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笑万古春》啼笑万古春分节阅读4

    “那就别送了。”我好笑的看着他,“无功不受禄。”

    “可是我心悦于你。”

    军阀子是个力气很大的人,看得出来是常年拿枪训练的结果。一把抱住我的时候,我竟没有半分挣脱的可能。

    “可陆某攀不上白二爷的,”我盯着白景的眼睛,“且不说我是个抛头露面的戏子,便是男儿这身份,也不允许让我和你生出点什么,”

    我死盯这这人,又是靠近三分,“还是说,白二爷您要把我陆源当金丝雀圈养在笼子里?”

    这个人是薄唇,早年师傅说薄唇的人必定薄情,却没说薄唇的人吻下来这么用力。男子间的吻本就不是男女间的千般柔情蜜意,多两分拉扯和狠戾,像是谁都不服气谁,双方却越探越深。

    亲吻,拉扯,沉溺。

    “我不会。”白景的手不老实的捏着我的腰,“我不愿让你委屈的。”

    于是那横幅便堂而皇之的挂在梨园,席梦思搬了回来,新戏服是顶好的丝制品,那凤冠照的人容貌都要精神三分。

    我最后竟还是和男子走在了一起。

    笑着给裘老三说这怕是戏子的命。

    裘老三却劝我,白二爷难得是真心。

    白二爷和戏子的事也就在渝城传开了。众说纷纭,众口里有千般故事。为情也罢,为财也罢,都比那戏文说的精彩。

    预料之外,那白老爷没找来,金浙浩却怒气冲冲的找上了门。

    “陆源你什么意思!”金浙浩堵在梨园门口,“先前可不是清高的很,绝不和男子有半分那样的来往,现在这传闻又是怎么回事!?”

    “白二爷人不错,”我笑着看面前怒发冲冠的人,“难得让我一见倾心。”

    “那陆源你可知道,他白景就是要捧着你,做杀那日本人的牺牲品!”

    “谁叫我是心甘情愿。”半分波澜不惊,笑着叫裘老三送客。

    是捧是爱又如何,由不得我。

    角也是最怕有人捧。

    一捧一唱,这易少爷就和日本人就提前闻着名声找来了。

    床上的人懒懒的抱着我,气息很近,就在耳朵旁边,手不大老实,在身上乱走。

    “源儿,日本人电报过来了,说是明天就到,”那人蹭了蹭我的脖子,口气里还带着几分委屈,“说是以戏会友,中日邦交。说的好听是邦交,这却点名告诉我要你给他唱戏。”

    “那我便去?不正好和你说的计划一样吗?”我打开身上人不老实的手。

    “可我现在不愿意了,”手又不老实的游了回来,“不但不愿意你给日本人唱曲,就是你现在登台唱曲给别人听,我都不愿意。”

    “那我怎么养活梨园这一大班子人?你替我养着?”我伸手捏着这人的耳朵把玩了起来,“看来我最后还是您白二爷养的金丝雀。”

    “我就是说说罢了,你要唱便唱,我难道会拦你不成,”也不晓得这人在乱摸什么,“可要你懂我这种嫉妒,这可是因为你。”

    手越来越过分,连带着彼此的身上也变得越来越热。

    “且不说这些,明日梨园的你戏就暂且歇歇吧,当我包你梨园一日怎么样?”

    起身放下帷帐,这人又是肆意妄为了。

    芙蓉账内苦**。

    ☆、章(下)

    chapter 7

    说到底最后还是我陪他演这出戏。

    这易少爷还当真的是个二世主。吊儿郎当的样子,和那日本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没出息的东西。

    “今日唱什么?”那人一进来就往腰上搂,“这身戏服好漂亮,我都未曾见过。”

    “你进来做甚?还不去招待那几个日本人,不怕他们找你白二爷的不快?”我停下手里的笔调笑着问这人。

    “你都说我是土皇帝的,到底皇帝不该有两分任性的权利?别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今日唱什么戏呢?”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让那人的侧脸都沾上了油墨。

    “你离我远些,”把盆里的帕子拧起来往白景脸上擦,“这一出是霸王别姬。”

    “这戏我会唱,以前在北平听老师傅唱过,”说罢便扯开嗓子唱了起来,“以孤看来,今日是你我分别之日……”

    “嗓子不错,可别瞎唱,”把脸上人的油墨擦拭干净,“你快出去招待日本人。”

    “那你可依我,待今日结束,你与我唱一出霸王别姬,”白景一把抱了过来。

    “你先前不是嫌弃的紧吗?”我好笑的问着身后的人,“怎么?你白二爷也生出了唱戏的兴趣?”

    “我原本就嫌弃,”那人不甘心的捏了捏我,“可是我想和你唱。我唱的了霸王,你别不信。”

    “是,我的白二爷可是十八般武艺样样都会的,”我笑着把人推出去,“去去去,先去招待日本人去。”

    霸王别姬里有一出乌江诀别,楚霸王唱罢“虞姬虞姬奈若何兮”便是虞姬夺剑自刎,血溅乌江。

    登台时分明看到了那人眼里的惊艳。

    说不得意是骗人的,一个转身掩住自己的笑意,咿咿呀呀的开嗓唱戏。

    唱腔练了千百遍,明明这人天天无所事事在梨园里蹭戏听,我却还是紧张的手心里捏出了汗。

    唱霸王的是和以前一起喝小圆子搭戏的角,也是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

    台风倒是稳得很。

    唱罢,还未退台,那日本人便招手让我过去。

    “今日看到陆源先生这一出霸王别姬,本田希望能和陆先生再探讨探讨中国的京剧。”日本人倒是说的了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还希望陆先生能够赏脸。”

    “若是要探讨这戏曲,想必在白二爷这里也未尝不可。”佩剑握在手里,让演霸王的角儿先下去。鸿门宴陆源一个人应付便罢,搭不得整个山水戏班的性命。

    “我先前可听说陆园主您和白二爷走的甚是亲密。”二世主吊儿郎当的搭着话,手也不老实的搭了上来。

    “易少爷有心了,”白景盯着二世主的手。

    “易先生,看来你可是唐突了。”日本人的手却是更不规矩,直接搂上看腰,“也不知道你们中国古代的虞姬可有陆先生惊艳。”

    “先生说笑。”我却是动弹不得,只能捏紧那佩剑。

    “在下可愿意用大日本帝国的武器垂得陆先生的青睐,只是不知道白先生意下如何。”那手捏的人生疼,比白景的手小,却是用力的很。

    “看来……”“这倒是陆某的福分。”抢在白景搭话前答应了日本人,“还望本田先生指教。”

    撇眼过去的时候白景眉头紧皱。

    裘老三说得对,他白景对我,难得真心。

    我陆某,三生有幸。

    chapter 8

    母亲之前是个红楼姑娘,为情执念生下了我。

    师傅在世的时候总是对我感慨,你娘因他负了锦瑟年华。

    情字何解,我仅在戏文里听过。

    屈势也罢,为财也好,白二爷,最开始不过也是不得以而为之。

    “陆源儿,由不得你。”

    本是如此。

    由不得我。

    肌肤之亲,红鸾帐内覆**。

    后来此番种种,倒是见得这人真心。

    戏里的贵妃是俗人,为情卧醉。虞姬生的娇俏,也为楚霸王自刎。他陆源自负自傲,却爱上了白景。

    “陆先生,这出霸王别姬的故事,可真是让先生你给唱活了。”不等我回神,日本人已经不规矩的把双手放在盘扣上。

    退一步,低头,“本田先生高看了。”

    “诶,陆先生这样的姿态,让在下怎么与你探讨戏曲?”对面的日本人又走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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