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深爱你》仍是深爱你分节阅读74

    “天哪,你老师居然带你去?”赵琳又惊又喜。

    嘉言笑了笑:“多一个名额,让我跟着去打下手的。”

    “那也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啊。你知道不?这次可不是一般的项目,虽然我没见过投标书,但是我都听他们说了,好像是沈阳军区联勤部那儿要整合,要造个新的军需库和燃油库,还有连带的大楼和几处营房。本来这次是指定了中机建设做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给否定了,说是要公开,这次去的还有中设、梅达……咱们这边,为了拿下这个项目院长也是卯足了劲的,派了材料和首钢那边的好几个专家一起过去的,这次要用新型材料建设,还要研究新的结构,造个什么一体化机电营房,全自动监控。要是我啊,别说是打下手,就是让我跟着去扫茅厕我也愿意啊。还能见到沈阳那边的首长呢,咱们这边也有首长和领导一起过去的。”

    之前老马根本没和她说过还有这么一出,嘉言心里犯嘀咕,她原本以为就是个市政大楼呢。怪不得这次全国排名百强的好多国企、私企都去了,很多综合型研究所也卯足了劲地往那边赶。这个项目要是做好了,还担心名气打不响?

    九院虽然资源好,但毕竟建院时间短,这方面还是有些欠缺的。

    嘉言隔日去研究所,老马把一份投标书的复印件给她,要她也看一下,又叮嘱她千万不能泄露。按理说,这是不给她看的,他这是给她开后门呢。

    嘉言指天发誓,绝对不会泄露,说她知道分寸。

    标书都是经过再三修改的,最后经由总工和总经济师共同审核通过,预算也已经初步敲定。不过具体怎么样,还是到时候再说。也许其他企业和研究所有比他们更好的条件和技术,随机应变吧。嘉言快速地看过,自己也记了几次笔记,才算把这些烂熟于心。

    到了出发那天,第九院特殊材料独立研究所的研究院、专家和几个一同前往的工程师都到场了,在国际机场大厅等候。军方的领导和随行人员是最后到的,不过也比约定时间早了半个小时。一伙人又等了半个小时,才踏上这班前往沈阳的班机。

    他们是上午六点半上的飞机,预计是七点四十分到。嘉言身边的位置是空的,飞机起步的时候,瞿步青在前面回过头来对她说:“不是第一次坐吧,习惯不?要不要口香糖?”

    嘉言笑了笑:“我没事。”

    瞿步青见她神色正常,才收回目光,向左前方望去。身着笔挺军装的年轻男人正弯腰聆听一位威严的老人说话,也着军装,肩章上三颗金星、下方绣着金色枝叶,虽然鬓发有些斑白,但是神态严肃,一丝不苟,就是靠着椅背也自然地挺着背脊。

    他说,那校官点头。

    瞿步青露出微笑。刘将军很喜欢俞庭君,常和她爸说翻遍整个北京军区也找不出个这样的年轻人了,做事认真,有责任,有担当。要么不做,要么就一定要做到最好,和他年轻时一个样,模样儿好、说话有板有眼有气势,什么场合都能适应,带出去就是脸面。关键是,这小伙子还有文化,让他临时写分什么稿子文件也能一气呵成,要去个西边边缘地方,都不用另外找人,连文秘都省了。

    广播里提醒完“手机要关机”之类的注意事项后,空姐推着餐车过来,一一为他们服务,送上早餐。到了嘉言这边,她摇摇手说她吃过了,谢谢。

    空姐走了,有个高大的身影从她头顶笼罩下来。嘉言诧异抬头,是俞庭君,弯腰把一个剥了壳的鸡蛋递给她,一边拍拍她肩膀:“多少吃点。”

    嘉言不习惯他忽然过来,接过来:“谢谢。”

    俞庭君把毛毯打开,铺在她的膝盖上,看到她吃了一口蛋,才转身回到座位上,从报刊里挑了份杂志看起来。

    “庭君对你可好啊。”瞿步青回过头,对她善意地笑了笑。

    嘉言闷头吃蛋:“嗯。”

    ☆、第74章

    到。一行人从高架通道过,到了外面,早有沈阳军方的人等着了,嘉言和瞿步青、老马几个工程师乘同一辆军用车,因为开到一处站口的时候遇到油罐车爆炸,耽搁了好久,一直到晚上九点半才到了和平区一处近郊的宾馆下榻。

    这地方偏僻,是高架桥下的一个乡镇,附近只有小店和沙尘,能找到这样一座不算小的宾馆就不错了。那边负责人连番致歉,说要不再赶会儿路到市里去,或者直接去军区,刘将军却说不要大费周章的,能住就行,也省得来来回回折腾,呆哪儿不是住啊,他越战那会儿还住过猪棚呢。

    安顿好以后,嘉言和瞿步青下到一楼餐厅吃饭。

    “以前住过这样的地方吗?”瞿步青问她。

    “这也不算糟糕,就是空气不大好,到处都是沙尘。”嘉言指着外面来来回回的大卡车说,“连公交都没有。”

    “离这不远有地铁,不过得开车过去。”瞿步青笑道,“至于空气?那没办法,这是公路,就挨着高架桥下面呢,货车什么都从这儿过。”

    嘉言说:“除了这之外也没什么不好。”

    所谓餐厅,就是入门口地方空出了一块地方,放几个桌子,平时也做饭馆的营生。老板乍然接待这么一群人,有点儿局促。老马惯会交际,在那边和老板交涉,老板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一边让几个雇工去准备饭菜。

    吃饭的时候,瞿步青一直给她夹菜,不经意又问她:“你以前不住北京吧,嘉言?”

