,"很好,都解脱了,现在就剩我一个了。"

    "你去哪?"吉谦觉得不对。

    吴坤不理,虽然初下床腿软了一下,还是坚持向前走。

    吉谦突然明白了过来,一把把他拉回来,摁在床上:"你不会有什么白痴念头吧。"

    吴坤不说话,韬光养晦另待时机。d

    在你眼里我永远是白痴的,那就最后再白痴一次吧。

    按着老实的吴坤,吉谦双臂晃动,大声呵斥:"你干什么啊,你能不能活得像个男人啊,你就只会望风而逃吗?你这辈子就这么点价值吗?拜托你,要死也要作出点事来再去死,哪怕你恨我,把我杀了呢!"

    吴坤直视着他:"我不恨你了"

    无牵,无挂,无欲,无求,无爱,无恨。

    吉谦心里突然就软得一塌糊涂,以至于短暂失声了。良久,他缓缓伸出手来,露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我知道你不恨我,不然,你也不会一直留着它了。"

    吴坤看见玉佩,下意识地去摸胸口,那里空荡荡的,就连当票也无影无踪了。

    吉谦接着道:"很高兴你把它留了那么久才当,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现在我把它赎回来了,还戴上,行吗?小坤,不是只剩你一个了,你还有我。"

    吉谦把吴坤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一根红线垂下来,冰凉的玉佩落进他的手心。

    "小坤,没事了,都过去了,跟我走吧。"

    曾经在胸前时刻传递着温暖的玉佩,如今却凉的刺骨。

    你可以做到若无其事,我却不能。

    吴坤感到手心里的严寒已经蔓延到了心底,让他牙齿打战,浑身发抖,冷得再也无法支撑。他猛然站立,不管不顾地往外跑。

    吉谦从一侧紧紧扯住他,他却仍然如一张拉满了的弓,使出全力挣扎着。

    在两人的纠缠中,玉佩被甩了出去,带着风声在空中划出一道白弧,然后优雅地落地,啪的一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挣不开吉谦的吴坤拖着他一步步走到玉佩旁边,弯腰拾起零落的碎片,徒劳无功地把它们往一起拼。

    独一无二的玉,只想留给独一无二的人。吉谦望着他,百感交集,不知是恨是叹:"你这个傻子。"

    碎玉再次落地,吴坤慢慢抬起头来:"我是一个傻子,从来也没有你聪明。但我知道,碎了的玉佩永远也回不到从前。"

    他的脸白得吓人,连嘴唇也毫无血色。吉谦忽然觉得他变得像一个透明人,正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抓不住他的恐惧在吉谦心里演化成了一股火,燃的他快要失去理智:"谁说回不到从前!"

    他把吴坤强行拉到床上,咬着牙撕开他的衣服,以一个充满了占有欲的姿势从后面搂住了他。

    吴坤没有再挣扎,他像只空口袋由着吉谦摆布。

    吉谦的手从他胸前向后游走,顺着他瘦骨嶙峋的脊背草草滑落,急不可耐地撑开他滚烫的后方,慌不择路一样地闯进去。

    这不是始于**,而是只有这样,方能感觉真实。

    吴坤紧紧咬住下唇,以抵抗后穴钝刀割肉般的痛感,口中渐渐有了血气,终于还是忍不住呜咽出来。

    有那么一段时间,吉谦已完全忘了去顾及吴坤的感受,他只是拼命地挺入,用这种方式把两人牢牢地连结在一起。

    在前所未有的粗暴带来的疼痛中,吴坤竟也达到了**,如被鞭子抽打上高空,痛且快着。

    吉谦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压制着他,做了一次又一次,直到两人都毫无一丝力气,叠在一起睡了过去。

