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奴》刁奴分节阅读8

    吴坤垂头不敢看他:"知知道。"

    "知道也不回家报个信,还浪荡到现在才回家?"

    "我我以为没事"

    "你以为?你以为的事多着呢!你知不知道,我连个准备也没有,让他给弄了个措手不及。"

    "啊?"吴坤无话可说。

    吴老爷看他不吱声,更加来气:"你低着个头鬼鬼祟祟的干什么,真不像我的种!你看你那个样子,成天晕晕乎乎松松垮垮的一事无成,谁看见都想踹两脚欺负欺负!你说你呀,你能干点什么,成点什么事?将来就是真做了官谁能怕你谁能服你?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你给我抬起头来!"

    吴坤吓得赶紧抬头,正对上吴老爷的眼睛。

    吴老爷疑道:"你眼睛怎么了?"

    吴坤结巴:"没没事。"

    吴老爷道:"你过来,坐下,我看看。"

    吴坤走了两步又停住:"没事,外边风风大。"

    "你腿怎么了?"

    吴坤冷汗直流,又不敢说,终于急中生智了一回:"我玩的时候,从马上掉下来了。"

    "什么!"吴老爷吃惊,"摔着哪了,看大夫了没?"

    吴坤赶紧摆手:"没有没有,不用不用,就轻轻摔了一下,有点疼而已,根本没什么事。"

    "那你一瘸一拐的?眼还那样,你是不是哭了?"

    "我"

    "叫仁儿给你请大夫看看吧。"

    "真不用不信您看看,连皮都没破。"吴坤故作轻松地踢踢腿,尽量不牵动屁股。

    吴老爷点头:"好吧,再有什么事赶紧叫大夫来看看--跟着你的那个姓吉的小子怎么弄得?把他叫过来,看我好好教训教训他。"

    吴坤大惊,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吉谦:"没他的事爹,是我跑得太快了,别教训他了。"

    吴老爷哼了一声:"你对他还真不错。"

    吴坤肚子里暗暗叫苦:我对他不错?我想杀了他,我也得能啊?

    11、幽怨男

    吴老爷心里有别的事,也便没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那个尹县令不是什么善类,以后你在衙门里要小心一些。"

    "小心小心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他今天绵里藏针话里带话的,似乎有意和咱家做对。以后你小心一些,咱们家的事能不往外说的就不说,平时也要注意多收敛点。还有,今后多长点心眼,多看多听,有什么事早告诉我,别成天出去疯跑,多大个人了,一点数也没有。"

    吴坤听着畏难发愁:"爹,那我可不可以不去衙门了,我怕我会坏事"

    "不行!"吴老爷断然拒绝,"你心虚个什么劲?必须去,好容易给你找的,你在里面有好处!"

    吴坤只得应承:"噢。"

    吴老爷打量他蔫头耷脑的,脸色也不大好,不好再多批评,便道:"你先下去吧,不行的话就叫大夫。"

    吴坤答应着出去了,心中无比郁闷。

    吃饭时精神恍惚把嘴烫了,郁闷。

    仁儿不小心把茶碗打了,郁闷

    丫环们叽叽喳喳吵吵得闹心,郁闷。

    丫环毫不知趣非要帮自己洗澡然后自己忍无可忍大发雷霆,郁闷。

    等到看见夹着血丝的乳白从水底浮上来时,吴坤的郁闷更是达到了极点。

    郁闷至极的吴坤躺在床上,心里堵得难受,一动也不想动。

    两个丫环以为他睡着了,在外边议论闲聊:

    "少爷今天怎么这么不高兴啊?不像他的风格。"

    "是啊,他还发火了呢,他平时多好脾气啊。"

    "老爷今天也发火了。"

    "今天是不是日子不对啊?"

