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找律师看一下。”
“我带了律师来。”面前男子的视线钉在纪清越的脸上,一眨不眨。
“卓越有长期合作的律师。”
“你不相信我?”
“是不敢相信。”纪清越很诚实地回答道。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纪清越道。
齐晨进门,扫了一眼办公室内的形势,走到纪清越身边,还未开口说话,纪清越便将手中的合同交到他手上:“合同你看一下,然后请一个律师再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
周泽文面上终于表现出了明显的不悦:“你们不是有长期合作的律师吗?”
“那只是我不相信你,找的借口而已。”纪清越从头到尾面无表情。
周泽文突然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轻佻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上你么?”
为什么?
纪清越没有问出口,却是下意识地看向一直沉默的齐晨。
齐晨的动作明显顿了下,在聆听他们的对话。
然而周泽文好像是故意的,表情暧昧道:“昨天晚上那个吻,感觉不错。”说完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唇,似是在回味,眼睛一直抓着纪清越不放。
纪清越反感的撇过头去,他几乎承受不了这种火热的视线,尤其还是在齐晨面前。
一旁的齐晨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手里的合同,对着周泽文道:“周总请回。”
周泽文脸色铁青。
齐晨又补充道:“我们不欢迎对老板进行性骚扰的人。”
周泽文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一下子变成炭黑。
他摆出不屑的表情,冷哼道:“你以为以卓越这样小的公司,我会有兴趣在合同上为难你吗?”
“当然不会。”齐晨肯定道。
纪清越:“……”
他看向纪清越:“我的律师已经看过合同了,没什么问题,纪总签是不签?”
“签。”声音来自齐晨。
纪清越:“……”
纪清越看着齐晨使眼色,后者坚定地看着他,没有要改口的意思。
……
纪清越放弃了,拿起合同,一式两份,签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总会怀疑齐晨来公司的原因,但这种时候就变成格外的同仇敌忾和毫无缘由的信任。
纪清越放下笔,道:“资金还请周总派人尽快到位,周总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周总慢走。”齐晨附和着说。
“不!用!送!”周泽文愤怒地站起来往外走。
周泽文走了,办公室剩下两个人。
……
“你有没有觉得这其实是个陷阱?”纪清越先开口。
昨晚的坦白并没有使他面对齐晨的时候变得尴尬,反而更加敞开胸怀,或者从另一方面算得上破罐破摔——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胳膊拗不过大腿,他们要是决心搞垮他,他也只能干瞪眼。
齐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个毫无关系的问题:“你没吃早饭?”
纪清越莫名其妙,回答道:“喝了杯牛奶算吗?”
齐晨突然伸出手来抚上他的侧脸,眼中深情款款,却又似悲伤不已。纪清越还是第一次从齐晨眼里看到这么多的情绪,因为从来他都是一张冰山脸,就连自己对他发脾气的时候,他也只是皱一皱眉,现在过多的情绪从他眼中表露出来,让他陷入了一种不真实感里。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你交给别的男人?”
?!
纪清越吓了一跳,免不了脸红心跳,不自然地拨开脸颊上的手,道:“……你别乱说,我会误会的。”
看着面前男人收回了手,纪清越又有些后悔,盯着齐晨的手看,没想到下一秒就落入了一个怀抱。
心里的后悔被惊得一点儿不剩,纪清越窝在齐晨怀里,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这是在公司,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被人看到的话会很麻烦。
纠结于这个问题,他已经忘记思考齐晨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感受到了怀中人的僵硬,齐晨紧了紧双臂,试图这样把他的注意力唤回来,没想到遭到了反抗。
理智回笼,纪清越竭力想理清思绪,但是心神已经被扰乱,他不敢看齐晨,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做出什么让两人都尴尬的事。
齐晨似乎也恢复了正常,道:“不会有什么事的,就算沈阿姨再想打压卓越,也不会允许自己的死对头对你下手的。”
对了,纪氏和腾宇是死对头,某些方面没到不共戴天的地步,却也差不多了。
纪清越被说服了。
但是,其实很大程度上,他根本不愿意想象输掉卓越会是怎么样,就像为了逃避危险而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内心的不安在一遍遍的自我安慰中被掩埋在沙土里。
卓越是一家建筑公司,不算小,但真的也不算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纪清越当年建立公司的时候就想着:这可能就是自己以后唯一的依靠了,绝对不能马虎。
所以丽棠案子虽大,卓越整个运作起来也能做得一丝不苟。
丽棠的工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纪清越看过了一遍又一遍的策划初衷,再将理念套到各种手下人提交上来的方案上去,改了又改,也熬过了几个不眠夜,最终方案终于敲定。
纪清越把手头要处理的事交给刘秘书分派下去,正准备合眼眯一会,他已经差不多三天没怎么睡了。
刘秘书敲门进来。
“纪总,纪氏的沈总来了。”
纪清越一下惊起,道:“我妈?”
刘秘书是他从纪氏带出来的,说起来还算是挖墙脚挖过来了的,所以知道他和纪氏的关系,幸运的是刘秘书和他的关系一直不错,为人也很和善,自己给的报酬也不低,她在卓越干得还算任劳任怨。
“是。”
纪清越赶忙将原本披在身上的西服外套穿好,准备出门迎接。
没想到,刚穿好衣服,沈女士就推门而入了。
“……妈。”
话出口之前没什么感觉,但是叫完这一声妈,纪清越的嗓子就干了起来,鼻子酸得想流眼泪。
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没再说话,打手势示意刘秘书出去。
其实纪清越和母亲沈玉已经有两年多没见过面了,他是家中独子,要说沈玉一点不想自己这个大儿子是不可能的,但她是谁啊,是大名鼎鼎的纪氏企业现任执行董事,怎么能先控制不住欲语泪先流呢,这点做不到的话,能撑得起纪氏?
沈玉板着张脸在会客用的真皮沙发上坐下,道:“最近还好吗?”
纪清越的眼睛已经一片通红了,听到这句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是老情人见面的时候才会说的经典台词吗?
“还好。”
他站在原地,没挪地方。
沈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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