    心里有事,人就会醒的比较早。

    虽然吴坤被吉谦蹂躏的几乎是晕过去的,他还是早先一步醒过来,且醒的清明无比,绝不拖泥带水。

    他艰难地移动身体,摆脱吉谦霸道的束缚,坐了起来。

    还是哪里都疼,但好像已经不太重要了。m

    他痴痴看着吉谦睡梦中的脸,觉得这场景好像是在哪里见过。那时候,他睡着了,吴坤就这么观察他,觉得他睡得很美观,连脖子的弧度都那么好看。

    此刻,那脖子长长的诱惑着他,让吴坤情不自禁把手放了上去。

    他真安静,没有话讲,没有教训,没有嘲弄,没有欺负,没有夸奖。这情形太少见,以至于吴坤忍不住寻思,如果把他掐死了,以后岂不都是这样了。

    他的手微微加力,却感触到一种强有力的跳动,正在一下下击打着他孱弱的手指。

    这让吴坤认识到,自己不具备那个实力。不能想象,他醒过来时的眼神,于是,吴坤慢慢把手收了回来。

    他拿起桌上的一个瓷碗,在吉谦的脑门上比划了几下,这样砸下去,成不成?他不是天神吧?明明见过他满脸痛苦的神色。

    可是举起的碗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因为他睡得坦坦荡荡毫不设防,似乎只要把他推醒,就会笑着朝自己来一句:"一睁开眼就能看见你,真高兴啊少东家。"

    碗轻轻地放回到桌上,吴坤一件一件穿上衣服,慢慢走了出去。

    29、寻觅觅

    "什么?你强行把他那个了?"县令尹良玉把茶碗往桌上一搁,声音高了八度。

    吉谦惆怅地捏额头,有些垂头丧气:"你喊什么啊。"

    尹良玉气道:"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呀!你做都做了还不许我说了!"

    吉谦不耐烦:"你就说帮不帮我找吧。"

    尹良玉不依不饶:"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他吧,可我也不得不说,你这事做的简直太禽兽了,要是个良家妇女你都够杀头的罪了,还朝廷命官呢,你还是不是人啊?"

    "对,我不是人,你青天你英明。"吉谦站起来往外走:"行了,我不用你了。

    尹良玉拉住他:"你干什么去?"

    "我自己接着找去!找不着我就不走了!"吉谦一甩袖子。

    尹良玉拦住他:"得了,你求我还牛气个什么劲!我又没说不帮你。可你说该怎么找?名不正言不顺的,我发动三班衙役搜索你的情儿啊?"

    吉谦倒回去:"我不管,我的人在你的地盘上没的,你必须给我找到。"

    尹良玉又好气又好笑:"你还有脸说呢,还不都是你闹出来的乱子!你不是一向自诩比我强吗?怎么自己找了那么多天也没找到啊。"

    "你怎么比你娘还罗嗦啊。"吉谦又开始狂揉太阳穴,自言自语道:"他去哪里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呢?"

    "不会是死"尹良玉说了一半,看到吉谦利刃一样的目光刷地投来又赶紧咽了回去,"这么大个世界,一个人存心想要藏起来,别人一时半会哪里找的到呢。"

    "你不知道,"吉谦颓丧无比,"就他那种傻乎乎的人,就是想藏,哪里又能藏得住啊。这么久都没个影,我担心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尹良玉心想照你这么说那十有**还不是死了吗,可想归想,又不敢说出来,只好默不作声算了。

    吉谦也不要求他的回答,自顾继续道:"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里他那个人,如今没有爹娘庇护着,又不具备孟尝君那个人脉,有冯谖替他狡兔三窟。没有钱,也没有什么本事和能耐,什么都不会,孤身一人恍恍惚惚的,估计连去哪都不知道,根本就活不下去嘛。"

    尹良玉忍不住揭发他道:"你还说不让我说他坏话,噢,你自己在这里说就没事了?"

    "我这是说他坏话吗?我说的是事实。"

    "这还不是啊,那我的话就更客观了!得了,我看你根本也没把他放在眼里吧。"尹良玉不忿。

    "我没有不把他放在眼里!"吉谦冲口而出,"我是关心他!"他停了一会儿,似有所悟,"他真是自己跑掉的吗?是再也不想见我了吗?因为对我彻底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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