    吴坤懒得搭理她们,也不想再回忆今天发生的事,只愿就此一睡不醒,明天就不用出门不用再去县衙了。

    □□□自□由□自□在□□□

    第二天,他真的不用再去县衙了。

    因为他发烧了。

    早上,丫环发现无论怎么叫,吴少爷也不起床,一摸他的脸,烫得能孵小鸡,人也晕乎乎地一句话说不出来(其实是他懒得说),于是赶紧地回老爷请大夫。

    结果老爷不在,只有太太赶过来看看,张罗着去请大夫。丫环们倒还暗自庆幸--老爷不在也好,省得迁怒于人了。

    说来也巧,家里常用的那位高大夫竟也不在,据说也是一大早出去了。小厮仁儿只得换了一家诊所,请了另一位大夫来。

    吴坤哼哼唧唧不回话,那大夫也发现不了这无名烧的原因之所在,诊治了半天,最后说是吃坏了东西引起的,给开了几副药便走了。

    吴坤喝了药躺着,丝毫没感到有什么好转的趋势,像被人结结实实打了一顿,从头到脚没一处不疼。

    肌肉酸,骨节痛,吴坤一肚子憋屈没处诉,只能缩到被子里呻吟,眼泪都流出来了。

    迷迷糊糊中,他感到有一只手放在自己脸上,替自己擦去眼泪。那只手动作非常的温柔,以至于他以为是母亲又回来看自己了,便委委屈屈抓住那只手的袖子靠过去:"娘,难受"

    一个男声响起:"起来喝了药就不难受了。"

    吴坤一惊,像安了弹簧似的腾地坐起,但马上又无力地松懈下来。他怒视着面前端着一碗药的吉谦:"你来干什么?"

    吉谦笑嘻嘻的:"来看看你,给你送药啊。"

    吴坤怨恨不已:"你你你快点出去。"

    吉谦非但不出去,反而坐下了:"吃药吧,我好不容易帮你熬得。"

    "出去!"

    "真的不吃?"

    "不吃!"

    "病死也不吃?"

    "病死也不吃!"

    吉谦一只手抚上他滚烫的面颊,叹了口气,脸凑过去,声音出奇的柔和低微:"怎么那么热?这次是我不好。怪我昨天太忘情,不该把那些东西留在你里面。"

    他这么一说,吴坤更是热到快要爆炸,想到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想到自己受的这份罪,想到自己还不能怎么着他,他悲愤交加:"你太过份了"

    吉谦竟然低头认罪:"是,是我过份了,我前戏没做足,后事没处理好,叫你受苦了"

    "你!"吴坤气的发抖,什么也说不出来,挥手就去拨吉谦手里的碗。

    吉谦早有准备,把手一抬躲开了,就势揽住吴坤,把药送到了他唇边:"好了,开玩笑的。快喝了吧。"

    吴坤扭头挣扎,无奈自己力小而他揽得又紧,怎么也挣脱不出,只好把嘴绷起来不吃。吉谦道:"我劝你还是吃了吧,他们不知道你的病症我这可是对症下药,你不吃的话难受的可是自己。"他碰碰吴坤:"吃吧,本来就不聪明,再烧成个傻子可怎么办呢?"

    吴坤恨恨道:"烧成傻子也不用你管,难受也不"他话还没说完,吉谦一口药已经灌进去了。

    吴坤不防备咽了半口,那半口呸地吐在地上。吉谦愣了一会儿,幽幽地说:"你就这么辜负我的一片心啊。"

    他松开吴坤站起来:"也罢,我现在就去找吴老爷。"

    吴坤奇道:"你找他干什么?"b

    "跟他说我对你做了什么,然后任由他惩罚。"

    吴坤大急:"不行,他不会饶了你的。"

    吉谦看着他道:"你是在担心我吗?不会吧?反正你这么恨我,他打死我撵走我都不与你相干不是吗?"他走了两步又停住,把药搁在桌上:"这药真的很有效,都快凉了,就像恨我一样恨病吧,听我最后一次,把它吃了。"

    看他快走到门口,吴坤忍不住张嘴叫他:"哎"

    吉谦转过脸:"你不用有什么顾虑,这是我咎由自取,我还一直以为你也喜欢我呢。对了,剩下的三包药我放在厨房,晚上再教他们给你熬了。还有,如果我来不及了,替我跟张宝说一声,叫他去仁义当铺把我的东西赎出来,今天太急了没办法,那铺子老板的人品我很讨厌,这个钱不能叫他赚了。你跟张宝说,那东西很好卖,赎出来找个好买主卖了便是。这是当票。"他一撒手,一张纸片飘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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