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匪》分卷阅读174

    成了一道残影。

    周翡突然仰面躺在马背上,望春山使了个略微变形的“斩”字诀,招数变形,意思却还在,“斩”字诀气魄极大,将方才的黏糊一扫而空,毫无过度,两相对比,简直如同盘古一斧突然劈开混沌一样,“嘡”一下拨开了杨瑾的断雁刀。

    杨瑾最怕周翡说变招就变招,被她这陡然“翻脸”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由得微微往前一闪,就在这时,周翡倒提望春山的刀鞘,狠狠地往杨瑾的马屁股上戳去。

    那马本来任劳任怨地跑在路上,背上那俩货这么闹腾都还没来得及提意见,便骤然遭此无妄之灾,简直要气得尥蹶子,当即仰面嘶鸣一声,险些将杨瑾掀下去,暴跳如雷地往前冲去。

    饶是杨大侠断雁刀快如疾风闪电,也不得不先手忙脚乱地安抚坐骑,好不容易坐稳了屁股,他愤然冲周翡嚷道:“能不能好好比武,你怎么又耍诈!”

    周翡是直到在邵阳遇上杨瑾,方才知道刀术纵有千变万化,也不代表劈砍撩刺的基本功不重要,他们四十八寨出身的人从小吃“百家饭”,看见好的本能便要学,自此以后,她便每天给自己加了一个时辰基本功的训练,果然卓有成效,扎实了不少——但大概是邵阳一战养成了习惯,只要跟她动手的人是杨瑾,周翡就总是忍不住弄出一点小花招来。

    杨瑾从来不负众望,挖坑就跳,跳完必要怒发冲冠,久而久之,这简直成了周翡的乐趣。

    周翡好整以暇地将望春山还入鞘中:“谁让你先偷袭的?”

    同行这一路,朱晨还从未见周翡说过话。

    只要有人领路,周翡就心安理得地沉浸在自己的刀法里,一天十二个时辰,她有十个半都在琢磨自己的刀——朱晨一直当她是个脾气古怪的高手,头一次发现她居然也会玩笑打趣。

    方才打斗时被杨瑾弄乱的一缕长发落在耳边,周翡随意地往耳后一掖,露出少女好看的眉眼来,舒展而清秀。

    朱晨不由得看了许久,直到旁边李晟跟他说话,他才突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不该盯着女孩一直看,连忙有些狼狈地收回视线。

    路程不长,除了杨瑾和周翡时而没有预兆地“叮咣”互相砍一通之外,旅程堪称和平,永州的地界很快便到了。

    自古永州多状元,山水灵秀,自秦汉始建,城中透着森森的古意,战火未曾波及到此地,永州相对比较平和,是个颇受文人骚客青睐之地。

    只不过现如今因有霍连涛这个人在此地兴风作浪,来往这潇湘古城之间的便都成了南腔北调的江湖人。

    大街上车水马龙简直堪称拥挤,各大门派间有互相认识的,隔三差五还要互相打个招呼。

    路边行乞的、路上赶车的,都说不定是丐帮、行脚帮的人,叫人不敢小觑,随便一个拄着拐杖走过去的老头都似乎身怀绝技。

    那些手持刀剑的大小门派来来往往简直已经不新鲜——民间异人比比皆是。

    周翡他们随着兴南镖局的人走进一家客栈,见店小二忙得脚不沾地,周翡随便往座中一扫,编先注意到了三个人——有个一手提刀、一手领着只猴的独眼老汉,一个五大三粗、明显是男扮女装的中年男子,还有身后背着个箩筐,筐里一堆毒蛇乱拱的青年。

    兴南镖局里有个头发花白的老镖师,朱庆不能理事之后,便是由他来代“总镖头”,朱家兄妹都十分恭敬地叫他“林伯”。

    林伯常年走南闯北,见识颇广,一路给朱晨四下指点:“领着猴的那个叫‘猿老三’,男扮女装的是他兄弟,叫做‘猴五娘’,这俩人长于杀人,早年位跻四大刺客,可有些年头没露过面了,这回居然肯接霍家的‘征北英雄帖’,来意着实叫人看不透。”

    天下闻名的刺客,周翡只听说过有个“鸣风楼”,没想到还分帮派,便不由得抬头看了林伯一眼。

    朱晨非常有眼力劲儿地将她的疑惑问了出来:“林伯,四大刺客都有谁?”

    林伯一边小声交待年轻后辈们不要到处乱瞟,省得惹麻烦,一边引着众人上楼。

    到楼上坐定,他才对朱晨说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烟雨浓’,这说的是南北两大刺客帮派……”

    周翡听得心头一跳,感觉都像熟人。

    果然,林伯接着说道:“……就是传说中的‘羽衣班’和当年的‘鸣风楼’。”

    周翡有点震惊,她单知道霓裳夫人跟她手下一帮女孩子来无影去无踪,没料到她们竟然除了唱曲之外,还有人命买卖的副业!

    林伯道:“另外两个,一个是独来独往的‘黑判官’封无言,还有一个,便是这‘猿猴双刀’,都已经隐退好多年了。当年因为北斗天怒人怨,十个悬赏里有八个都跟他们有干系,别的好说,四大刺客倘若都避而不接,实在对不住自己的名头,可又不能真接——你们想想,连鸣风楼接了北边的活,都闹得最后被迫退隐四十八寨,其他人能讨着好吗?怎么都是为难,聪明人便都急流勇退,顺势金盆洗手了。”

    后生们听了一时都有些戚戚然。

    这时,李妍自来熟地问道:“老伯,那个背一筐小蛇的又是谁啊?”

    林伯“噫”了一声:“你这女娃娃,倒是胆大,蛇也不怕么?”

    李妍当然不怕,四十八寨常年潮湿多雨,又在山上,毒虫毒蛇不说满山爬,隔三差五地也总能见着几条,偶尔长个口疮什么的,还能捞到个蛇羹吃一吃。

    “有什么好怕?”李妍大喇喇地说道,“我还养过一条呢,后来叫姑姑发现,把我骂了一顿,给拿走了。”

    杨瑾闻言,面皮一紧,不动声色地躲她远了点。

    林伯年纪大了,看见李妍这种活宝一样的半大孩子便喜欢得很,笑眯眯地给她解释道:“那一位是‘毒郎中’,名叫做应何从,他身上那一筐宝贝可不是你养着玩的,里头都是见血封喉的毒物。”

    李妍养的其实也是毒蛇,要不然李瑾容才不管她,只是这小丫头虽然总是一副缺心少肺的样子,却是个争宠和讨人喜欢的好手,听出林伯等人对这养蛇的“毒郎中”颇为忌惮,她便本能地没提这茬,只是大惊小怪地“哇”了一声,哄得林伯乐呵呵的,这才有点羡慕地偷偷透过楼梯,往那“毒郎中”的筐里看了一眼。

    “毒郎中”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突然一抬头,正好和李妍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这应何从面颊有些消瘦,长得眉目清秀,气质略有些阴郁,但总体是个蛮耐看的青年——只可惜大多数人见了他那一筐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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