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爱(校园)》钟爱(校园)分节阅读4

    “恩,刚教官把你背过来的,你醒了我就回去训练了,有什么事,你跟校医阿姨说就是。”

    听见她要走,谢宜橙心里更空了,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可是,训练还没结束。”言青是个耿直的孩子,在这里偷懒她已经很过意不去了,现在人都醒了她肯定坐不住的。

    “都十二点多了,肯定一会儿就吃饭了,你就是现在回去,也待不了几分钟,陪我嘛,我难受。”谢宜橙习惯性的用上了撒娇的语气,这是习惯了,改不过来的。她本就生的一双迷离的桃花眼,平常不看人还好,一盯着人看,那双眼睛里的水汽就似乎要冒出来一样,潋滟得不可方物。又因为总是似笑非笑的,就显得既勾人,又让人得不到,基本就搔到了痒处,只一眼,就让言青噤声了。

    最后结果是言青又在医务室陪了谢宜橙两小时,帮她把饭也买了,一起吃了饭又聊了会儿,才在集合哨的催促下跑去接受下午的训练。

    ☆、第七章夜行

    军训的最后一个星期,重头戏如约而至。

    夜行军,也算是桂中的一项传统了吧,从军训开始之初,每一届,都沿袭了夜行军的习惯,顾名思义,就是晚上拉练,急行军,大约跑个十公里这样。每一年的路线都不同,时间也不同,只告知是军训最后一个星期的某一晚,可能在十二点开始,也可能是两三点。

    总之,一切都是未知的,首先练的,就是同学们的反应能力。

    这几天,大家晚上都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个别亢奋到半夜也睡不着的,第二天就悲剧了,没精神训练总是出错,经常被教官点出来加训。

    这天晚上,已经是最后一晚了,大家都清楚就是这一晚了,心里,反倒安定了下来。

    言青一般都最后一个洗澡,宿舍不会断水,只要水卡有钱,随时都有热水,没有的话也有冷水。言青大冬天也是洗冷水的,这么多年,习惯了。排在最后一位也不是被欺负,是她晚上要看书又要跑步,经常回到宿舍就剩她一个没洗了,她也乐得不与人争抢。

    这天晚上也是这样。她洗完澡刚要回床上,就被舍友拉到了下铺周欣的床上,那里已经坐着几个舍友了,因为熄灯的关系,打着小手电围坐在一起,神神秘秘的。

    言青只是听了几句话就摇头,小脸煞白的要回床上:“我不听鬼故事的,我怕!”

    是的,最后一晚,她的这些舍友兴奋的睡不着,干脆就讲起了鬼故事。

    “哎大家都在呢,言青你别跑,鬼故事什么的,听着很刺激的。”小婉把她拉住,平时温温柔柔的一个妹子力气却大得很,一时间,言青竟然挣不开。

    无奈的向谢宜橙投去求救的眼神,言青是真不想听这个,她从小就怕,被爸妈扔家里久了,对黑暗特别敏感。宿舍里,她和大家都相处的不错,但处的最好的最好的应该是谢宜橙了,此时,她也没想太多,向谢宜橙求救完全是出于本能的一种动作,甚至,她自己看过去,才惊觉自己的举动如此自然。

    谢宜橙被她这颇具依赖的一眼看得身心舒畅,瞬间就涌起了一股责任感,帮她挣脱了小婉:“她怕这个,就别勉强了是吧,万一真吓到她就不好啦。别浪费时间了,来听姐给你们讲个带劲儿的。”

    其他人果然就被她吸引了过去,言青得以逃过一劫。

    爬上床,把自己完完全全裹进被子里,努力忽略着她们的惊呼,不多时,言青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好像才刚闭上眼睛就被弄醒了,但实际上,距离她睡着,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通知大家夜行军开始的哨声,终于响起在楼下。仿佛安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块石子,阵阵涟漪激荡开来,原本安静的宿舍楼,沸腾起来。

    一时间,相互呼喊起床的声音、洗漱的水声、在楼道奔跑的声音组成了一支精神的交响曲,响起在迷蒙的夜色中。

    言青是被谢宜橙拍醒的,谢宜橙很匆忙,她本身动作就慢,能抽空给言青一下真是莫大的荣宠了。把人叫醒后,她就匆匆加入了洗漱的大军中,有规定,从哨响到集合,不能超过十分钟,这也是很多人选择不睡的一个原因。

    动作利落的翻身铺被下床,厕所还被占着,言青小旋风似的端起盆子冲向了水房,等她从水房回来,谢宜橙还在洗漱,看样子,是要错过时间了。

    本来已经跑到门口的言青生生停了下来,看样子,是要等她了。

    “你先走吧,我还要一会儿。”拧着毛巾,谢宜橙急道。迟到的人是要受罚的,上一届的好像是男的罚做五十个俯卧撑,女的罚做五十个蛙跳,这一套动作做下去,接下来的急行军就不是那么好受了。所以谢宜橙也没想连累言青,她虽然是娇气,可也不太无理取闹。

    “没事,你快点,赶得及。”言青说话总是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崩,这也是人们觉得她木讷的一个原因,其实,是因为她一直生活在乡下,老师讲课都用的土话,她普通话就说不顺溜,能说清楚已经很不错了,又怎么能指望速度?

