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慕灵修的手,柔声道。
慕灵修转头看了看雷千骑,对福雅摇摇头,他不放心,只因他再单纯也知道,雷千骑不喜欢天赐。
他也不明白,天赐明明可以带他走,为何非要陪他一同住在这山庄内?他不喜欢这山庄,不喜欢山庄里人们打量他的目光,若是说有什么是他留恋的,他眼角瞥了瞥落琼心,只有这个爹爹,他能感受到他真心的疼爱。
福雅有些无奈地看着这如小孩般执拗地跟着她的慕灵修,对他张开了手臂。
慕灵修眼底喜色一现,乖乖地坐到福雅腿上,窝进了她的怀中,双臂环抱上她。
两人自然无伪的动作却让雷千骑颇不是滋味,就不明白儿子到底喜欢她什么,不过适才院中说出那个“杀”字的她,却不容轻覷。
她此刻看着福雅,心中满满的都是疑惑,她,到底是什么人?能那样坦然面对江湖厮杀的世家女,必然出身不凡。
福雅揽着窝在她怀里的慕灵修,对雷千骑道,“今夜之事不会再发生了,若是给雷庄主带来不便,还请雷庄主多多包涵。”
这样礼数周全的福雅让雷千骑也无法再一味地冷脸相待,她僵硬地道,“哪里,是雷霆山庄守卫不周,让你受惊了。”
话音一落,这小小的厅中再次一片静寂。
慕灵修只是担心福雅,才坚持不肯离去,可窝在福雅怀中不过片刻,就无法抵抗因有孕而嗜睡的感觉,不一会儿就鼻息深沉。
福雅抱住完全依偎进她怀里的慕灵修,拉过外袍包住他,怕他着凉。
“今天很晚了,就让枫儿在这边歇息了,还要麻烦德雅小姐多多照拂。”落琼心连忙道,微笑着看着福雅。
“琼心,你怎么能……”雷千骑的话没说完,就突然戛然而止,只因落琼心已经站起身,她也只能站起来,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别的女人的怀里睡的香甜,她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感觉,怎么看福雅,怎么不爽。
“两位慢走,德雅不送了。”福雅轻巧地抱起慕灵修,也准备回房去了。
没有成亲就住在一起,雷千骑还真是无法接受,儿子找回来都还没叫过她一声“娘”;全心全意都在这女人身上,每次想起都会让她闹心。
雷乘风走过福雅身边时却是轻笑一声,一向严肃只怕爹爹的娘看来又有了对手了,雷霆山庄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喂,狐狸,记得看账册。”罗刹也走出厅外,“我去睡觉了。”
福雅瞪着罗刹消失的背影,最后无奈地轻叹一声,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慕灵修,银色的发丝纠缠在她的手臂上,白皙的小脸歪靠在她怀里,淡粉泛白的唇微微张着,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淡淡的白色光晕,似仙、似幻、似精灵一般。
亲亲他的额头,福雅抱着他向自己房里走去,却在看见苏梦寒房中依然亮着的烛火时顿住了脚步。
福雅先进房,将慕灵修放在自己床上,替他脱去外袍,仅着亵衣亵裤,改好被子,吹熄了烛火,关好房门,转身进了苏梦寒的房中。
小莫和小言一看见福雅,连忙躬身行礼,退了出去,将房门关好。
福雅走到床边,见苏梦寒坐靠在床头,秀眉微蹙,看上去忧伤而不安。
“梦寒,怎么还不睡?”福雅坐在床边,手抚上他唯一没有变化,披散在身侧的青丝。
“等你。”苏梦寒仰头,眼眸清澈,眼底倦意绵延。
“有事?”福雅心疼他这般强撑,隐隐猜出他要说什么。
“我和弟弟从小就被带进了赤蝎宫……”苏梦寒眼色幽深,整个人陷入了早已刻意想要遗忘的过去,微微泛凉的手被福雅的温暖包裹着,“我十岁那年,宫主说,只要我乖乖听话,弟弟就不用接受宫中的训练,可以像平常人家的男孩子一般的长大。我答应了。”
福雅知道他一定是被今晚的事所刺激,才决定对自己说出这一切,虽然早已拼凑的差不多,仍然静静地握着他的手,让自己的温暖支持着他。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不适合在人前开口;我的声音会替自己招来祸端。而秋无心却意外地听见我和弟弟说话,从此,她便开始为难我,总是要逼我开口。而她最常用的手段,就是利用弟弟梦婉。”苏梦寒轻吐一口气,“为了摆脱她,我答应宫主成为赤蝎宫的暗卫。”
“那次受伤,意外被灵洛所救,本想早点离开,不想替他惹上麻烦。可是……”苏梦寒凝视着福雅,“记得你带我们一起去市集吗?”
福雅点点头,她怎么会不记得。
“那天夜里,我接到指令,潜伏在你身旁。”苏梦寒的眼色透着几许哀伤,“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接到任何指令,直到……直到你带兵出征。”
苏梦寒在福雅手中的手微微颤抖,“在吴歌城中,我接到了指令,要将你带进吴歌城外的山中,否则……否则就永远别想见到梦婉。”
苏梦寒望进福雅眼中的目光凄楚无助,“于是,我……”
“梦寒,不用说了。”福雅将他拉进怀中,他说的,和她知道的相差无几,不想他再去回忆这些不愉快的经历,再次重温那难以取舍的挣扎。
“对不起,是我让你失去了墨。”苏梦寒在福雅怀中仰头,眼中是微动的床帷,那日悬崖上的种种再次历历在目,“看见你和墨跌落悬崖的瞬间,我才发现,自己错的多离谱。我好恨,恨这样背叛了你的自己……”
“我被秋无心带回了赤蝎宫,她说,只要我愿意嫁给她,就能立刻见到梦婉。我害了你,唯一有的,就是那夜和你共度的记忆,这身子,只有你能碰。这……是我第一次没有为了梦婉而屈服。而结局……就是她恼羞成怒,给我下了至情蛊。”苏梦寒幽幽的声音在寂静的房中萦绕,好似再次回到了那漆黑的石牢之内。
望归之行 (一)
“每次蛊毒发作时,她都会来,来等我的乞求;我宁愿化去所有的内力抵抗蛊毒,只因这是我背叛你的惩罚,只有这身子,既然曾经属于过你,就不会再属于其他人。”苏梦寒坚定却透着悔恨的声音,让福雅更紧地将他抱进怀里。
她曾经拜托包小小查苏梦寒为什么会被下了至情蛊,却一直无法得到任何消息。
如今听他娓娓道来,竟然是为了她,若是说,他的背叛伤了她的心,那么,背叛了她的他,受伤的又何止是心!
“我想,你一定很恨我,因为,是我,让你失去了墨。”苏梦寒的语调变得忧伤,还含着难言的愧疚,泪自眼角滑落,在福雅的衣服上晕开点点水渍。
福雅抱着他,一手轻抚着他脑后的青丝,良久,“我恨过你,结果却发现,我有多恨你,就有多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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