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明显了,他无法装作看不见。
黎启被带走前要求和他单独谈话,贺南泽答应了。
曾经黎启是他唯一的知己,能够完美地画一个句号也好。
令他没想到的是黎启说的居然是柏舟的事情。
“不喜欢小舟的话,放柏舟走。”黎启的表情很严肃,他自认为认识黎启足够久,但是黎启之前也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
“贺南泽,我从来没见过你对一个人这么上心,但是你又不承认是爱情。”黎启嘲讽地看着他,“你知道小舟喜欢你,那你是在做什么?你这是凌迟。”
“给他个痛快吧贺南泽,他二十八了,再不放手,他这辈子就死在你手里了。”
黎启不知道他这句话在贺南泽的心里掀起了多大的风暴,在他被带走,柏舟心如死灰地呆在警察局的那段时间,贺南泽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偌大的办公室,心里翻来覆去地只有一句话:我要害死他了。
柏舟是被饿醒的。
天色已经暗了,可是病房没有开灯,柏舟被病床边的黑影吓得差点三魂跑了七魄,随后才意识到那是贺南泽。
他心里叫苦不迭,同时脑海里又飞速转起来——看起来贺南泽的爱人是病死的,不然贺南泽怎么会对他进医院这么紧张。
以前在公司,还没升职的时候公司同事就说过,贺总对他总是比对别人更有耐心更和颜悦色,他那时还以为是贺南泽和他认识地早有情分在,现在想想简直是傻地离奇。
贺南泽发现床上的人醒了,并没有开灯,只起身说:“明天我来给你办出院,桌上的饭热过了,你趁热吃了睡吧。”
他顿了顿,把下面的话都咽下去,毫不留恋地离开。
柏舟等门关上,贺南泽不开灯,他又懒得下地,就借着手机的灯光端起了桌上的饭。
还有些烫。柏舟心想,贺南泽倒是热的时间挺巧。
等饭入口他停住了。
这饭是热过很多次了。贺南泽并不是热的巧,而是凉了就会去热一遭。
柏舟喉头动了动,等到嘴巴尝到了咸涩的味道,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他恶狠狠地擦了把眼泪,骂了一句:“哭个屁!”
这饭明明是他最喜欢吃的,偏偏现在觉得十分难以下咽。可是干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呢?自己饿了是事实,不管贺南泽买来想给谁吃,现在是自己在吃。
柏舟吃的干干净净,一颗饭粒都没有剩下。
他知道自己以后可能都不会再吃这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日考试。
发文调节一下。
谢谢点进来的你们。
作者人蠢脑袋有黑洞。
往往下一秒忘记自己灵光一现的情节和逻辑。
☆、第4章
公司一切如常,并没有因为人事变动以及股票大跌而变得人心浮躁,柏舟跟着贺南泽身后,第一次清晰地抛去私人感情去想贺南泽乃至贺氏。
然后他意识到,从六年前他进入贺氏,贺氏一直就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贺氏总是能保持有条不紊的运营。
甚至是贺南泽辞职。
就算是某一天贺南泽会辞职,公司也可能只会混乱一个小时——那一个小时是因为总裁工作量重一时难以完成交接而引起。
贺南泽走进办公室,回头示意柏舟跟上,柏舟顿了顿,却想不出贺南泽要跟他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跟进去关门。
然后他被贺南泽甩了一脸合同。
“签字。”贺南泽坐到椅子上,并贴心地递过来一支笔,柏舟满心茫然,脸上却是在公司里惯有的面瘫。
他很认真地翻开合约,越看越震惊——总结下来的话,这份合同的内容应该是,他,柏舟,被任命为总裁特助,也就是黎启之前的位子。
工资相当可观,福利相当可观,要做的事……也相当可观。
凭良心说,这是一份很吸引人的升职合同,但是柏舟对贺南泽前后不一的表现弄的有点儿懵逼,以至于总有点儿不敢相信——贺南泽到底信不信任他?还是说只是因为知道之前冤枉了自己所以有些愧疚?
不过柏舟是个有职业道德的人,不管贺南泽是为什么,柏舟对自己的能力到底在哪个水平还是知道的。因此在贺南泽平稳而坚信他一定会签字的眼光中,柏舟轻轻地合上了合约,把它退回给贺南泽,然后低声说:“多谢贺总抬爱,只是我水平有限,没办法胜任这份工作。”
贺南泽有些惊讶,说实话,他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拒绝升职。
当然他也猜不到柏舟除了认为自己水平不够,还有就是想尽可能离他远一些的原因。
但是现在贺氏的状态,对贺南泽而言,除了柏舟,他不敢再信任任何人。
贺南泽沉吟半晌,这段时间柏舟的心好像开着火箭越升越高,迟迟得不到一个宣判,简直累死。
“这份合同我收回。”贺南泽说。
柏舟的心只在平地上呆了三秒,就又被贺南泽吊了上去。
“但是你仍然担任特助。”贺南泽盯着柏舟,耐心十足地陈述理由,“你是黎启带出来的,而且这一年也在接触熟悉助理工作,贺氏目前没有另外一个人比你更优秀。”贺南泽自认为这些话很中肯又真诚,足够说服柏舟,“你是暂任特助,等我找到一个可以接手这份工作的人,你可以再回到助理的工作上,或者我依旧没有找到新的特助,而你经过锻炼可以转正。”
柏舟心里叫苦不迭,他见过黎启忙起来累成狗的状态,如今想起来也是心有戚戚,实在不想当什么特助。
从贺南泽仰视的角度,可以看到柏舟轻轻咬了咬嘴唇——这是他为难的表现。
贺南泽心里跳了跳,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他一直以为只要他提出这件事,柏舟就会答应,不管是为了什么。
可是如果柏舟拒绝呢?贺南泽微微蹙眉,心里闪过去十几种让柏舟答应的方案。
柏舟心里也在想拒绝的方案,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让贺南泽截了胡。
贺南泽说:“而且,现在公司里这么多人,我只敢相信你。”
语气之诚恳,足以让以前的柏舟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可惜现在的柏舟只是想笑,他真的想问贺南泽——你相信我,还让警察把我带走。如果最后你没能发现黎启,那我会怎样?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另一个人?
当然这些话他不可能问出口,他一向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就算内心疑问多的能绕地球一圈,面上却能什么都表现不出来。
可是不问,他又有些不甘心,所以最后柏舟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问:“贺总也说了,我是黎启带出来的,贺总不怕其实我也是黎启安插在公司的探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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