    谢宜橙是真急了,她的时间概念虽然算不上精准但也是清晰的,当然能够判断出言青说的“赶得及”是错误的,她是真不想连累人。

    但是,心里为什么又不太想让言青走呢?

    特别是,楼层越来越空的情况下。

    有时候,人一心慌,是很容易抓住救命稻草不放的,即使他知道,这根稻草并不能改变他的现状,甚至会因为他的挣扎而让稻草陪葬。

    总之,谢宜橙要让言青走的话,终究没有再说出口。而言青,也没有再催她,就只是静静立在门口,神色平静的等着她弄完。谢宜橙原本因为即将受到处罚而焦躁的心,在看到言青稚嫩而平静的面孔时,突然就被安抚了似的,那一瞬间,她确定心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一股暖流,将那里包裹。

    言青,真的是个很好的朋友,她这样想着。

    果然不出所料,到下面的时候哨声已经停了,这就代表还没跑进队伍里的人要受到惩罚,今年的惩罚没有新意,还是和去年一样。于是操场上可以看到围着长长的跑道蛙跳的女孩,也可以看到撑着地面满头大汗的男生,迷彩服下,青春的身体如此充满活力。

    做完五十个蛙跳,谢宜橙的腿已经有点软了,言青也不好受,但是过了一会儿似乎就适应了,急行军正式开始时,她们班被排到了最后一名。之前对今年靠后的队伍说过风凉话的同学石化了,果然一报还一报吗。

    拉练的队伍过长时,会出现这样一种情况,即使前面的队伍只是走路,靠后面的队伍也得小跑才能保持跟随,如果前面是跑着的,那么后面队伍就得保持相当的速度才不至于掉队了。基本上,一场急行军下来,排在后面的几支队伍是全程跑下来的,不可能有休息的机会,很显然,今年这块“馅饼”,就掉在了县招班的头上,快直接把他们砸晕了。

    悲叹着之前不应该幸灾乐祸的,同学们认命地打开统一配发的小手电,开始了这注定不轻松的短暂旅程。

    不知道今年的路线是怎么规划的,总之其走位极其之淫荡,除了出校门后走的那一段大路,接下来,基本都在小巷子里穿行,每个路口都有兵哥哥守卫,防止同学们走错地方或出现突发情况。一开始大家都还吃得消,但随着路程的增加,每个人脸上都多多少少的露出了疲态,路程走过二分之一,大家都开始粗喘气了。谢宜橙已经跑不动了,所幸言青就在她身边,看她不行了是一直拉着她跑着的,相当于,言青在跑的同时还承受了她的大部分重量。

    因为连续的放晴,这一晚天上很多星子,一闪一闪的,十分美好。谢宜橙有时候无意间抬头,就能看见狭窄的巷口上一片窄窄的靓丽星空,平日里目光从来只放在大千世界的灯红酒绿中的她,竟然也觉得很美。大概是一直牢牢拉着她的那只手太温暖,以至于她看什么,都觉得很温暖。

    肌肤,能传递给人最真实的善意。

    尤其是,那只手是那么的干净,干净得不含一丝杂质,那样少年般的纯洁。

    后来,她们还经过了一小片稻田,她们从田埂处有序的穿过去,路两边就是高高的水稻,稻田里有阵阵清越的蛙声,仿佛应和着她们此时的疲累,为她们加油打气。

    最后,队伍在南山公园内停下,已经有许多队伍到达了,正就地修整,她们是最后一支。

    几乎是教官喊休息的瞬间,同学们就瘫坐在了地上,小小的手电筒滚的到处都是,照得四处一片明亮。此时已近黎明,很快浓重的黑暗就要过去,光芒,会渐渐铺满大地。

    一如他们此时的心情。

    坐在这里,看着公园内的清秀树木,那些疲累和喘息仿佛都离他们而去,取而代之的,是完成了这件事的重大满足感与自豪感。

    言青也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先是五十个蛙跳,接着是几乎拖着谢宜橙跑了后面一半的路程,即便她身体素质好,也只是个还没完全长开的十四岁少女,可想而知,这对她的消耗是多么大了。

    “你还好吧。”谢宜橙递过来一瓶水,言青总是觉得,她真是个神奇的人,比如言青就不知道,这种时间这种地点,谢宜橙是从哪里弄的水。

    拧开瓶盖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一瓶水去了半瓶,言青才像活过来一般舒了口气,把水又递了回去。谢宜橙似乎楞了一下,这一下,言青也意识到谢宜橙这样讲究的人怎么会喝她喝过的水呢?当下就有些尴尬,讷讷的想要把水拿回来。

    谢宜橙却快速的缩回手,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没人知道她在心中下了多大的决心,但事情一旦做出来,她却觉得这口水加了蜂蜜一般甜。她想,她一定是太渴了,以至于味蕾都出现了问题。