    嘉言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看向她。

    “我没别的意思。”瞿步青笑着解释,“就是觉得你这样的姑娘,不该是我们这硬邦邦的地方土生土长的。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特别对眼,多漂亮多水灵的姑娘啊。庭君也是,有你这么个妹妹,之前怎么就不见他提呢?”

    她说,嘉言点头,稍微附和两句,但就是不搭话回答。瞿步青渐渐有些坐不住了,开口说:“你以前在哪上学呢?我觉得你挺眼熟的。”

    嘉言说:“z大,我学结构工程的,后来跟着杨教授考来h大。”

    瞿步青“哦”了一声,又笑道:“挺不错啊,要好好努力。你资质不错,我很看好你,老马都在我面前不断夸你呢。这次机会难得,多学着点。”

    “嗳。”

    她又说:“我见你和庭君挺熟络的,是在杭州就挺熟的吧?”见嘉言看过来,又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小时候一块儿长大,他圈子里有什么人啊,我都一清二楚,所以,我想你小时候应该不和他一块儿的吧?”

    嘉言却说:“不,我小时候也住他那一片,我出生时候就在那里。”

    瞿步青怔了一怔,慢慢看着她。

    嘉言抬起头,说:“不过我那时候老和他打架。”

    瞿步青笑了笑,不再问了,走到门外抽了根烟。本来,她的试探到了这里也该告一段落了,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但是,她心里就是莫名有些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叫做不安。她总有种直觉,这两个人之间有些事儿,是她所不知道的。

    但是过了会儿,她又笑着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

    俞庭君都说这是他亲妹子了。

    外面风沙大,她转身进了门。

    嘉言是和另一个工程师一个房间的,双人间,在走廊的尽头。女人三十出头,姓周,保养得不错,虽然没有瞿步青那么漂亮,长相也算中等偏上,就是有些微胖。

    嘉言进门的时候,她正和他老公煲电话粥。

    “嗯……嗯……好的,我知道了,知道了,回头见。”看见嘉言进来,她把电话给挂了,对她笑了笑,“不出去散散步?”

    嘉言说:“公路,到处是沙尘,有什么好散的?”

    周姐说:“也对。”

    晚上天冷,周姐把空调打得很高,嘉言整张脸都热了起来,又干又难受。她看了看周姐裹得紧紧的被子,放弃了叫醒她的打算,穿了衣服敲敲出了门。

    下到楼下,门厅的柜台那里换了个小姑娘在值班,拄着头,快要睡着的模样,头顶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应急灯。几个列兵模样的在靠门口的位置,聚在一起打牌。嘉言过去的时候,他们以为是领导来了,吓得丢了那牌。一个只有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冲他笑,有点儿尴尬。

    嘉言笑了笑,说:“我不会告诉你们首长的。出门在外的,难得放松一下。这地儿也没有什么不安全的,你们随意。”

    话是这么说,他们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就都站回去了,脸上还有囧色。这帮小兵年纪都不是很大,看得出是刚出来没多久的。这不是什么重大的军事任务,刘将军原本也不必来,只是沈阳那边有他的老熟人,盛情邀约,他才过来交接一下,顺便考察一下东北一带近两年兵工厂方面的技术和进程。

    身后传来脚步声。

    嘉言正要回头,肩上就微微一沉。有人把军大衣披到了她的肩上:“下面冷,多穿点。”

    嘉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了。回头一看,果然是俞庭君,身边还站着瞿步青。看得出来,两人似乎是一起下来的。

    嘉言迟疑了一下:“都睡不着?”

    “我要巡逻。”俞庭君说。

    瞿步青看看她,目光落在他盖在她身上那件军大衣上,又看看俞庭君,笑了笑:“我是真的睡不着,所以下来走走,正好在楼梯口看到他。”

    嘉言没说什么。

    瞿步青拉了她的手,越过餐厅到另一边去:“咱们女同胞说话,别理那些个大老爷们。”

    但是说实话,她和瞿步青算不上很熟,也不是一个道上的。所以,大多数时候是瞿步青在说,说她和俞庭君小时候的事情,有一次她崴了脚,他背着她从操场赶到另一个区的医务室,云云云云。

    嘉言一边聆听,一边点点头,不做评价。

    瞿步青说着说着,也有些失了兴致。有些话,点到就好,她也不是个喜欢没事找事的人。过犹不及。

    正准备起身,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俞庭君端着一碗浓汤从走廊尽头过来,又沉住气安坐下来,回头对他说:“你这是干啥呢?”

    俞庭君没理她,把碗递给嘉言:“喝了。”

    嘉言下意识接过来,然后才想起来还有喝药这回事。说实话,那药弄回去之后她就喝过两次,因为太苦了,熬起来也太麻烦。

    她看了看,又抬头看看俞庭君的脸色,屏住气仰头喝完,把空碗递给他。

    俞庭君接过来后忽然道:“你回去后是不是没喝过?”

    “喝了!”嘉言狡辩。

    俞庭君说:“那就是没按时喝。”

    这次没法玩文字游戏了。嘉言气馁,心里想:他难道有千里眼?这都能看出来?

    俞庭君说:“回去后你还喝不喝了?”

    “喝,一定喝。”

    瞿步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等嘉言上去了,她才笑着对他说:“庭君,你对你妹子是不是宠溺过头了?这样惯着以后要惯出问题的。谁还敢娶她呀?”

    俞庭君说:“嘉言挺懂事的。”

    “嗳,你对她是不是关心过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媳妇呢。”她笑得促狭,眼睛一直望着他的眼睛。

    俞庭君皱着眉转过脸,沉下声音:“瞿步青,你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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