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见了 !-失根的白莲》第一章 : x x 时报副刊上的文章:远离德国 (2)

    第一章 : x x 时报副刊上的文章:远离德国 (2)

    时间:一九九四年八月x日

    地点 : x x 时报副刊上的一篇文章:远离德国 ; 作者:白莲

    彼得是一家建筑公司的大老闆,子承父业,手下四千多名员工。二次大战后,各地企待重整兴建,此家建筑公司立下不少功业,当然也更强大稳固了家族企业。海蒂是製陶师,偶而也开班授课。

    他们在我抵达德国时的前两天才刚刚结婚,两人都是二度结婚。马克斯是海蒂和前夫所生的,露伊莎则是彼得的。三个月前海蒂和前夫才刚离婚,即她仍是有夫之身时便已怀了彼得的孩子。彼得的父亲为此事几乎与彼得完全脱离父子关係,不认媳妇与孙女。海蒂的前夫是学艺术的,在博物馆裏服务,每隔一个週末他会来接马克斯。

    那一天是星期五,我来德国的第七天。下午彼得说要带我到市中心,採购一些我所需要的日用品,海蒂自然得待在家中陪小孩。彼得为我买了一个小书架、一本日记簿及两个盆栽。

    我们才刚进家门,海蒂便用一种极不寻常的声调呼叫我。我急忙赶上楼去,她指着摊在主卧房地毯上的衣服,劈哩啪啦地怒骂了一大串,说我为何鸡婆把清洗好的衣服丢进烘乾机裏,结果把一些昂贵的休闲服给弄渣了。我呆站在那里,除了频说抱歉以外,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她却益发不能控制情绪,突然喊着彼得的名字冲到楼下去了。此时的我早已吓得不知该往哪里站。我回了房,却在门前踱来踱去。不知海蒂向彼得说了什幺?脑海裏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我得就这幺被开除了!是不是等一下她就上来叫我打包走路了?果真如此,岂不窝囊极了!

    马克斯一阶一蹬地爬了上来,见了我像等待审判的犯人似的,便洋洋得意的对我说:「妳得走了!」此刻的我根本没心情理他。唯一不断地在我脑海裏打转着的只是:我要如何坦然面对这一切?下一步该往哪里走?

    当我听不到海蒂哭闹委屈的声音时,便鼓起勇气、厚着脸皮,下楼去了。她正在给露伊莎哺乳,我轻轻地走到她身旁,没说任何话,只是站着。彼得在厨房裏準备晚餐,海蒂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问她是否还在生气,她没理搭我。之后是好一阵子的安静,只听得露伊莎一吮一咂的吸奶声。我站在那里,实在尴尬难受极了。

    彼得终于煮好晚餐了!我总算可以帮忙摆设餐具、劳动四肢,来摆脱从海蒂身上散发出来的窒闷空气。用餐前,海蒂终于对我说话了!她说只是因为她太疲劳,所以才会情绪失控,希望我不要在意。

    我把厨房裏的事料理完后,便回了房。露伊莎与马克斯都是晚餐后就急急入梦乡了。我打开房间裏唯一的窗户,把全身的疲惫都抛向窗外。我在德国的第一珠泪水就这样悄然流下了,我知道真正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隔天我们开车到司徒加特採购,我得推着娃娃车和他们东奔西跑,那种滋味实在难受极了。我一点兴致也没有,直觉得很疲倦,常常想跑开,远离他们的视线,去寻找我的自由与自在。

    海蒂变得对我十分戒慎,她的眼神似乎在警告我什幺似的。她不喜欢彼得对我太亲切,她似乎在穷担心啊!那真是太无聊也太可笑了!人云: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小肚笑尽天下可笑之人。或许她就是喜欢闹笑话,取悦于我吧!但我又怎幺笑得出来呢?她只徒增我的压力与痛苦罢了!在百货大楼的楼中庭传来的钢琴声的陪伴之下,我几度泪眶满盈,却坚忍住不泣。音乐常常是扣人心弦、抓人心绪、徒增悲伤的。

    傍晚时,他们在自家的地下室享受一週一次的三温暖。露伊莎仍酣甜的睡着午觉。我洗好了头,便到庭院散步。趁着已烧烤过的烈日余晖与余温,我慵懒地披散着长髮,暂且拾得一点清闲。这暖暖的旭日似乎正缓缓地融化了我内心的霜雪,我什幺也不愿多想,深怕一丁点的思维,将会摧毁我和我的大自然刚刚才建立起来的相知相怜。

    马克斯裹着迷你浴袍跑了过来。他轻轻叫了一下我的名字后,带点好奇又小心翼翼的口吻:「妳在做什幺呀?」

    我笑着回说:「没什幺啦!只是晒晒太阳而已。」

    他友善的瞧了我一会儿说:「彼得说妳不快乐!」

    我苦笑了一下后说:「是啊!我有一点想家啰!」

    然后他开始好奇的问我有关我遥远家乡的点点滴滴。

    之后,我们慢慢成了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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