    ☆、第八章小工

    夜行军完成,军训就结束了。校长在南方公园发表了结束感言,军方代表也出来讲了几句话,学生也有代表,是实验班的一个叫做陈峰的高高瘦瘦的男孩子,代表新生致辞。这些流程过后,学校定的大巴也到了公园,同学们就欢欢喜喜以班为单位上了车,很快回到了校园。

    正好是周六,是大把休息的时间。

    强撑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言青冲了个澡,正要把衣服拿去洗,被谢宜橙阻止了:“我正好要回家,你把衣服给我,我家有洗衣机,很方便的。”

    言青奇怪的看着她,就一身衣服而已,难道还特意拿到她家去洗,刚要开口拒绝,谢宜橙熟悉的撒娇眼神又来了,她就两眼一闭视死如归般把衣服递给了她。反正,她说不过她,好累啊,不浪费力气了,睡觉啊。

    一轱辘爬上单薄的铁床,言青抱着被子睡着了,睡得香香的,看样子,就算天塌下来也暂时不会醒了。

    谢宜橙失笑,把衣服装进袋子里,和着其他的一些东西拎着下了楼,校门口,她家的司机已经在等她了。

    军训过后,马上就是学生联欢会。每个班都有指标,两个节目,单人的和群体的都成,除此之外,学生会、老师、艺术团也会各自单出一个节目,一般来说,除了刚好是有特殊技能的新生的那一届,一场联欢会的看头,就在艺术团上了。

    紧张的报名马上开始,一天之内,文艺委员就搞定了班内的名单,排练便开始了。言青她们班还蛮轻松,有个妹子会武术,一个节目,还有个男生会跳街舞,好,找个会乐器的配着,这又是一个节目,很是省心。

    前前后后加起来,大概有一周的排练时间吧,紧张的设计与磨合过后,很快就到了联欢开始的日子,这天晚上,同学们早早吃过饭就到了操场,绿草茵茵的足球场上早已摆满了桌椅,是围成一个大圈的样子,中间空出来的,就是表演场地。

    位置是按照班级坐的,每个班都有人在前面也有人在后面,其实就是站队列的形式,十分公平。因为是照搬军训队列的,言青和谢宜橙因为身高问题就排在了后头,但是好在大家都是坐着看的,越靠后的越高,不存在看不到的情况。

    人工修建整齐的草地正是长得繁盛的时候,在夜晚散发出阵阵的青草香气,同学们被台上的音乐和高高打下来的灯光感染,年轻的面孔上都是欢笑。那个时候,大家都还很单纯,一点点小事,都能乐上很久,看到有趣处,便是如潮的掌声,带劲极了。

    也正是这一晚,言青和萨克斯结下了不解之缘。

    不知道是哪个班的节目,言青没注意去听,但是当一个人端着一把金闪闪的乐器上台时,她便被吸引了注意力。萨克斯独有的悠扬慵懒语调便响起在夜空下,吹的是《回家》这首经典曲目,不只是一个人的表演,那个男生吹过前奏,从后台又走上一个人,和他各自站在舞台两端,神情对视地演奏。

    不知道是旋律太美,还是乐器本身的音色足够打动人,言青听醉了。那时候,她甚至都不认识那把乐器,但小小的心里,已经埋下了种子。

    种子遇水便发芽,如果有成长空间,终究会长成大树。

    对于言青来说,她缺少的那碗水,很快就来了。

    那之后不久的音乐课上,音乐老师提出这一届的管乐队收入了,有意的同学可以去报名,队里需要鼓手、小号手、长号手、长笛手、萨克斯手和黑管手,还缺一个总指挥。

    萨克斯!言青其他的都没在意,只在音乐老师说出那个缭绕在她心头的名词时,心中一动,那晚回去后,她就兴奋的找谢宜橙问过了那个乐器的名字,知道那把吹出优美旋律的乐器就是萨克斯。

    怎么办,她真的好想学,做梦也想。也许之前并没有这个想法,但当音乐老师说出这段话后,某种东西就在她的心里蠢蠢欲动了,她渴望着这个机会。何况,音乐老师还说了,没有音乐基础的同学也能报名,届时会有专门的乐器老师来教导,但是,要花一些钱。

    有时候缘分真的是一眼定,这不仅适用于人,也适用于物,后来负责教言青乐器的老师就不止一次的感叹过,言青,仿佛就是专为萨克斯而生。

    可是,这时候摆在言青面前的是个很大的问题:她没有钱。

    没有钱,怎么请得起老师?即使老师保证过学校库房里有供乐队成员使用的乐器,可是,即便省下买萨克斯的钱,她还得交学费不是?

    一时间,言青陷入了人生当中第一个抉择。

    是学,还是不学?

    下课后,她跑到讲台上急急问道:“刘老师,如果要学萨克斯的话,要交多少钱?”她看起来很羞涩的一个人,几个月了还从没在课堂上发过言,此时突然冒出来,倒把音乐老师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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